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月不見,這官太太的氣度,竟是變化如此之大?
做了這么多年的家庭婦女,桂花娘還是頭一次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她擦了一把臉,若無其事地沖盧婉婉露出一個笑。
“陸大他娘,你來送小四上學啊?那你快進去吧,今天交束脩,里頭人多著呢!我們家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她低下頭就要牽著桂花離開。
可盧婉婉卻突然開口叫停。
“等一下。”
桂花娘怔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想到她從前的名聲,不免升起提防,生怕她拿束脩的事取笑自己。
可盧婉婉卻彎下腰,摸了摸桂花的腦袋:“聽小四說,你已經好幾天沒來上學了?”
聽到她的話,桂花娘的臉色一窘,羞窘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可下一刻,盧婉婉說的話卻出乎她的意料。
只見她轉頭,溫柔的目光落在小四的臉上,又看向桂花:“小四跟我提起過你很多次,說你很聰明,背書背得快,認字也快,穆夫子很喜歡你。”
還是頭一次看到她如此溫柔慈愛的一面,桂花娘愣了下,下意識地朝陸四看過去,卻只看到了他仰起頭、一臉孺慕的側臉。
她成天圍著灶臺轉悠,足不出戶的,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段時間的流言。
早就聽說從前混不吝的官太太改頭換面了,不僅在剿匪和挖渠上立了大功,還把陸家的兄弟幾個收拾的服服提提,給陸家蓋上了大房子!
就在她愣神之際,盧婉婉卻輕輕捏了一把桂花的小臉蛋。
“告訴嬸子,你喜不喜歡讀書?”
即使有過一面之緣,桂花仍舊是寡言少語的,他抬頭小心看了一眼他娘的臉色,這才慢慢點了點頭。
“喜歡。”
一聽他的回答,桂花娘眼眶一紅,自責不已。
卻聽盧婉婉輕笑一聲,說出的話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她的耳邊。
“你喜歡讀書,那你就要好好讀書,珍惜讀書的機會。你這個月的束脩,嬸子先幫你出了,別想那么多,好好讀書。”
說完,盧婉婉才站直身子,看向陷入呆滯的桂花娘:“走吧,進去把束脩交了。”
聽到這話,桂花娘這才猛地驚醒過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擺手拒絕:“這咋行!這不行的!我、我……不行!”
盧婉婉讓小四先帶著桂花進去,沖她笑道。
“你別急,這錢肯定不是白給的,等你做工賺了錢了,再還我就是了,總不能真為了束脩,讓桂花沒學上、沒書讀吧?”
聽到她的話,桂花娘陷入了沉默。
半晌過后,她紅著眼眶握住了盧婉婉的手。
“陸大他娘,謝謝!真的謝謝!我這人不會說話,但我太謝謝你了,我男人嫌讀書沒用,不給錢,如果沒有你,桂花就沒學上了……”
“真的謝謝你……”
“……”
等交了小四和桂花兩個人的束脩,盧婉婉和桂花娘一塊踏上了回村子的路程。
想到白族老的那番話,盧婉婉不禁有些好奇。
“桂花娘,這杏花村的學堂,是什么時候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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