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不在,一切都是云晚意做主。
可她疼的近乎昏厥,聽到匯報也無法見紅淚,便讓算卜子去應付一番。
“師父,這紅淚是玉夫人跟前的心腹,一直伴隨玉夫人。”云晚意叮囑道:“她們狡詐,說的話未必是真。”
“您要注意些,以免被她給騙了,亦或者做了套。”
云懷書去找玉夫人的事,暫時還沒鬧到云晚意跟前。
她身子不適,常景棣特意吩咐不準告訴她這些。
連云懷瑾,也只來看了眼,就回了客院。
是以,云晚意并不知道紅淚前來的目的,只當她們遭不住毒藥的折磨,來服軟交換。
算卜子神色復雜,看了眼她,道:“師父走南闖北多年,這些小事尚能處理,你好好休息。”
云晚意的確痛的厲害,她相信算卜子能處理妥當,閉上眼不再說話。
算卜子頂著常嬤嬤的模樣,出去見了紅淚。
紅淚也是個人精兒。
知道鎮北王不在,云晚意竟沒親自出來,只有個嬤嬤出面,也便猜到了幾分,定是云晚意身子不適。
紅淚姿態一下就上來了,冷聲道:“鎮北王妃好手段,我們夫人自愧不如,前來交換解藥。”
“這是交換解藥的樣子?”算卜子面色發沉,掃了眼紅淚,道:“我瞧你這姿態極高,似乎并不把我們王妃放在眼里。”
“既無誠意,還是算了吧,以免大家都不痛快!”
紅淚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和藹的婦人,竟然是個不好惹的嬤嬤,她很想還幾句嘴,可開口時想到玉夫人痛楚的樣子。
她不得不正了正身子,改口道:“嬤嬤勿怪,是我不會說話,這是我們的誠意,還望嬤嬤能跟王妃陳情,給我們夫人解藥。”
說話間,紅淚已經拿出了玉夫人準備好的東西,遞給算卜子。
算卜子擺在明面上的身份是下人,她不好當著紅淚的面打開看,只蹙著眉道:“你等著,我拿去給王妃瞧瞧。”
前廳有不少人看著,都是會功夫的,紅淚只身一人,不敢在王府興風作浪。
算卜子拿著東西,快速回了后院。
云晚意疼的厲害,壓根睡不著,閉著眼眉峰緊蹙。
算卜子遞上前,道:“晚意,我看了眼,玉夫人送來的東西多半是真。”
云晚意睜開眼,強撐著疼痛抬眼掃過算卜子手中的東西,又重重的跌回榻上:“師父看著辦就是,我實在是動不得了。”
“我這就給你將符紙化水。”算卜子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道:“量玉夫人也沒膽子跟你耍心眼。”
有了符紙和必須的東西,玉夫人的秘術也不算難解。
算卜子事先找人試過藥,確定無礙后,趕緊吩咐寒露搭把手,扶起云晚意,先是喂了符水。
等半炷香后,符水生效,再以參了朱砂的墨筆繞著云晚意周身畫符……
一番折騰下來,屋內又腥又臭,云晚意周身出了一層大汗,整個里衣都濕噠噠的能滴出水來。
大汗淋漓的同時,周身難以抑制的疼痛,竟然逐漸好轉了起來!
云晚意松了一口氣,撥開背汗濕的頭發,道:“玉夫人沒騙人,這東西有用。”
“寒露,去妝匣子里把準備好的解藥交給師父,讓師父拿出去給那紅淚。”
云晚意出了汗,屋內雖然燒著炭盆,但到底不舒服,寒露趕緊三步并作兩步,先是將東西遞給算卜子,又去叫了小滿打熱水。
折騰一番,云晚意終于坐到泡著熱水的浴桶內。
浴桶中撒了些花瓣,帶著一股很淺的幽香。
熱氣騰上來,多日來的陰郁散去,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這幾日她壓根沒睡好,周身既是疼,也有操心的緣故。
“王妃可是困了?”寒露瞧著她昏昏沉沉的樣子,在水里加了些花瓣:“這些水是王爺專門引來的溫泉水。”
“可惜府上沒有溫泉池,也只能加熱后用,您泡著舒服卻也不好在里頭睡覺,先緩一緩,等起來后再睡。”
“溫泉水?”云晚意強撐著眼皮,鞠了一捧水問道:“從哪兒來的?”
“據說是郊外山上,王爺在那邊僻了塊地,建了個莊子。”寒露解釋道:“估計要年中才會完工。”
“王爺念著您,先叫人運了些溫泉水回來,說是能解乏還能美容養顏。”
云晚意放松下來,整個人懶洋洋的,聲音里也帶著慵懶:“王爺什么時候還弄了個莊子?”
“奴婢不清楚,但聽金嬤嬤提過一嘴,似乎在和您婚事定下來后不久。”寒露搖頭,道。
她不知道,云晚意也沒多問,只泡在浴桶中,緩解疲憊。
泰和醫館。
玉夫人和常景棣四目相對,劍拔弩張,誰也不肯相讓。
“本王耐心有限。”常景棣繃著臉,已然忍耐到了極限:“也希望你別不識好歹。”
玉夫人沒受傷時都不是常景棣的對手,最多用秘術,可那秘術反噬太厲害,能不用則不用。
何況現在動彈不得,連秘術也用不了,她苦笑道:“我現在動不了,鎮北王要想搜,直接去搜就是,泰和醫館只有這么大。”
常景棣看她這個態度,也不想再多說,直接對趕來的人道:“搜!”
谷雨隨后帶來的人不少,一擁而入。
泰和醫館瞬間就滿了,樓下樓下,無不是人。
白衣婢子見狀,著急道:“這也欺人太甚了,哪有這么做事的?”
