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寒著眸子,看向說話那人。
品階不算高,他甚至記不得名字。
不等他反駁,徐騰厲聲道:“登仕,你此言何意?”
迎著眾人的眼神,姓鄭的那個小官瑟縮了一下,猶豫道:“誰都知道鎮北王權勢滔天。”
“從鎮北王手中出來的圣旨,誰敢相信,萬一這上面是鎮北王的名字,又該如何?”
“大膽東西!”徐騰暴怒,指著那人的鼻子罵道:“小小登仕,能上這金鑾殿都是祖上積德了。”
“你什么東西,竟然懷疑鎮北王,誰給你的膽子?”
常景棣卻是叫住徐騰:“徐大人不必生氣,也不必計較。”
他掃了一眼眾人,聲音又沉了沉:“本王知曉,不止這個登仕心有懷疑,只是他沒長腦子空有膽量,直接說出來罷了。”
“剩下眾人,或多或少都懷疑本王居心不良,不如本王直接說了,這封圣旨,是昨晚萊公公親自交給本王的。”
“萊公公,你來說昨晚的情況。”
萊公公忽然被點名,身子一顫,哆哆嗦嗦道:“王,王爺,這,這不妥吧?”
“你若不說,他們只會疑心本王收買了你。”常景棣蹙眉,道:“不止本王身上的污水洗不掉,你也要被懷疑。”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常景棣抖了抖手中圣旨。
萊公公雙眼一閉,臉上都是尷尬和苦澀:“好好好,奴才說就是。”
“昨晚皇上龍體忽然病重,這宮內外的事各位大人都該知曉,奴才出門前,皇上寫了兩份圣旨。”
“一份交給嫧靈公主,另一份交給鎮北王殿下,確保兩份圣旨能保北榮江山穩固,繼位之人血脈純正。”
“各位大人也別疑心王爺了,皇上相信王爺,才命奴才把圣旨秘密交給王爺。”
“好。”鄭登仕聽到這,索性也不管了,繼續道:“那就請嫧靈大公主,把另一份圣旨拿出來。”
萊公公立刻道:“來人,去請嫧靈公主。”
嫧靈早就準備好了,沒一會就出現在大殿上:“本宮離開上城多年,再見各位,還是覺得親切。”
“公主。”徐國公站出來,道:“女子不宜進大殿議事,臣等打擾您,是想請您拿出皇上交給您的圣旨。”
“哦,你說這個?”嫧靈漫不經心,從袖中拿出圣旨,道:“昨晚皇上病重,身邊又沒旁人。”
“夜間大雪,皇子們無法進宮,皇上只好寫了兩份圣旨,一份給本宮,一份送出給鎮北王保管。”
“來,萊公公,拿過去吧。”
萊公公接過圣旨,一并交給常景棣:“皇上的意思,是給王爺宣讀。”
常景棣抖開圣旨,一字一句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孤王身弱,久臥于榻,不能及時處理政務。”
“孤承皇天眷命,奉先帝遺命,運成北榮之穩固,江山之盛大,結老臣之意,深思之后決定禪位。”
“孤之六子沐澤,運撫盈成,心懷天下,孤今托之江山,望其謹言慎行,護北榮昌盛。”
另一份圣旨只字不差。
聽完圣旨,眾臣又一次驚詫。
除開意外常景棣沒有徇私,更沒想到皇上是禪位。
有人沉聲道:“所以,萊公公這肩膀上的白絲,為誰而繞?”
“太后。”萊公公雙手供著,朝太后所在的壽寧宮以示尊敬,聲音沉痛悲憫:“奴才在上大殿前,聽內宮傳回消息。”
“太后娘娘病了多時,沒熬過寒冷,今早薨逝!”
“時間倉促,內務沒來得及準備喪白,奴才只能以白絲先繞,以敬太后之薨。”
眾臣子聞言,齊刷刷跪下,恭送太后娘娘殯天。
常景棣蹙著眉,總覺得太后死的時機很蹊蹺。
“眾位大人。”萊公公說完,又道:“國君多日不上朝,都是六皇子暫代處理。”
“國不可一日無君,六皇子對政務早就熟識,內務已經準備好新帝繼位所需,各位大人也準備吧。”
“皇上身子不能拖了,司天監看過明日便是大吉之日,舉行封君大典。”
……
折騰一趟,竟是宣讀繼位之人。
幾家歡喜幾家愁,出宮的時候,大臣們有喜有憂。
常景棣沒跟眾臣往外,太后薨逝,他作為太后膝下曾經的養子,需要明面上走這一遭。
壽寧宮許久沒有人來了,蕭條寂靜。
此時倒是有嗚咽之聲傳出,相比之下熱鬧很多。
這份熱鬧卻是建立在喪事之上,就很諷刺了。
常景棣站在壽寧宮外,盯著巨大的牌匾,嘴角泛出冷意。
“爺,皇后過來了。”大寒提醒他道。
常景棣收回視線,遠遠給皇后打了個招呼。
“王爺免禮。”皇后也病了多日,身子弱的厲害,整個人瘦的在衣裳中晃。
憔悴的面上,眼睛腫脹的厲害,開口就是帶著鼻音的哭腔:“你是個有孝心的,唉,太后走的太猝不及防,叫人傷心啊!”
常景棣知道皇后帶著妃嬪做的那些事,明面上,他并未戳穿,只道:“皇后節哀。”
“嗯。”皇后擦了擦眼角,道:“鎮北王是男子,太后薨逝,你再傷心也要避諱。”
“里面正在給太后擦洗換壽衣,你先在宮外候著。”
常景棣如何不知,皇后虐待太后,此時必然要躲著清理痕跡。
他點點頭,道:“本王先回吧,既是有喪,必要大辦,本王也不急于這一時。”
“也好。”皇后頓了頓,又道:“皇上禪位,新帝繼位,大典肯定要在喪儀之前。”
“六皇子尚且年輕,需要人幫忙,鎮北王得盡心才是。”
喪事在新君大典之后,的確時間緊急。
常景棣從宮中出來,立刻去找了常沐澤。
今日,常沐澤并沒有在大殿內。
連玨秘密行事,他和常景棣里應外合布局,正是關鍵時候。
常沐澤沒想到常景棣會來,詫異之余,道:“皇叔是擔心我不能辦妥,前來監工嗎?”
“恭喜你達成所愿,皇上傳下圣旨,禪位給你。”常景棣語氣淡淡:“今日之后,本王要稱你為皇上了。”
“啊?”常沐澤明顯一頓:“禪,禪位?”
“嗯。”常景棣無心解釋,話鋒一轉:“事情如何了?”
“一切都在您的算計中。”常沐澤回過神,道:“就等連玨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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