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云帝閣三個字刺激到覃漣漪了,還是江畢在床幃外邊的聲音刺激了她。
總之,兩人正商議著,不曾開口的覃漣漪,忽然尖叫哭喊了起來。
她不曾吃喝,聲音干澀卻尖銳,聽著讓人汗毛倒豎。
婢子擔心出事,顧不得江畢還在,趕緊掀開床幃。
只見覃漣漪雙眼大睜,瞪著床頂,嘴巴最大限度的長開,躺在榻上沒有起身,雙手死死揪住被子。
細瘦的手青筋暴起,如雞爪子似的。
整副樣子詭異駭然,讓人一看就覺不對。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婢子連聲呼喚著。
覃漣漪恍若未聞,還在用她最大的聲音嘶吼。
外邊的覃夫人也聽到了,匆忙沖進來,一把掀開江畢:“都是因為你們,滾,滾出去!”
江畢下意識護住云晚意,低聲道:“這幅樣子見了鬼似的,我們還是出去吧。”
“不對。”云晚意避開江畢,若有所思道:“她不像是受過刺激發病,更像是……中毒。”
“什么?”江畢一頓,不顧覃夫人的怒罵,伸著脖子打量覃漣漪。
不過這一次,江畢什么也沒發現:“三日不進水米,人遭不住,自然憔悴不堪。”
“我看不出她中毒了,只覺得她失了神智。”他說著,壓低聲音道:“曹淑琴給王湘下毒,因為王湘不是親生的。”
“而覃漣漪是覃夫人和覃老爺的嫡女,虎毒還不食子呢,可能你看錯了。”
云晚意又朝覃漣漪看了幾眼,道:“你瞧她眼里的眼白,是不是透著淡淡的黃色?”
江畢還要看,覃夫人一把掀開他,罵道:“缺德的東西,趕緊給我滾出去。”
“要不是云帝閣,我的漣漪不會遭這種罪,她夠慘了,你們還巴巴的湊上來刺激她!”
“覃夫人。”云晚意絲毫不懼,往前一步,道:“你女兒可能吃錯東西,才會如此失常。”
“于私,我是云帝閣東家夫人,想完美妥善解決此事,于公,我是大夫,更不希望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還請覃夫人冷靜,先讓我們診脈。”
覃夫人正在氣頭上,怎么可能聽的進去,一邊喊叫一邊推搡:“滾出去,不要你們假惺惺。”
她實在是太激動了,江畢懶得多說,一個手刀劈在她的后頸。
覃夫人白眼一翻,頓時癱軟在地。
覃漣漪的婢子人都嚇傻了:“這,這,你們,你們怎么敢!”
“閉嘴。”江畢威脅道:“把你們夫人弄到一邊去,不要多事,也不準叫人,不然我也劈死你!”
婢子嚇得哆哆嗦嗦,卻不敢不從,拖著覃夫人去往屏風后。
“安靜了,你診斷吧。”江畢攤手,朝云晚意解釋道:“我也不想這樣的,她太煩了,跟聽不懂人話似的。”
說著,江畢又出手,點了同樣激動亂叫的覃漣漪。
這一次,是云晚意朝他伸出大拇指:“你也不賴。”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江畢說著,疑惑道:“你剛才說她中毒,具體講講唄。”
“你看。”云晚意掰開覃漣漪的眼睛,道:“這眼色對勁嗎?”
“不對。”江畢仔細觀察著,搖頭道:“肝臟不好的人眼白也會顏色發黃,可卻不是這種黃。”
“覃漣漪眼睛里的黃,竟然偏金色,太怪了!”
云晚意嗯了一聲:“我所知道的毒,有一種會出現這種反應,還得看過她的手腕,才能確定。”
她一邊說,一邊拉開覃漣漪的手。
果不其然,她手腕內側靠近動脈的地方,有一道很淺的青色,如紋在皮膚底下的刺青。
要是不專門看,誰也不會發覺這個異常。
光憑眼白的顏色,就判斷出覃漣漪中毒,放眼整個北榮,只怕也找不到第二個這么厲害的人了!
現在的江畢,對云晚意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滿眼都是欽佩,追問道:“這是什么毒?”
“枯葉黃。”云晚意拿出銀針,邊給覃漣漪下針,邊道:“這種毒以酒水為引,方能起作用。”
“中毒之人不思飲食,對外界幾乎感知不到,所以覃漣漪才會不吃不喝。”
江畢一頓,旋即疑惑道:“但覃老爺和覃夫人都曾說,覃漣漪在那件事后鬧著要死要活。”
“這,和毒藥發作對不上吧?”
“中毒那日,她的衣裙在外人面前出問題。”云晚意分析道:“那時候尚未完全毒發。”
“這種丟臉丟清白的事,覃漣漪一個閨閣千金自然接受不了,定會鬧著去死證明清白。”
“但從毒完全發作后,她不會有吵鬧的機會,所以變成后來覃夫人和覃老爺口中的不吃不喝。”
江畢恍然大悟,同時好奇道:“我從未聽過苦葉黃這種毒,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開。”
“你是如何知道這么多的?”
云晚意笑了笑。
且不說苦葉黃是玄醫一脈的毒,就單說她跟著師父學醫時,看得那幾百本醫術毒物的記載,也足夠了。
連她都認不出的毒,多半不可能存在這世間。
“師門學的。”云晚意不會把那些事和江畢說,一筆帶過,道:“這種毒不難解。”
“以行針之法從指間將毒排出,再吃上幾服藥,便能痊愈。”
她展示手中的銀針,道:“以你的聰明,看一遍就能學會。”
江畢挑眉:“這種師門秘方,你愿意教我?”
“有何不能?”云晚意一身醫術全來自師父,教了一部分給洪鐘,離開上城后,正愁無人繼承呢。
她眼珠子一轉,打趣道:“你若拜我為師,我還能教給你更多。”
原本也是個玩笑話。
江畢自有師門,不可能拜一個比他小的女人為師父。
誰知道話音落下,江畢毫不猶豫的跪下,行禮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云晚意:??!!
她眼睛瞪的比剛才覃漣漪的還要大,真正是見鬼似的,盯著江畢:“你瘋了?”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江畢保持跪拜的姿勢,道:“可不準反悔。”
云晚意不知道如何拒絕:“這,我跟你開玩笑呢!”
“我沒跟你開玩笑。”江畢正色道:“初見,你的醫術就讓我欽佩,越是接觸,我對你的欽佩越甚。”
“你能收我為徒,我巴望不得,自然不會錯過!”
云晚意頭都大了。
她需要一個徒弟,繼承她玄門一脈出來的絕密醫術。
可,同樣的,她答應過常景棣,不會再和江畢過多接觸。
常景棣那個醋壇子,連靈果兒這個小不點的醋都要喝一壺,更別說江畢了!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小廝高聲呼喊:“老爺,老爺,不好了,帝老爺提著刀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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