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一步步朝云晚意靠近,眼里倒映出她驚詫的模樣。
直到走到她跟前,四目相對間,輕笑道:“自然是想你,才過來找你。”
迎著他炙熱的眼神,云晚意臉色滕然紅了:“王爺,這兒還有別人呢!”
“哎呀,當我們不存在就好。”熙然郡主放下碗筷,揶揄之余全是感慨:“沒想到啊,有朝一日,竟能聽到鎮北王如此膩歪,嘖嘖嘖。”
“還得是我們晚晚有這個魅力,換做旁人做這鎮北王妃,王爺定不屑一顧!”
云晚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郡主莫要打趣我們了。”
余清鴻見狀,笑著解圍道:“王爺對晚晚好,不是我們樂意見得的嗎,你這般說,晚晚臉皮子薄,不好往哪兒放了。”
熙然郡主還是笑著,道:“是我說的不對,你們倆慢慢膩歪,我和清鴻先回去,這些東西得趁新鮮,交給大廚做出來才好吃。”
三人早間就出來,如今已是日暮西山,也該回去了。
熙然郡主和余清鴻先一步,帶著抓的魚兒小蝦和螃蟹,動身往回走。
云晚意則是和常景棣落在后面。
看到前面幾人的聲音沒入密林,聲音漸行漸遠,云晚意迫不及待問常景棣道:“王爺怎么忽然來了?”
“難道是長城的局勢變化,實在難以掌控?”
看到她著急的模樣,常景棣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出來玩還操心這么多,難怪立秋說你時常睡不安穩。”
“上城的事不需要你擔心,連玨和玉夫人配合,一個在城內,一個在城外,想讓你我處在被動中,不得已配合他們。”
“不過,我已經叫人通知大祭司了,她需要我鎮北王的身份干干凈凈,必會阻止玉夫人的計劃。”
云晚意心一沉——她早就知道連玨目的不純,果然是打著這個主意!
哼,什么母女親情,什么牽掛,全是說出來哄人高興的!
好在,她如今不期待那些虛無的東西,否則聽到真相,心都要碎了。
常景棣看到她眼底閃過一絲黯然,擁著她道:“本來對連玨就沒抱期待,她的作為你也別放在心上。”
“如大祭司和我之間的關系,即便是我的外祖母,照樣處處算計我。”
“我沒放在心上。”云晚意收回心思,絕塵的面容上滿是苦澀:“只是在想,要如何處置連玨。”
“蘇錦不是我的親娘,無生育之恩更無養育之情,我可以用前世今生的仇恨,毫無顧忌的殺了她。”
“連玨卻不同,她再不堪,做了再多的壞事,目的再不純,也無法掩蓋我從她肚子里爬出來這個事實。”
“若我對她刀刃相向,怕是天理不容。”
常景棣將她輕輕帶入懷中,擁著她的同時,低聲道:“連玨當真利用你,我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到時候我來動手,不會讓你沾染因果。”
云晚意將頭埋在他心口,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道,心中逐漸平靜。
山間很是清凈,立秋寒露兩人遠遠站著,周圍寂靜,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就剩下鳥叫蟲鳴。
常景棣在那么一瞬,恨不得時間靜止,不用管外頭是是非非,和云晚意安居此處。
云晚意心底,也是一樣的想法:“王爺,等事情處理完了,咱們南下,也要找這么個福地。”
“嗯。”常景棣摸著她緞子似的黑發,道:“我已經派人去尋地方了,等這邊結束,立刻啟程。”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也動身回溫泉莊子。
余清鴻和熙然郡主早就洗漱完了,在各自的房間休息。
云晚意抓魚摸蝦,裙子上沾了不少泥巴,晚膳還得等一會,她索性也先去洗漱。
“我給你帶了一身衣裳。”常景棣看到她去室內的溫泉浴池,道:“錦繡閣昨晚送去王府。”
“說是夏至和杏兒兩人專門給你做的,蠶絲料子,這個天兒穿整好,便給你帶來了。”
云晚意接過料子摸了摸,觸手是冰涼的手感,也是她喜歡的顏色。
多在溫泉池泡了一會兒,出來時常景棣不見蹤跡,熙然郡主和余清鴻守在說笑。
余清鴻一眼看到她,驚喜道:“晚晚,這身衣裳也太配你了,淡淡的灰色,繡著盛放的海棠,靈動極了。”
“晚晚什么時候都好看。”熙然郡主由衷贊道:“別說這身衣裳是量身定做,就她這皮子,撿個麻袋披著也會令人驚艷。”
“你們啊,慣說這些好聽的話。”云晚意頭發還濕漉漉的,走向妝臺子,道:“怎么沒多休息會兒?”
