老太君能想到和林州云家聯系,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云恒益到老一事無成,混著老淮安侯留下的官爵,云懷瑾兄弟三人尚且沒長大,不能獨當一面。
本還指望云家的小姐聯姻,給淮安侯府帶來利益。
可惜云晚意不肯為云家著想,事事要強,一身反骨,云柔柔是養女,心思狠毒不可全信。
老太君只能用這法子了。
反正,林州云家和上城云家本來就是一脈相承。
他們就算有異心,也不可能真讓整個云家丟臉蒙羞。
云晚意話說的委婉,老太君并未聽出里面的深意,只道:“瘟癥剛過,我就讓人遞信給林州云家,這會子,怕已經動身了。”
“他們若再利索些,年前能趕到上城過年。”
先前還爭執的云恒益蘇錦二人,聽到這話不約而同一驚:“什么?!”
其他人也皆是難以置信。
老太爺在的時候,知道林州云家想來上城,直接拒絕了。
怎么老太君,竟然違背老太爺的意思,主動讓他們來?!
云恒益顧不得其他,急促道:“本來我們兩脈互不干擾,您把他們弄來上城,以他們如今的勢頭,怕是會取代我們!”
“到時候,還哪里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您遞信前怎么不和我商量?!”
蘇錦看了云恒益一眼,也道:“淮安侯府本就不大,他們那一家子來住在哪兒,事先又沒安排,實在是太倉促了。”
云懷瑾兄弟兩人雖沒說話,從那神色看,也全是不贊同。
秦霜母女就更不用說了。
誰都不想家里突然來外人,還是從未見過的一大家子。
老太君一一看過他們,神色越是堅決:“我還活著,很多事情不需要你們同意,今天召集家宴,也不是和你們商量,而是通知。”
“剛才蘇錦說到住處,他們不是別人,來的也就主家的幾位重要人員,我們淮安侯府大,能住的下。”
“再說他們住,也最多幾個月,就會自己找去處,不會一直賴在我們家。”
“可。”云恒益頓了頓,低聲道:“年下人情來往多,兩個孩子要出嫁,開支不菲,再多些人,都是要銀子的。”
他只差明說了。
他們淮安侯府以前揮霍,老太爺留下的老本所剩無幾,他那點俸祿實在供應不上啊!
“我的棺材本拿出來。”老太君沉著臉,道:“不需要從公帳上支銀子,他們要能在上城立足,對我們利大于弊。”
“好了,就這么決定,鬧了一出,飯菜都要涼了,用膳吧。”
因著老太君投下的重磅消息,大家端著碗筷食不知味,心里各自打算。
蘇錦云恒益秦霜云懷瑾幾人,皆是擔憂即將到來的林州云家。
唯獨云柔柔,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她覺得,她的機會來了!
林州云家肯定要壓過上城云家,到時候對付云晚意,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吃過飯,各自回院子。
云晚意全程擰著眉心,心事重重。
雙喜不知里就,安慰道:“您別擔心,開過年用不了多久,您就要去鎮北王府,云家再爛的攤子,也礙不著您的眼。”
“不是這回事。”云晚意蹙眉道:“老太君這一出,應該別有用意。”
前世沒有發生這回事。
不知道林州云家到底想干什么。
她依稀記得前世,林州云家那個嫁給兩廣總督的嫡長女,年后會舉家搬到上城,兩廣總督升遷了。
后來的事,她沒具體關注。
林州云家應該是早就嗅到不尋常的風聲,知道云晚意的皇后之位坐不住,才沒上趕著來。
他們一脈,倒是沒被云晚意牽連而流放。
立秋見她實在擔憂,疑惑道:“小姐是擔心林州云家前來,會影響到您?”
云晚意微微點頭:“老太君不遠千里把人弄來,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若來的都是平輩,或者和淮安侯一樣的輩分倒還好。”
“若有和老太君一樣的老祖宗,那可就不好說了,我在云家算個另類,北榮素來注重孝道,我不能忤逆太過。”
“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已經遞信,我們也沒法子,總不能去半道阻攔,不讓人家來。”
“也是。”雙喜絮絮叨叨:“實在不行,您外面還買有宅子,打不了搬出去住,眼不見為凈。”
云晚意嗯了一聲:“收拾收拾,今天該給徐國公復診了。”
云晚意的身份早在德善堂那日,便已經暴露,沒必要再用易晚的身份了。
熙然郡主知道她要來,早早在門口等著,瞧見她后笑著道:“也正是趕巧了,恰好莊子上早間送了不少東西來。”
“除了新鮮的各種蔬菜,還有新獵的山鹿,天冷的緊,做熱鍋子最好不過,我叫人去請清鴻了。”
“晚上就在我這兒吃飯,我們三人好好飲一杯,初冬埋下去的梅花酒,也正是要喝得時候。”
“這還沒辦正事呢,你倒是想著過嘴癮了。”云晚意打趣道:“冷天熱鍋子,還加著梅花米酒,一頓下去可要重好幾斤啊。”
“你不是嚷嚷著冬日少動,人沉重了許多,要輕減些?”
