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扮做驚蟄,出手卻比真的驚蟄凌厲許多,又快又狠。
沒出幾招,草上飛已經招架不住,落了下風。
追風和云晚意同時循著打斗聲看去。
眼前的場景讓追風又驚又俱,拼了命從近乎窒息的喉間擠出幾個字:“你,早有,準備!”
云晚意拍拍手:“那是當然,從一開始被死士抓走,就是將計就計,若死士不擄走我,也不至于有現在的計劃。”
“你們啊,聰明反被聰明誤,也不想想,我是那么好抓的人嗎?”
追風清楚要去見的人是玉夫人,云晚意將計就計,豈不是因為發現了什么?!
“你,要,干什么?”追風聲音近乎氣聲,質問道。
“躲在背后給常牧云出謀劃策這么久,還算計我幾次,我總要瞧瞧她長什么樣。”云晚意一邊關注常景棣他們的戰況,一邊回道。
“那草上飛是死士,我留不得了,你倒是可以留下,前提是你引我去見那位玉夫人。”
“答應呢,點點頭,不答應呢,毒藥徹底發作你就等死,我自己也能找到玉夫人。”
追風連連點頭:“我,答應。”
主子曾經對他們說過,不管面對什么困境,只有活著,才有希望翻盤!
“想也不想就應下。”云晚意似笑非笑:“看來也沒多少衷心么。”
“命,要緊!”追風絲毫不在意云晚意的看法,他只想活著,找機會逃回去告訴常牧云!
云晚意猜到他的打算,也知道他是故作答應,并不著急,把解藥分了一半遞給他:“吃下去,保你到塵贛縣不成問題。”
追風臉都因為喘不上氣,透著淡淡的青紫,他一把搶過解藥吞了進去。
馬車旁,草上飛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常景棣一身黑衣,居高臨下俯視著,眼中透著睥睨和不屑:“行走江湖,難道不知什么人你能動,什么人不能動?”
“你,你到底是誰?”草上飛事先了解過常景棣身邊的人,認出眼前的應該是常景棣的近侍侍衛之一驚蟄。
可根據他的了解,驚蟄的功夫不可能強過他!
他們兩人才纏斗十招,若驚蟄有這般實力,那也太可怕了!
“死人,不需要知道對手的身份。”常景棣手執長劍,宛若死神:“下輩子注意點,她不是你能動的。”
草上飛總算察覺了什么,驚駭不已,強撐著身子一手指著常景棣:“你,你是,鎮……”
后面的字來不及出口,常景棣手中的寒劍,已經洞穿他的心臟!
死士首領草上飛,就這么輕而易舉死了。
常景棣將他的尸體拖著,丟進了一旁的爛草叢。
云晚意等常景棣徹底解決草上飛,這才帶追風出來。
追風認識驚蟄,看著眼前實力大增的人很納悶:“驚蟄,你怎么會進步這么快?”
然而,這個“驚蟄”并未搭理他,目光黏在云晚意身上,滿是關切:“你怎么樣,沒受傷吧?”
一個侍衛罷了,竟然和云晚意說話不用敬詞,還如此親昵?!
“你,你們?”追風更是詫異,結結巴巴的看著“驚蟄”:“你到底是誰?!”
“廢話真多。”云晚意不耐的道:“我藥沒帶夠,有沒有辦法閉了他的耳朵和嘴巴?”
“有。”常景棣邊說,邊毫不猶豫的在追風身上點了兩個穴道。
這下,追風真的聽不到,也說不出話了。
他眼睜睜瞧著“驚蟄”摸著云晚意的鬢發,還給她把歪了的發簪撥正,甚至還握了握云晚意的手!
而在別人面前高冷的云晚意,對“驚蟄”滿是笑意!
難道驚蟄和鎮北王妃……
!!
追風瞪大眼睛,還想再看,他已經被無情的丟入馬車中,馬車簾子隔絕了一切。
沒人駕車,常景棣只能親自上,追風在馬車內,云晚意索性坐在馬車板子的另一邊。
“外邊冷,還要大半個時辰,你先進去。”常景棣瞧她沒穿斗篷,嘆道:“凍壞了可麻煩。”
“沒那么嬌貴,從前在鄉下,冬日比這冷多了,還沒棉衣。”云晚意朝常景棣的方向挪了些:“再說,我不想和那個追風坐在一起。”
“胡鬧。”常景棣話里帶著責備,卻是口嫌心正,解下自己的斗篷圍在云晚意身上。
又變戲法似的,從胸前掏出暖手的小皮護子:“出來的著急,來不及給你帶手爐,只有這個。”
云晚意瞧他那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那有出來殺人還帶手爐的,便是帶著也冷透了。”
“不是怕你凍著?”常景棣看著她笑,也忍不住跟著笑:“你出來的著急,什么也沒帶。”
接過護手的小皮護,云晚意心中如碰翻了料臺,五味雜陳。
他對她的感情,不像是呼嘯而來的大火,炙熱之下,把人烤的近乎窒息。
更像是細細的微風,不驕不躁,展現在每個細節上。
皮護子是用加厚的狐貍皮毛做的,里面還縫了一層白棉花,帶上去的瞬間,一路暖到了心里。
云晚意瞧著常景棣一身黑衣,道:“王爺把斗篷給我,自己不冷么?”
“我是男子,陽剛氣足,什么時候都不冷。”常景棣側頭笑了聲,又開始盯著前面的路。
冬日的夜晚,本就不好行車,一片漆黑中,就算是官道也難行。
常景棣也是第一次去塵贛縣,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追風沒說謊,這四周都是懸崖峭壁,走錯路不免陷入危險。
云晚意沒再發問,靠近常景棣幾分,把斗篷解開后,搭在兩人身上。
常景棣的斗篷很大,兩個人靠在一起用,完全沒問題。
她周身帶著淡淡的藥香,并不難聞,反而讓人安心。
常景棣經不住勾住嘴角,看來,晚意對他的心防,在一點點瓦解!