“隨他們去。”玉夫人做了個手勢,眼睛微微瞇起。
她有把握,常景棣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搜出個什么來!
看著她這幅氣定神閑的樣子,常景棣心下一沉。
云懷書擺明了在此,她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已經說明了問題。
想到云晚意,常景棣聲音中壓著暴怒:“玉夫人也清楚本王和晚意的本事,何苦兩敗俱傷?”
“鎮北王不是派人去搜了?”玉夫人避而不答,只笑道:“還多此一舉相問,難道是不相信你的人?”
常景棣越發惱,壓著聲音:“玉夫人,你這條命,不是非留不可!”
“我的命的確沒那么重要。”玉夫人不慌不忙,冷哼道:“但我知道云晚意的真實身份。”
“王爺只要殺了我,她身份的秘密會不脛而走,到時候麻煩的還是她。”
“所以王爺再恨不得殺了我,也不得不考慮下云晚意的處境!”
玉夫人說的沒錯。
常景棣有幾次都想下令殺了她。
可,她知道百里氏的秘密,也清楚云晚意的身份,甚至知道連玨的下落。
這些隱患沒排除前,他只能暫時留她一命,否則在那個大雨夜,她已經死了,哪里還能在這吊著半口氣談條件?
常景棣壓下躁怒,瞇眼道:“最好這個秘密能死守住,否則本王會扒下你的皮來!”
玉夫人無奈似的聳肩:“我能守住,可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保不準哪時就……”
“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都會算在你頭上!”常景棣直接打斷,道:“她只可能是淮安侯府的人!”
玉夫人攤開雙手,還要說什么。
恰好此時,樓上樓下里里外外都搜的差不多了。
谷雨臉色并不好,靠近后看了眼玉夫人,附在常景棣耳邊道:“爺,什么也沒有……”
結果,在常景棣的意料中。
玉夫人竟然敢讓他搜,必然早有準備,常景棣睨著玉夫人:“再問一遍,云懷書到底在哪里?”
“云家的人,我怎么知道?”玉夫人笑了笑:“王爺的人都搜遍了,我總不至于憑空讓人消失。”
“與其問我,王爺還不如去淮安侯府要人,人家幾個兒子都去鎮北王府,肯定舍不得。”
常景棣可不聽這番鬼話。
谷雨猶豫著,低聲請示:“爺,用不用再搜一遍,她如此態度,必然是和她有關!”
常景棣吸了一口氣:“走,派人去周圍打聽,她能沉住氣,不外乎人不在這泰和醫館。”
“城中局勢復雜,她斷不會將人轉移,青天白日,我們前后腳,人必然也不會走遠。”
谷雨趕緊去吩咐侍衛,去泰和醫館周邊察看。
“就走啊?”玉夫人還在逞口舌之快:“不再找找?”
“別得意。”常景棣冷眼掃著她:“等我找到人,再行算賬。”
玉夫人挑了挑眉:“那就……祝鎮北王好運,早點尋到云三少爺。”
常景棣仔細分辨著她的神情,只覺得太奇怪了。
她似乎一點兒也不怕,完全篤定他找不到一樣。
常景棣忽然改變了主意,轉身坐在了玉夫人對面的椅子上。
他坐下去的瞬間,玉夫人明顯一愣。
扶著椅子的手微微發緊,指節泛著白。
這個動作,讓她害怕!
常景棣意識到這點,終于發現了不對勁──她應該是害怕他留下。
玉夫人的確擔心。
從鎮北王的態度來看,他帶人來時多半沒遇上紅淚。
按照紅淚出去的時間看,也該回來了。
她獨自回來不要緊,主要是云懷書的近侍跟著她,兩人露面,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愿紅淚那丫頭能警覺些,在這附近遇到鎮北王的侍衛,知道該怎么做。
紅淚拿到解藥,快馬加鞭帶著云懷書的小廝回來。
她在鎮北王府時,專門讓小廝躲在一旁,并未叫人發現,臨出府才再度找他。
小廝也算有幾分聰明,他知道王妃沒有好轉,必不會交出解藥。
見紅淚安然出來,小廝也就放心了。
但,在快抵達泰和醫館時,紅淚發現了不對勁,醫館周圍那些侍衛的打扮太過惹眼了!
“你先回鎮北王府。”紅淚當機立斷,拿出藥瓶吩咐小廝:“把這個吃了。”
小廝猶豫著不敢。
“念著你主子!”紅淚警告道。
小廝沒辦法,接過藥瓶一飲而盡。
藥瓶中是啞藥,從這兒折回鎮北王府,足夠讓藥勁兒發作,再解釋起來,能拖延一段時間。
紅淚只身回到泰和醫館,果然看到了鎮北王。
常景棣聞聲朝她看來,恰好背對玉夫人。
玉夫人趁機給她使了個眼色。
紅淚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故作驚訝,戒備上前:“鎮北王怎么在這兒?”
常景棣卻是狐疑的瞇眼,打量她道:“玉夫人的近侍,在她動彈不得時離開良久,是去藏云懷書了?”
紅淚一頓,旋即道:“奴婢奉夫人之命,去鎮北王府交換解藥去了,王爺若不信,大可回去驗證。”
常景棣親眼看到,她拿出云晚意獨有的小花瓷瓶,遞給了玉夫人。
玉夫人接過來,看也不看把藥吞了。
順過這口氣,玉夫人又看似冤枉,道:“鎮北王,我都要去找云晚意換解藥了,扣著云懷書多生事端做什么?”
“與其在我們這兒折騰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城內找找。”
這個說辭很到位,可常景棣直覺還是不對。
她們二人對視那一眼,常景棣沒有錯過。
絕對還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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