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云晚意的答話,林嬤嬤便一直磕頭不起。
“得了,你若磕死在這,還怎么說?”寒露見狀,扶起林嬤嬤,道:“還是先說小公子體內的毒吧。”
林嬤嬤額間紅腫,起身后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
寒露將她扶在一旁。
云晚意耐心耗盡之前,林嬤嬤終于緩過勁兒,一五一十說出緣由。
原來早在孩子出生前,林嬤嬤就在開始服毒,這種毒每隔半個月需要解藥控制。
超過半個月不解毒,并不會立刻去死,但身子一日寒一日,等一個月時,腑臟冰凍而亡。
林嬤嬤已經半個月沒解毒了,她倒是沒事,但小公子食其奶水,毒一點點累積,體溫越來越低。
云晚意早就診出這種毒是什么,自然不需要林嬤嬤來解釋。
她吸了一口氣,眉眼間染上不耐:“說重點,誰給你下的毒,你院子里那位見不得光的夫人,又是什么情況。”
“這……”林嬤嬤又是一頓,避開云晚意的眼神,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知道。”
“看來,你還是沒準備好。”云晚意冷笑著,道:“既是如此,你帶小公子回去吧,我治不了!”
“別,別啊!”林嬤嬤趕緊哀求道:“您是奴婢最后的希望了,若是您也不管,這小公子定活不下去!”
“那還不說?”寒露沉聲道:“耍著我們玩兒?”
林嬤嬤糾結了一瞬,趕緊道:“奴婢繼續說,讓奴婢服毒的人是夫人身邊的丫頭,叫做月英。”
“但月英的毒也是別人給的,奴婢的確不知道是誰,也不敢打探……”
“等等!”寒露打斷道:“這小公子,是你口中那夫人的孩子吧,她的人,連她的孩子都害?”
“你就算要誆騙我們,也該找個好點的借口吧?”
“是真的!”林嬤嬤跪著挪了幾步,道:“月英并非一開始就跟著夫人伺候,她是夫人安置在南街院子后才來的。”
“月英身份不同,有時候連夫人都不敢對她惡語相向,最近那月英不知去向,奴婢多時未得解藥,連累小公子。”
“奴婢說的千真萬確,那院子里的夫人,本是城中最大青樓里的花魁玉魅,您幾位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青樓中打聽。”
“玉魅撞了大運,爬上了徐公長子的床,這才一朝得勢,可惜徐公長子從未去院子里看望過。”
這些話,倒是和熙然郡主打聽來的對上了。
云晚意垂了垂眼眸,冷聲問道:“玉魅受制于何人,你可清楚?”
“不知道。”林嬤嬤眼珠子一轉,道:“雖然明里沒聽玉魅夫人提及過,但奴婢私下曾聽夫人酒后說起了三皇子。”
“所以……怕是和三皇子有關。”
云晚意微瞇著眼:“玉魅也中毒了?”
“奴婢不清楚。”林嬤嬤搖著腦袋,道:“我們去院子里伺候時,玉魅夫人的肚子已經大了。”
“她雖有怨氣,私下想著,怎么也不可能給一個孕婦下毒吧?”
云晚意一直在打量林嬤嬤的表情,但見她確實沒有說謊,才道:“小公子的毒沒那么好解開。”
“我暫時給你們兩顆解藥,你吃過后能暫時壓制毒性,但這毒存在越久對身子的損傷越大。”
“哪怕最終得了解藥解毒,原本損傷的身子無法復原,瞧你的年歲也就三十出頭,家里還有老小。”
“倘若不想就這么死了,我倒是能幫你一把。”
“只要您能幫奴婢,奴婢什么都聽您的。”林嬤嬤立刻問道:“您需要奴婢做什么?”
“抱著孩子回去,為我打聽個消息。”云晚意頓了頓,道:“但你耍花招,我可不會留情!”
“是是是,您說,奴婢一定照辦!”林嬤嬤忙不迭磕頭。
云晚意微微一笑,低聲在林嬤嬤耳邊說了很多。
林嬤嬤點頭越發頻繁,最終仰起頭表忠心道:“奴婢定會按照您的吩咐辦妥。”
“記住了。”云晚意嘴角微勾,將解藥放在她手中:“今日救你和小公子的不是我,也和德善堂無關,是你們幸運,遇到了一位游醫出手。”
林嬤嬤慌忙把藥塞進嘴里,旋即又想起了什么,朝門口看了眼,低聲道:“奴婢能守口如瓶,可門外那婢子……”
“她不會出現了。”云晚意早就想好了那婢子的去處:“她不堪在小院子里挨打挨罵,趁你們求醫之際逃跑了,你也不知去向。”
林嬤嬤一頓,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試探道:“您,您,您要殺……”
“對,殺了她。”云晚意居高臨下,輕聲道:“所以你看清楚,我不是好人,你別耍心機。”
“剛才給你的解藥中,還有別的毒,一念之差,你會死的更慘。”
林嬤嬤知道已經沒有退路,再度磕頭,語無倫次的表達衷心。
“夠了,帶孩子回去吧。”云晚意擺擺手,道:“今日的事全當沒見過,我需要你時,自然會派人尋你。”
林嬤嬤慌忙出去,果然沒再看到小婢子!