“這會子睡了,晚間又睡不著。”熙然郡主感慨道:“熙然說晚上有星辰,咱們還在是院子里吃飯。”
“順便玩點小游戲打發時間,也不會顯得太無聊。”
云晚意嗯了一聲,又側頭問寒露:“王爺呢?”
寒露尚未回答,熙然郡主嘟嘟嘴,不悅道:“嘖嘖,姐妹在這,你卻時時刻刻想著王爺。”
話是這么說,熙然郡主還是正色道:“好像是大寒叫他,出去處理事情了。”
云晚意了然,定是上城有動靜了,她笑了笑,順著熙然郡主的打趣道:“王爺是我夫君,我當然要問問他的去向。”
“唉,就我們倆可憐兮兮。”熙然郡主靠在余清鴻身上,故作凄涼道:“從上城躲到這兒來,還得見證人家恩愛的感情。”
余清鴻點了點她的額間,道:“只有你這般想,大姑娘家家也不嫌臊。”
“怎么,沒得甜甜的感情,還不許我感慨了?”熙然郡主不服氣,道。
余清鴻擔心說多了,又要勾起熙然郡主對云懷書的感情,笑道:“可以感慨,放心好了,月老不會偏心。”
“那日和晚晚一起看的話本子怎么說來著,這世間總有一個屬于你的蓋世英雄,只是還沒尋到你而已。”
說起那日看的話本子,熙然郡主的注意力分散了,說說笑笑間,熱鬧極了。
常景棣出去沒多久,遠遠就聽到屋內笑作一團,嘴角也不由跟著勾起。
大寒嘆道:“王妃沒有親姊妹,對外更是端莊挑不出錯兒,也就和熙然郡主余小姐在一起,會有這般輕松的時候。”
“她恍如飛鳥,只不過暫時,被鎮北王妃和云大小姐的身份困住了。”常景棣抬眸,看了眼滿是繁星的夜空,道。
“她應該在廣袤的天空自由翱翔,該是恣意歡笑。”
谷雨見常景棣面上有些恍然,趕緊道:“您已經派人尋到了好地方,就等給王妃一個驚喜,王妃定是喜歡的。”
“嗯。”常景棣深吸一口氣,隨即叮囑道:“上城的事情,暫時別告訴王妃。”
“是。”谷雨頓了頓,又道:“山澗道人傳來的消息呢?”
常景棣眸色更深,耳邊恍惚又傳來云晚意的笑聲。
他蹙著眉,道:“先不提起,等王妃回上城再說。”
常景棣沒進去打擾熱烈的氣氛,帶著大寒谷雨出去了。
晚膳時,他才現身。
出去那么久,云晚意自然擔心,尋了個機會問他情況。
“還是那樣。”常景棣含糊道:“玉夫人和大祭司之間的斗爭,咱們坐山觀虎斗就是。”
云晚意沒有多想,道:“也是,大祭司不是善茬,保不齊還能牽扯出玉夫人背后的人。”
常景棣面上閃過一絲異樣。
不過,云晚意并未發現,熙然郡主招呼云晚意吃河蝦,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一頓晚膳還沒吃完,大寒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面色不太妙。
常景棣察覺到這點,借口把地方留給幾個女子,跟著大寒出去了。
剛出前院的門,大寒就迫不及待道:“爺,上城又傳消息來了,說大祭司雷霆手段,終于逼出了玉夫人背后之人的蹤跡。”
“是誰?”常景棣直覺不對,趕緊追問。
大寒訕訕道:“目前還不清楚,上城距離溫泉莊子,快馬加鞭也要小半日時間……”
頓了頓,大寒提議道:“要不,咱們啟程回去?”
