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微瞇著眼,看了眼固倫公主的打扮,慢條斯理道:“太后召見。”
固倫公主依舊穿著喜歡的紅衣,看樣子是錦繡閣送去的新品。
她雖然囂張跋扈,在太后和皇上皇后面前注意的極好。
太后病了幾日,她不會這么沒分寸,穿著紅衣而來。
常景棣看了眼邱嬤嬤,道:“勞煩嬤嬤進去通傳,既然司天監監主林逸也在,本王不好進去。”
“是。”邱嬤嬤不疑有他,趕緊進門通報。
等沒了別人,常景棣這才問固倫公主:“你這幾日沒進宮請安嗎,難道不知太后病了?”
“請安了,我日日都來。”固倫公主順著常景棣的眼神,意識到他在看自己的衣裳,道:“皇叔別擔心。”
“皇祖母的病沒什么事,太醫那邊我也都問過一遍,大抵是心病,最近后妃死了一個,病了好幾個,皇祖母心中不踏實。”
常景棣蹙著眉,沒有繼續問話。
他本來也是試探。
固倫公主是太后最寵愛的孫女,也在太后跟前經常露面,她知道的肯定比別人多。
既是這么說,看來太后當真沒什么毛病。
固倫公主早就習慣了常景棣冷面不語的樣子,轉而看向云晚意:“晚意,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些事要問你。”
說到這,固倫公主又轉而朝常景棣道:“皇叔,要不你先進去,我問晚意些女子私話。”
常景棣掀起眼皮,視線也落在云晚意身上。
“王爺先進去吧,沒事。”云晚意清楚他在擔憂,笑了笑道:“女孩子之間的話,您的確不便聽。”
常景棣這才讓驚蟄推著他到一邊兒去。
確定常景棣聽不到后,固倫公主把身邊的隨從也都屏退了,湊上前道:“晚意,你那假死藥還有嗎?”
云晚意眉頭一挑:“固倫公主不是已經將人弄出來了,還要做什么?”
“說起這個。”固倫公主扶著額頭,一臉頭疼的樣子:“阿舒是全須全尾假死出來了,在我公主府上住著,無人知曉。”
“可伺候她那婢子在她假死后,被發配到玫美人身邊伺候,這玫美人和阿舒自從選秀進宮時就不和。”
“伺候過阿舒的婢子,玫美人簡直不當人看,折磨的要死,阿舒知道這個消息后,認為是自己害了婢子。”
“這不是吵著要想辦法,天天憂心的沒辦法,所以只能再找你要一顆了!”
云晚意想到邱嬤嬤的話,搖了搖頭。
“沒有?”固倫公主不等她說話,就抓起她的手臂,道:“你是大夫,制作藥丸很快的,我能等。”
“或者你需要什么藥材,我都能幫你弄來!”
“不是,藥丸我有。”云晚意低聲道:“可邱嬤嬤說近來后宮不寧,太后娘娘請了司天監,這個節骨眼死人,定要引起懷疑。”
“這個法子,暫時不能用了。”
“那怎么辦?”固倫公主吸了一口氣,道:“要不,你先給我藥,我過一段時間用?”
“其實公主想救人,不一定要用假死的法子。”云晚意支招道:“舒美人當時乃受身份限制,不能自戕,只能劍走偏鋒。”
“而她身邊的婢子死活不論,單憑您尊貴的嫡長女身份,從后妃手中要個下人,還不是簡簡單單?”
固倫公主似乎懂了:“你是說,我直接去要?”
“直接去要,也怕引起別人懷疑。”云晚意笑了笑,提醒道:“玫美人既然多次虐待那婢子,公主總能遇到一次吧?”
“哦!”不等她說完,固倫公主恍然大悟,接過話道:“是啊,玫美人虐待婢子,被我不小心撞見。”
“我大發善心,可憐那婢子剛死小主的境地,解救婢子于水火,名正言順!”
云晚意點點頭。
“這么簡單的法子。”固倫公主自嘲笑道:“我原先竟沒想到,還是你腦子好使,聰慧過人啊!”
這種事,固倫公主定然不敢讓更多人知道。
出主意的人有限,固倫公主又單在想假死藥的便捷,才沒想到這法子上去。
“多些時間,公主也能想到這上面去。”云晚意自謙道:“我那些是雕蟲小技。”
解決了這個,固倫公主眉眼間的笑意又多了一重,從荷包中掏出一塊令牌遞給云晚意:“給你。”
“雖然皇叔寶貝你,護著你,但難免有不在場的時候,這個能保你無礙,連父皇和皇祖母都不能輕易動你!”