她心中更是難受,生怕晚一步自己也要被留下,趕緊帶著小孩子離開,匆匆回到小巷子中。
等林嬤嬤二人離開,立秋才從另一間屋子里出來。
跟在她身后的,就是林嬤嬤以為已經死亡的小婢子,小婢子被堵住嘴鎖住身。
“小姐。”立秋上前問道:“這小丫頭回不去院子,該如何處置?”
“既是無辜性命,送走吧。”云晚意擺擺手,道:“遠離上城,永遠也別被找到。”
立秋點點頭,會意道:“整好我們名下的商隊要出北榮,奴婢會給她一筆銀子,永遠不會回北榮。”
立秋帶著小婢子離開,熙然郡主迫不及待的出來,問道:“晚晚,情況如何?”
云晚意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隱去了毒藥的事。
“果然!”熙然郡主握著拳頭,咬牙道:“父親是被陷害的,晚晚,既是如此,你一定要好好幫我們!”
“等徐家的事情結束,我給你當牛做馬,做婢子伺候都行。”
“得了。”云晚意點了點她的腦門:“我豈敢讓堂堂郡主給我當牛做馬,我欠徐國公一個人情。”
“自然,你們家這個事,我一定會幫到底的,就算不為別的,也得顧著你我的情誼。”
若非徐國公慷慨拿出麒麟血,外祖蘇震天也不會恢復。
這個人情,就當時她還了吧。
“晚晚,你真好。”熙然郡主一把摟住云晚意的脖子:“我可能是上輩子做好事了,這輩子才能遇到你!”
“好了,太晚了,先回去。”云晚意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回去太晚,你那祖父怕也不會饒你。”
“你送我,祖父就不會說啦。”熙然郡主調皮的吐著舌頭,道。
等送完熙然郡主,回淮安侯府已經是后半夜了。
淮安侯府燈火通明,隱約還能聽到敲鑼打鼓的動靜。
越靠近蘇錦生前的院子,聲音越大。
云晚意沒打算搭理,直接往萃蘭苑走。
就是可惜,當年蘇錦為和云柔柔住得近,兩個院子間離得也近。
“這動靜,晚上可怎么睡啊?”寒露朝那方向看了眼,蹙眉道:“也難為云家那群人,竟然應允府內行喪。”
“明面上蘇錦還是淮安侯府的大夫人,喪事沒有大肆操辦,本就惹人深思。”云晚意冷笑道:“自然不會再失了最后的體面,落人話柄。”
“要不,咱們出去睡一晚?”寒露輕聲詢問道:“不然這動靜鬧一夜,實在揪心。”
“不用了。”云晚意無所謂:“耳朵堵住,也沒什么無法睡著的,她又不是我的生母。”
兩人說話間,到了萃蘭苑門口。
雙喜在院子外來回踱步,瞧著十分焦灼的樣子。
“雙喜,你素來膽小,怎么在這兒等?”寒露好奇,喊了一嘴。
雙喜聽到動靜,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匆忙奔來。
氣喘吁吁到了云晚意跟前,急聲匯報道:“小姐,您先別進去,蘇老夫人在里頭,身邊還跟著小少爺,只怕是來問罪的。”
“來都來了,躲不過。”云晚意嘆了一聲:“來了多久?”
“有一會兒了。”雙喜愁眉苦臉:“小少爺臉色也不好看。”
“知道了,你們在外邊等。”云晚意頓了頓,道:“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別進來,最好是分散看管,別叫人聽了墻角。”
云晚意只身一人進門,迎面就瞧見蘇老夫人滿是憔悴的坐在軟塌上。
她手邊,是一臉擔憂的云懷書。
聽到開門聲,蘇老夫人和云懷書幾乎是同時看來。
“外祖母。”云晚意行了一禮,道:“天色已晚,您怎么還不休息?”
“我睡得著嗎?”蘇老夫人緩緩起身,步履蹣跚的走到云晚意身邊,渾濁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云晚意:“閉上眼,就是蘇錦那張難看的臉。”
“雖然處理過,可我跟隨你外祖在前線呆過,分得清死人樣兒,她分明是受過虐待,中毒而亡。”
“云晚意,你且告訴我一句明話,她到底是什么死的?!”
“你的母親蘇錦,真的,是被云柔柔所殺嗎?!”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