“還要一會兒,你靠著我睡會兒,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云晚意沒有拒絕,嗯了一聲,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是馬車搖晃,還是他在身邊足夠安心,云晚意真的睡著了。
再醒,是聽到常景棣和追風說話。
馬車早就停下了,不知道何時,常景棣把她挪到了馬車內。
面對追風,常景棣沒有任何情緒,冰冰冷冷的:“你們和玉夫人接頭,有什么暗號?”
“沒什么暗號,按照約定,今晚把云大小姐送到福來客棧。”追風知道驚蟄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兒不對,一雙眼不住的打量著驚蟄。
明明樣貌沒變化,可周身氣質翻天覆地。
眼前的驚蟄,有種由內而外的威嚴,不容忽視。
“帶我們去。”常景棣無視他的打量,蹙眉道:“去那個客棧,別想耍什么花招。”
追風頓了頓,為難道:“玉夫人認識草上飛,你忽然出現,我怎么解釋你的身份?”
“就說,草上飛被三皇子臨時派去執行任務了,我是三皇子養的打手。”常景棣不耐道:“在三皇子身邊伺候,圓滑是必須的。”
“你身為近侍,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到吧?”
追風很想拒絕,想到云晚意下給自己的毒,又不得不應道:“是。”
大不了,等見到玉夫人,他再揭發兩人的身份不對勁。
玉夫人有的是本事對付這倆!
云晚意等他們說完話,掀開馬車簾子,問道:“到了嗎?”
“你醒了?”常景棣看向云晚意時,完全不似和追風說話的冰冷,聲音柔和,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餓了沒有?”
追風駭然的看著兩人互動,越看越不對勁!
一個是下人,一個是王妃,說話如此親昵不避諱,兩人對視,那眼神都要拿拉絲了!
鎮北王是瘸了殘了,又不是死了,難道容忍這倆在眼皮子底下偷情?
還是說,這個驚蟄,壓根不是驚蟄?!
難道,他是!
云晚意伸了個懶腰,朝常景棣道:“是有些餓了,這附近有吃的嗎?”
“剛準備進城。”常景棣給她攏緊身上的斗篷,道:“再等等,找個面館填填肚子。”
云晚意嗯了一聲,目光掃到追風瞪大的眼睛,猜到他在想什么:“追風,你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或許,逼急了你能用你一條命換我們目的暴露,被玉夫人識破,可那樣的話,常牧云就危險了。”
追風收回眼神,驚疑道:“什么?”
“常牧云不是要我給他解毒嗎,給他的藥既是解藥,也是毒藥。”云晚意剛醒,說話語調慵懶,又漫不經心:
“最遲五日,要沒我的解藥,他可就危險了。”
“你竟然如此心機!”追風十分不恥,道:“毒中帶毒!”
“不是跟你們學的?”云晚意冷笑道:“常牧云多卑劣啊,肖想皇嬸,還覬覦皇位,為此無所不用其極。”
“也是皇上老糊涂了,不然常牧云哪能蹦跶到現在,反正他身上帶毒,那毒是我精心研制,除了我誰也不知道解藥。”
“不想你主子暴斃而死,就乖乖替我們隱瞞。”
追風這下,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他垂下眉眼,心不甘情不愿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駕車帶路?”云晚意有雙重保險捏在手上,一點也不擔心追風變卦:“先去吃點東西。”
追風駕車,常景棣自然和云晚意坐到了馬車內。
“要不,你也休息會兒?”云晚意瞧著常景棣面帶疲憊,低聲道:“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總要養精蓄銳。”
“我沒事。”常景棣捏了捏眉心,打起精神道:“這個追風并不是看上去老實,小心點為妙。”
“別擔心,他身上有毒,常牧云身上也有。”云晚意狡黠的眨眨眼:“我可沒說謊,除了我,的確沒人能解。”
“你呀。”常景棣捏了捏她的鼻尖,無奈道。
幾人進了塵贛縣,夜還沒過半,城中已經漆黑一片,只有幾盞昏黃的燈籠引路。
追風找了個還在開門的客棧,要了三碗面填肚子。
吃面的過程,云晚意朝追風打探著玉夫人的習慣:“玉夫人多大年歲,脾氣怎么樣?”
“不好。”追風扒拉著碗里的面,并沒有什么胃口:“說實話,我也就見過兩三回玉夫人,還是跟在三皇子身后。”
“以我的身份,不配和玉夫人說話,連看都不能看。”
常景棣把碗中的肉加給云晚意,順口道:“三皇子要和玉夫人接觸,總要拿知道她的喜惡。”
“玉夫人不喜歡人多。”追風放下筷子,道:“和三皇子見面時都隔著一層簾子,她身邊伺候的也都是女子。”
“我們私下曾猜想,玉夫人應該是不喜歡男人。”
眼看追風一問三不知,兩人也沒繼續往下。
吃碗面,云晚意刻意讓追風繞著城內轉了一圈,抵達福來客棧時,恰好打更人敲響子時過半的號子。
福來客棧是整個塵贛縣,唯一一家燈火通明的地方。
但卻是詭異的安靜。
“這福來客棧是玉夫人名下產業。”追風解釋道:“里面全都是玉夫人的人。”
云晚意了然。
進門入眼,就如追風所言,全部都是女子,從掌柜到伙計,無一例外!
掌柜的看上去三四十歲,眼神凌厲的很:“幾位,客棧被人包場,不接待外客。”
“自己人。”追風拿出令牌,垂著眼眸遞上前:“求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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