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新娘子添喜的十全老人有講究,要上有老人下有子孫,且父母輩健在,子孫們孝順。
而這十全老人本人還得德行不錯,家庭美滿幸福,一生行善。
人,也是常景棣親自派人尋來的,并不是上城人士,而是陳郡謝氏的當家主母謝云。
謝云五十幾,為人和善,婆母公爹和雙親懼在,兒女成雙,剛喜得孫輩,可謂美滿無雙。
關鍵是她夫君一生沒娶二房,也無侍妾,真正是一生一代一雙人。
見到云晚意,謝云明顯愣了愣。
云晚意似乎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什么,疑惑道:“謝夫人,可有哪兒不妥?”
謝云回過神,笑道:“傳言這云大小姐貌美如花,如今一見,才知道貌美如花不足以形容其美,一時間失了神,小姐勿怪。”
“謝夫人謬贊。”云晚意淺淺行禮:“勞煩您大老遠跑這一趟。”
“哎喲,擔不起您的禮。”謝云趕緊扶住云晚意,道:“當年帝妃娘娘于我們有恩,只消王爺一句話,我們陳郡謝氏必當肝腦涂地。”
“何況這也不是肝腦涂地的事,就是跑一趟,臣婦也沒法給您提供個什么,添添些喜氣罷了。”
客套了幾句,謝云和喜娘一起給云晚意梳頭上妝。
每梳一次,謝云就柔著嗓子念一句:“一梳到發尾,二梳攜手行,三梳子孫昌,四梳連理枝,五梳妯娌和。”
“六梳福滿園,七梳萬事順,八梳樣樣有,九梳好運行,十梳十全美,愿姑娘和郎君攜手并進百歲無憂。”
隨著她那些喜慶話,銅鏡中的人妝發也逐漸完成。
這一世,云晚意醉心醫術和研究各種毒藥,極少上妝,胭脂水粉中的香味會影響她對藥材的判斷。
而上一世,她出嫁時十分潦草并不盛大,只是完成一個必要的儀式,連這些喜慶話都沒人說幾句。
嫁人后奔波勞碌,時間一久也極少用這些東西。
更別說出嫁時候的妝發了,找來的喜婆很一般,還刻板無趣,說女子貌美容易引起事端,刻意壓住了她的顏色。
此時,銅鏡中的人翦水秋瞳,眉眼深邃,膚白細膩,一顰一笑耀眼的讓人挪不開眼。
“哎呀,真正是美人無雙啊。”喜娘也忍不住夸贊道:“老婦經手的新娘子不下大幾百,卻無人能和云大小姐這般奪目。”
“美的跟天仙兒似的,和鎮北王真是才子佳人!”
立秋寒露幾人也跟著打趣,說了好一番吉祥話,打賞過后才送走謝云和喜娘。
云晚意鳳冠霞帔,坐在鮮花紅綢中,美如天上月。
喜娘見時間還早,讓云晚意先休息一會,她去前院張羅。
喜娘剛走,云懷書和云懷瑾就來了。
一道進來的還有熙然郡主和余清鴻。
“哎呀,晚意真好看,美的無法形容。”熙然郡主進門就抱著云晚意不撒手:“跟畫上走出來似的。”
“晚意什么時候不好看?”云懷書帶著幾分驕傲,道:“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妹妹!”
“得了吧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熙然郡主冷哼了一聲,轉向云晚意時,又變的笑顏如花:
“這幾日想見你來著,又怕影響到你給王爺診治,對了,王爺他可有好轉,今日能來接你吧?”
“王爺好轉了。”云晚意沒多說,只道:“但王爺那身子,好轉也好轉不到哪兒去。”
眾人沉默了一瞬。
余清鴻拿出錦盒,道:“晚意,知道你什么都不缺,這對如意簪子恭賀你能如意,就算添個彩。”
云晚意順勢轉了話題,笑道:“心意比什么都重要,再說太師府出來的物件,哪有差的?”
熙然郡主也不甘示弱,拿出準備好的紅玉墜子,道:“這是我給的,獨一無二!”
“多謝。”云晚意一并收起,道:“你們有心了,來送就好,何必破費。”
“好友間不就是如此。”余清鴻挽住云晚意的手,道:“希望你好,比誰都好!”
她們兩人說完話,云懷瑾才上前:“晚意,我們兄弟能給你的不多,但你受了委屈,我們總會在你身后。”
“不管那人是王爺還是什么身份,我們兄弟都會給你討回公道。”
“對對對。”云懷書湊上前,道:“我們兄弟在,再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了!”
余清鴻面上不顯,心中卻覺得這些話諷刺。
熙然郡主沉不住氣,冷呵一聲:“說得這么輕巧,就跟以前與那云柔柔一起欺負晚意的人,不是你們一樣。”
“怎么了,以前云柔柔在,你們的仁兄善意被勾走了,如今晚意好過,你們就敢扮演好人了?”
熙然郡主和云懷書相遇,雖時不時刺上幾句,卻從未說過這么難聽的話。
這番話,的確過分又直白。
云懷書和云懷瑾的臉色都是一變。
余清鴻看局勢不對,拉了拉熙然郡主的袖子:“畢竟是晚意的哥哥,又是她大喜的日子,別鬧了。”
“他要不說那些惡心人的話,我也不會開口。”熙然郡主想到從前種種,一股腦道:
“要不是晚意自己有本事,能在上城立足,現在還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樣。”
“不說別的,當初晚意被云柔柔刁難,去趙家還被推下水,怎么沒人為她出頭?”
“我只恨沒早些認識晚意,讓她白白受了些委屈!”
短短幾句,讓云懷瑾和云懷書臉色更是煞白。
兩人都沒有接話。
云晚意不想鬧得難堪,輕嘆道:“熙然郡主,那些都過去了,我都沒放在心上。”
“你不說,別人就以為你不疼。”熙然郡主握住云晚意的手,道:“常言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那些個委屈不說出來,別人想當然以為你沒受過委屈!”
“熙然郡主說的是。”云懷瑾紅著眼眶,聲音沙啞:“從前的事,的確是我們兄弟不對。”
“我們自知錯的離譜,也清楚對不起云晚意,卻也是真心悔過,你們二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就請你們監督,我們兄弟絕對不會食言!”
云懷書頓了頓,也垂下眼眸,頹然道:“熙然郡主,余小姐,請你們監督。”
“好了。”余清鴻打著圓場,道:“晚意大喜的日子,別鬧得不開心,我們也相信你們做哥哥的,會成為晚意堅實的后盾。”
氣氛略顯怪異,就當這時,立秋匆匆進門,匯報道:“小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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