常景棣瞇著眼,道:“回去做什么,等玉夫人和大祭司繼續斗,王府不見任何人,稱病誰也奈何不得。”
常景棣陪云晚意呆了兩日。
本來還打算多玩幾天,奈何上城傳來消息,說皇上命了幾波太醫去鎮北王府,驚蟄已經要頂不住了。
不得已,常景棣只能先啟程回去。
云晚意不放心,準備跟著他走,奈何熙然郡主和余清鴻都沒玩盡興,拉著她非要她盡地主之誼。
常景棣也說她難得出來散心,在這好好玩耍避暑,云晚意便也舍命陪君子,拋開擔心留在這世外桃源。
她的留下,連玨無疑是最揪心的。
連玨接近云晚意,為的是接下來的事,云晚意要一直在這野山里呆著,她怎么起作用?!
常景棣走了幾日,也不見云晚意有回上城的意向。
連玨終于按耐不住,借著端茶的空兒,尋到了云晚意跟前:“你怎么沒跟鎮北王回去?”
云晚意剛洗漱完,坐在銅鏡前,漫不經心道:“我一屆婦人,又沒個要緊的事,這里舒服,著急回上城做什么?”
“可。”連玨頓了頓,道:“鎮北王好歹是王爺的身份,多少女子覬覦他的地位。”
“你在上城盯著,阿貓阿狗不敢打主意,你不在,那些人蠢蠢欲動,王爺又是血氣方剛的男子,難保不會動心。”
說起血氣方剛,云晚意不免想到常景棣留下的這幾晚。
幾乎夜夜笙歌,就沒一日消停,的確血氣方剛!
銅鏡中映出云晚意微紅的臉頰,好在夜色燭光的掩蓋下,并不明顯。
趕走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畫面,云晚意瞇著眼,透過銅鏡看向連玨:“我相信王爺。”
“相信歸相信。”連玨著急了,放下安神茶水,道:“架不住別人上趕著撲啊。”
“細想想,王爺要身份有身份,要模樣有模樣,在上城數一數二,誰不動心?”
云晚意臉色微沉:“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還能說什么?”連玨一幅傷心的樣子,道:“我畢竟是你的生母,這些年沒在你身邊照顧教導。”
“也沒能親眼看著你長大嫁人已經是遺憾了,你嫁給鎮北王,他疼你愛你,我看著自然高興。”
“可萬一他被其他狐媚子誘惑,你尚未誕下孩子,被人搶先一步,豈不是又要……”
要換在別人家,這一番話,的確是母親為孩子考慮。
可放在云晚意和連玨間,就只剩下算計了。
鋪墊的越多,越讓云晚意惡心。
云晚意忍無可忍,聽不下去打斷道:“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端的用些有的沒的話,平添我的擔心,并不像是為我好。”
連玨頓了頓,道:“你出來也有六七日,應該回去了。”
云晚意終于回頭,視線飄向連玨:“難道不是你想回去了?”
連玨一頓,語重心長道:“我著急回去做什么,怕玉夫人抓不到我嗎?”
“還不都是為了你,七日啊,足夠發生很多事了,我在上城的時候,聽玉夫人提起過,她叫人送美人給鎮北王!”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這么著急,非著急提醒你回去?”
云晚意挑眉:“既然這樣,我也該收拾準備回去了,明日啟程吧。”
連玨明顯松了一口氣,背對云晚意的時候,煩躁的情緒難掩。
來這兒七日了,云晚意派人專門盯著她,她無法知道外邊的消息。
誰也不知道,上城到底在怎么發展。
終于能回去了,但愿玉夫人沒把事情搞砸,否則她就白來了這一趟!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