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林安若聽到她說出,自己死而重生的秘密之后,再聽到她說什么,都已經覺得似乎是情理之中。
她的的確確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所以,不要快馬,還是坐上馬車。
來到李府,外面的天色已經更暗,雨又開始下大。
今天的風兒也格外喧囂,聽上去猶如鬼吼鬼叫。
當林安若拉開馬車的簾子,看向外面時,不禁愣住。
沒想到這李府門上的匾額都掉到地上,還被砸了個稀巴爛。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不是李奇禾不老實交代,乖乖配合的話,也不至于讓云君鶴做到這種地步。
大門敞開著,也已經沒了侍衛看守。
林安若長驅直入,越往里走,淡淡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
讓云君鶴直接動殺,可見當時情況有多嚴重。
她不由加快腳步往里走,地上出現斑駁血跡,還沒有干透。
長廊拐角處的地上躺著三名被砍斷脖頸的侍衛,繞過他們在往里看。
一、二、三……
九……
加上外面的,一共有十二名侍衛,都被同樣的招式殺死。
招式干凈利落,像是紫蘇慣用。
“主人,里面好像還有活著的人呢。”宜香抬手指了個方向,提醒她道。
林安若抬眸看去,那間屋子的門也虛掩著。
吱呀。
房門被推開。
只看到李奇禾和他的寶貝兒子李巖兩人,被五花大綁,倒吊在房梁上,嘴也被綁了起來,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林安若甩出一枚銀針,把李奇禾從上面放下來,解開了他嘴上的綁帶。
“瑞王呢?”
“走……走了……”李奇禾說話時渾身上下還在不斷哆嗦,舌頭打顫,就跟沒捋直一樣結巴。
“走了多久?”林安若繼續追問。
“就剛……剛剛。”李奇禾見她起身離開,拼命挪動身體,聲音沙啞地喊著:“別……別走……公……公子……”
林安若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冷冷道:“我不會替你在瑞王面前求情,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的結果罷了。”
“我死不要……不要緊……放過我兒吧……求……求求公……公子……”李奇禾聲嘶力竭地祈求著。
求?
他也配說出這種要求。
林安若心中冷笑。
一字一句冷冷道:“知道為何瑞王不殺你,讓你還有茍延殘喘,在這里說話的機會么?
那是因為你是朝廷命官,你的命要由圣上來決策生死。
勾結貪污受賄,殘害無辜百姓,治理青州水患不當。
這樁樁件件,都能讓你滿門抄斬。”
“我……我……”李奇禾還想說。
被林安若打斷:“你應該慶幸,在水患結束之前,還能活多幾天,到時候刑場上,自然可以跟你手底下那些貪官污吏,一起被砍頭。”
扔下這句,她便大步流星,離開李府。
走出大門時。
一道高挺身影朝著她飛奔而去。
還沒等林安若反應,就已經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林安若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身子都微微輕顫,是因為緊張害怕身體不自控才會有的本能反應。
“阿鶴。”靠在他懷里,她柔聲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真的。”
“就算是周翊然被帶走,若兒你也不該去的。”那里有多危險,龍梟手段有多臟,讓云君鶴怎么可能不擔心?
“如果不去,那周翊然一定會被龍梟虐打,就算不死,也會生不如死。”林安若的話音剛落。
就被他的手指抵住唇瓣。
云君鶴當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得不去的理由,可感情是自私的!
在生死面前,云君鶴心里只將她看得最重。
不管是誰,都無法與她相提并論。
如果不是郭府的暗衛把她回來過的消息,送到云君鶴面前的話。
接下來就是青州但凡跟龍梟有關聯的其他官員,一個都別想好好待著。
他一言不發地把林安若,抱回到馬車上。
“阿鶴,別生氣了,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而且我全身而退,把周翊然也活生生帶回來了。”林安若看得出,他在憋悶氣,不想對自己發火。
云君鶴最怕的是萬一,可看到她靠在自己懷中撒嬌的樣子,又不忍心對她說半句重話:“你說的,記住絕對不能有下次。”
“當然,我答應阿鶴的事情,也絕對會做到。”林安若舉起手要發誓。
被云君鶴捏住,按了下去:“我相信若兒,不需要做發誓那些。”
聽到他的話,笑意慢慢在林安若眼底漾開,沖著他眨了眨眼。
神秘兮兮,說要告訴他一個秘密,讓他把他低下來些。
云君鶴按她的意思照做,側耳靠近她的臉頰邊。
反而被吧唧親了一口。
隨即聽到她輕笑著說道:“我讓龍梟這輩子都不能再做男人了。”
“……”頓時,就連云君鶴也愣住了片刻,才緩緩從口中道出:“若兒做得好。”
“所以就算闖進來龍梟的龍潭虎穴,他也被我擺了一道,對不對?”林安若正有耐心地說著。
感覺到,從面具后看向自己的那視線,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她不由得微微蹙眉,還想問怎么了,額頭就被云君鶴用手指,輕輕敲了一下。
“安若說這些,莫非是想要告訴為夫所擔心,都是多余的?”云君鶴的語氣里沒有半分責怪的意味,對她依舊溫柔似水。
“當然不是,阿鶴會擔心我,那是理所當然,是應該的,如果換成是阿鶴單槍匹馬去找龍梟,我當然也會擔心。”不希望他誤會自己沒懂他的關心,林安若立刻解釋。
下一秒,云君鶴的手輕輕落在她的頭上,揉了揉。
低醇的嗓音里夾帶著寵溺意味,舍不得再逗她:“好了若兒,這件事已經過去,我也不會再提,總之只要你安然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嗯。”林安若依靠在懷里,點了點頭。
云君鶴輕拍著她的后背,讓她在馬車里睡會兒。
等到郭府,林安若睡得正香,便用毯子裹住她的身體,將她抱回房間。
就在穿過長廊時,隱約看到有個女子遠遠站在前面,身著黑色衣袍,但衣衫上繡著大朵大朵紅色的……
彼岸花?
說不出的詭譎。
他想要走近再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
女子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