“我不怕。”熙然郡主知道她說著玩兒,跟著笑道:“多吃一頓沒關系,在說還有你們作陪。”
“那我先去看徐國公。”云晚意拉著熙然郡主的手道:“你陪我一道。”
“我就不去了,你也不是第一次來。”熙然郡主可忙得很:“祖父那邊我早間剛看完,沒什么大礙。”
“等下我得去暖房看看蘭花如何了,要送進宮給太后娘娘的。”
云晚意點點頭:“也好,你先去,等我看完徐國公,就來找你。”
比起從前,徐國公身子大有好轉,已經能下地,也能和常人一樣自如的做一些小事。
見到云晚意,徐國公顯然也很激動:“晚意,你來的正好,昨兒和徐騰對弈,有個殘局怎么也解不了,你來幫忙想想。”
誰都知道徐國公最喜歡下棋,平日里便是癡迷各種棋譜和傳下來的殘局棋迷。
也因此,他兒子徐騰自小跟著,練就了一身好棋藝。
徐國公逐漸恢復后,云晚意曾陪他下過幾次,云晚意的棋藝造詣很高,或者說,天賦很好。
連徐國公都多次夸贊。
“先診脈。”云晚意看到如孩子似的徐國公,心情也好了些許:“等確定您身子沒問題,我們再去研究棋局的事。”
“好。”徐國公滿腦子都是棋局,自然什么都聽云晚意的。
徐國公脈象也顯示他在好轉,不過和最初診斷的那般,他勞心勞神損了心脈,好也不可能大好。
這些話,云晚意沒對徐國公說,只和徐騰說過。
診脈后,徐國公迫不及待的拉云晚意去看昨日的殘局。
徐國公和徐騰都是棋藝大師,棋局的確如死局一般僵持著。
但作為局外人,云晚意仔細觀看了一會兒,就察覺出其中的門道:“不算死局,這一局黑子看似不討好,實際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晚意在棋盤上落下黑子。
徐國公一愣:“這一步,會讓這一片黑子都死的!”
“可這一步,也能打開僵死的局面。”云晚意點了點黑子旁邊的白子:“還能讓白子陷入被動,局面瞬間扭轉。”
徐國公擰著眉心想了想,頓時豁然開朗:“其實我也想過這一步,但又舍不得這一塊兒的黑子,這才進退兩難。”
“你這么一說,好像是那個道理,看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舍才有得!”
“您和徐老爺的棋藝造詣,遠在我之上。”云晚意謙虛一笑:“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便是那旁觀者。”
“還得是你通透。”徐國公說著,嘆了一聲:“我喜歡下棋,就因為棋局如人生,有太多的可能性,也有很多的未解之處。”
“用心才能從局中走出,成為勝者,可,說的時候都明白,真正處于棋局中,便無法參透了。”
“您說的是。”云晚意笑道。
徐國公又多看了云晚意幾眼:“小丫頭,我怎么覺得你今日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的確有。”云晚意順勢起身,道:“徐國公,我知道徐家有一味珍寶麒麟血,想要厚著臉皮,朝您求賜。”
“你怎么知道麒麟血在我家?”徐國公臉色一變,原本對云晚意的欣賞,也變成了懷疑。
這段時間相處,他絕對信任云晚意,可云晚意忽然提及徐家的傳家寶,就耐人尋味了!
畢竟這麒麟血在徐家的事,并沒有多少人知曉。
他擔心云晚意是奔著麒麟血而來!
云晚意苦笑著后退兩步,行禮道:“我也是偶然聽人說起,想要問一問您,這麒麟血與您而言,乃是無價珍寶。”
“與我而言,是救命的良藥,我手頭有個病人,必須用麒麟血為藥引子,才能徹底解毒。”
“所以我不得不厚著臉皮找您,若您不愿,這話,就當我沒說。”
云晚意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前世在徐國公去世后,徐騰曾用麒麟血找常牧云換了整個徐家的安全。
徐國公仔細打量她的神色,半晌才道:“你那病人,所中何毒,竟要用到麒麟血?”
“我……”云晚意四下看了眼,低聲道:“若您方便,可將所有人屏退,我愿意說出內情。”
徐國公將信將疑,把徐騰在內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云晚意壓低聲音,大致說了下蘇震天的情況。
不過,她只說明蘇震天中毒,并未說他身在何處:“當年外祖和您也算同僚,有幾分交情。”
“您二人都是一心為主,外祖那邊身負重任,絲毫閃失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只能我出面找您。”
“蘇震天的確是良將,多年來忠心不二。”徐國公聽罷,嘆道:“既是為北榮所傷,麒麟血我必會拿出給你。”
“你且等著,明日來府上取就是。”
云晚意想過拿到麒麟血的重重阻礙,卻沒想到徐國公能如此爽快的給她!
早知道,她就該更早來找徐國公!
這一塊壓在心口的大石頭,可算是給解了。
云晚意陪徐國公又下了幾局棋,這才去找熙然郡主。
余清鴻早就到了,一并來的,還有幾位云晚意從未見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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