云晚意眉峰一揚。
固倫公主給她的這塊令牌,竟然和淮安侯府老太太拿出來唬人的那塊,幾乎一樣!
她翻過來看了看。
相比之下,這塊令牌如簇新一般,顏色呈朱紅色,中間的“令”字墨黑,周圍的暗花紋路如浮雕一般。
云晚意不動聲色,試探道:“聽公主這話,令牌定是大有來頭,我不敢收下。”
“拿著吧,這樣的令牌我有兩個呢。”固倫公主不由分說,將令牌從她手中拿下,掛到云晚意腰間。
順帶解釋道:“雖然對我意義都很重大,一個是還沒出生時,皇祖父留下送給皇族嫡長女的。”
“我沒見過皇祖父,令牌算個念想,當然,皇祖父給的令牌我得自己留著,給你這塊是皇姑姑所贈。”
“她也是皇族嫡長女,但運氣不好被派出塞外和親,再也沒能回來,雖然我也舍不得,但兩塊令牌在我手中也是無用。”
“給你,算個保命符吧,也算是你幾番幫我解憂的報酬!”
云晚意從腰間拿起令牌,故作好奇的前后看著:“聽公主這么說,難道這種令牌只給皇家嫡長女?”
“既是如此,公主轉贈給我,我豈敢收下?”
“也不是。”固倫公主不知道想到什么,原本的笑意淡了幾分:“我曾經和你想的一樣,以為是嫡長女才有。”
“后來聽皇祖母說,這種令牌是皇祖父才能發的,令牌上所刻著的花紋,也是皇祖父最為喜歡的石竹花。”
“且這種令牌很少,除了我和皇姑姑,只在告老還鄉的三代老臣連慒手中見過。”
“原來如此。”云晚意一幅恍然的模樣,心中卻在想老太太的令牌。
看來秦霜打探到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無上皇,也就是固倫公主的皇祖父,和云家九十多歲的老太太,有些不可告人的關系!
“好了。”固倫公主見她還捏著令牌發呆,道:“給你你就拿著,萬一將來能幫到你,也算我的心意。”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云晚意行謝禮:“多謝公主。”
恰好這時,常景棣從旁邊過來,聽到這話挑眉問道:“公主給你什么了?”
“這個。”云晚意將腰間令牌拎起晃了晃:“固倫公主和我投緣,贈給我的禮物。”
常景棣一眼就認出來了,蹙眉道:“這是哪里來的?”
“皇祖父留下給我的。”固倫公主不知里就,笑道:“連皇叔都不知道,看來還真是好東西呢!”
場合不對,常景棣不會繼續追問,收回眼神道:“太后那邊結束了,我們進去請安吧。”
進門時,和司天監的監主林逸擦肩而過。
林逸看上去四十多歲,并沒有穿著朝服,而是一身黑色的道袍,一根拂塵,襯得他清風道骨。
林逸已經給常景棣請過安了,在門口又對固倫公主行禮:“微臣給長公主請安。”
“林監主不必多禮。”固倫公主好奇,多問一嘴:“皇祖母如何了?”
“回公主。”林逸滿是恭敬,卻又帶著那股清風:“太后娘娘鳳體違和,的確是被星宿干擾。”
“原本朱貴妃刑克西宮,就是因為危月燕星宿變動,于后宮不利,近來危月燕活動越發明顯,帶來的能量自然也顯著。”
“啊?”固倫公主一頓:“既是星宿所擾,該如何化解?”
“這危月燕啊,本來不顯,只有在其他星宿帶動時,才會有大變動。”林逸臉色發沉,道:“其中具體,還得繼續觀天象。”
“那皇祖母該怎么辦?”固倫公主著急道:“總不能一直不舒服,頭疼起來連飯都吃不下。”
“微臣剛做法,應該能撐到微臣找出元兇。”林逸一甩拂塵:“微臣還得去司天監,先行告退。”
固倫公主擔心太后,也沒顧著身后的常景棣和云晚意,風風火火進門請安去了。
云晚意二人落后一步。
常景棣低聲開口:“你怎么看這件事?”
“還得見到太后娘娘,才好定奪。”云晚意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幾日陰天,無法觀察星宿,但在七日前,我曾卜卦看過。”
“星宿無礙,不太可能大變。”
“林逸有問題?”常景棣挑了挑眉,問道。
“這個,不好說。”云晚意回想起林逸的樣子,道:“他拿的拂塵大有來路,是祖師重陽道人之物。”
“按理說,本事不會太差!”
常景棣點點頭:“那,先進去看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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