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歸興奮，云晚意心里再清楚不過，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所以，面對靈畬有問題的語氣，有問題的問題，她故作沒有任何察覺的樣子。
伸手親昵的揉了揉靈畬的臉，帶了幾分力道：“當然記得，你不知道，那日可把我嚇慘了。”
不等靈畬說什么，云晚意嘆了一聲，道：“自打出生開始，我還從未遇到過那么多毒蛇。”
“五彩斑斕的，多數見都沒見過，緊追不舍，不管我們怎么跑，蛇群總能追上。”
“唉，若非身邊跟了有本事的人，我只怕要被蛇群要死了，哪里還能在半道上救你？”
靈畬盯著云晚意，眸子逐漸發生變化。
從原本正常人的瞳孔，逐漸變作了蛇類的豎瞳。
眼白也成了一種怪異的幽綠色。
靈畬想到蛇子蛇孫，周身怨氣就忍不住膨大：“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不殺蛇群，興許也遇不到我？！”
云晚意故意忽略了靈畬眼眸的變化。
她的視線，集中在靈畬的皮膚上。
光是露出來的臉頰上，已經隱約出現了些許蛇鱗片狀的痕跡。
卻并非真的蛇鱗，目光所及能看出和肉一樣，更像是長了形狀奇怪的肉疙瘩。
還不夠，還不夠！
云晚意心中默念，嘴上順著靈畬的話往下說：“也是，若遇不到蛇群，不殺蛇群，也不需要善后焚燒蛇群。”
“約莫當日我們就下山了，自然不會在白云鎮耽擱幾日，遇到纏人的章家，又在半道上撿到你。”
在她提及焚燒蛇群時，靈畬面上的肉疙瘩，有瞬間變成了黑色的蛇鱗。
不過，僅僅只有一瞬間，就化回原樣。
看來，效果還是不夠！
云晚意的視線從她臉上轉移，似在回憶：“唉，那些蛇腥臭無比，死了也好。”
“現在我只慶幸是在下山道上遇到你，你這么小的身板子，還不夠蛇吃，你看到那些蛇嚇都嚇死。”
“你是不知道，那些個蛇瞬間變作蛇段后，成為幾截的蛇還在地上不斷蠕動著，花花綠綠堆成一坨。”
“蛇數量之大，以至于蛇血匯集成小溪流似的，從半山腰蜿蜒了數里地呢！”
云晚意描述的十分細致，靈畬似乎能看到那些場景再現。
她的蛇子蛇孫們，痛楚無奈的在地上蠕動顫抖，卻毫無辦法！
無人知曉，她們這一族蛇類被剝皮也好，斷成幾截也罷，痛覺和意識都在！
靈畬無法想象她那些剛有靈智，還未化形的蛇子蛇孫們，遭了多少罪才徹底斷氣。
不少，都是活生生痛死的吧！
都怪眼前這個女人，都怪那個身份奇怪的小孩！
靈畬的怒意，在瞬間達到頂峰。
裸在外邊的皮膚，頃刻間全部被黑色的蛇鱗覆蓋！
她尚是人身，但有著蛇的鱗片，有蛇的豎瞳。
甚至開口，連舌頭都變作了蛇類獨有的信子：“哈哈哈，蠢女人，你口中那些可憐的蛇，是我的子孫啊！”
“今日，我便要將你開膛破肚，拿出你們心心念念盼著的孩子，要吊著你一口氣，遭受比我蛇子蛇孫們還痛楚萬倍的疼！”
“等解決了你，我再把那個靈氣充沛的孩子吞掉，這樣一來，我的修為必然大增，說不定還能突破！”
看到靈畬不人不蛇的樣子，云晚意心里松了一口氣——藥丸和水，終于奏效了。
不枉她找真武道長做符，又取了常景棣的指尖血，做成降妖的符水。
就是剛才靈畬喝下去的水。
連那藥丸也非尋常之物，而是云晚意參考了從玉姮宗帶出來的古籍，所制作出來對付邪祟的東西！
云晚意在等藥和符水起作用，為此挑釁逼著蛇妖發怒，氣急躁動，血液流的越快，藥效發作越得勁兒！
瞧瞧，這靈畬在暴怒之中，卻不能化作蛇形，可見她的符水和藥丸都極有作用！
而靈畬沉浸在恨意中，竟是一點兒也沒察覺自己的不對勁，還妄圖報仇。
不自量力！
面對模樣駭人的靈畬，云晚意一點兒也不恐懼，反而笑了起來。
靈畬被她的反應弄得摸不著頭腦，惱羞成怒道：“蠢女人，你在笑什么？”
“當然是笑你啊！”云晚意拍了拍手，起身拉開和靈畬的距離：“難道，你沒發現不對勁？”
“什么不對？”靈畬豎瞳中，帶著惡意：“別想著拖延時間，他們誰也不可能來救你。”
“或者說，在我面前，誰也救不了你！”
“不需要別人來救。”云晚意慢條斯理，道：“我自己足以對付你了！”
靈畬嗤之以鼻，不屑的笑道：“蠢貨，你當真以為我是凡物？”
她對自己的本事顯然很自信，甚至不急對云晚意動手：“修煉近千年，若你都能對付，我豈不是成了廢物？”
云晚意嗯了一聲，頗為贊同的點頭，拉長了尾音道：“你，蠢是蠢了些，卻有自知之明。”
“修煉千年，竟然察覺不了我所制作，用于降妖除魔的符水和藥丸，你說，你不是廢物是什么？”
怎么可能，靈畬修煉近千年，還和主人結成契約，對降妖除魔之物萬分敏銳。
且她沒露過真身，一直是小孩兒的形象示人，這蠢女人怎么可能提前準備降妖除魔的東西？
這女人，只怕為了拖延時間等救兵，故意胡說！
真把她當傻子？
靈畬惱羞之下，在也無法忍受，直接動手。
但，也就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身子當真不對。
以往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暴怒中自然而然的幻化成蛇，并非人身。
它們這些個化形成人的妖物，其實本質上一點兒也瞧不起人類。
人身太廢了，作戰起來一點兒也沒有用，哪有她的蛇尾和蛇瞳好使！
靈畬幽綠色的豎瞳中，倏然閃過迷惘，盯著自己尚是三歲女孩兒才有的肉手：“怎么會！”
“你以為的獵物從來都不是獵物，而是捕獵者。”云晚意退到門邊，轉動墻邊的綠植盆栽。
一張網從天而降，端直朝靈畬罩去。
靈畬想要走，可那雙人形的雙腿，如灌了鉛似的，絲毫動彈不得！
網子觸及靈畬的瞬間，靈畬只覺得手腳疼的近乎麻木。
她那張臉，逐漸變成蛇的樣子，信子吞吐間，怨恨憤怒交織：“你這妖女，對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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