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昭抿著唇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女又低下頭去。
椅子上坐著的正是萬花谷當家谷主扶青筠,江湖人稱青筠夫人。
“嵐昭,你告訴我,我們這次所謂何事而來?”
“為武道會,為萬花谷的名聲與繁榮而來。”嵐昭答道。
“繁榮?我們萬花谷哪里還有繁榮?只怕是毀在我手里你最高興了罷!”
“師父......師妹不是這個意思......”
“閉嘴!松尋,你也一起跪下!”
松尋跪在嵐昭旁邊,對比嵐昭的沉默,她滿臉都寫滿了不高興。
“張府的公子想要娶你,你說不想與普通人相處,好,我隨了你。這次便讓你借著武道會的機會和五雷門的弟子好好相處,結果你不僅不搭理人家,還把人家撇下獨自回來了。你可有把我的話半點放在心上?萬花谷如今早已不如從前,若沒有其他門派與我們相輔相依,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嵐昭,你為何如此自私!”
一直沒說話的嵐昭突然笑了,笑聲回蕩在房間里令人心中發涼,她抬頭目光絕望凄涼的看著青筠夫人:“原來這么多年我在師父眼里只是一個用來交易、維持門派生存的工具。嵐昭有罪,罪在生于女兒身,出生便被父母遺棄;嵐昭有罪,罪在生于女兒身,不愿當一個合格的工具;嵐昭有罪,罪在生于女兒身還有一張破皮囊讓無數人惦記!說起來真是可笑,我空有一身醫術卻不被師門所重,我想要把醫經發揚光大啊師父!若不是這些年師兄弟們坐吃山空不求上進,萬花谷怎會落得如此地步!別人永遠只看的到我這張臉也就罷了,連師父也是如此。我自私嗎?我自私那個時候就會和阿菡一起離開這個地方!既如此,就讓我真的自私一次......這張臉不如不要......!”
“嵐昭不要!”松尋看到嵐昭一臉決然地拿出小刀往自己的臉上劃去,身體比腦袋反應要快第一時間撲了過去抓住她手上的刀。
可仍然是晚了一步。
松尋手忙腳亂地奪下小刀用力丟得遠遠的,看著鮮血順著嵐昭的臉頰往下大顆大顆地滴落,慌張的從懷里拿出紗布給她止血,松尋哭著對青筠喊道:“師父一定要這樣嗎?師父一定要逼死我們才好嗎?那張公子是什么人?府里已有好幾房小妾,師妹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宅能有什么好下場嗎?那雷石又是什么人,見到師妹們就動手動腳滿眼的不懷好意,把女性當玩物一樣的眼神,師父可曾想過師妹的感受嗎?“
“我和嵐昭一起在亂葬崗被您撿回來養大,您對于我們來說不止是師父更像是娘親啊!自己的娘親讓我們做的事情我們要如何拒絕?師妹她從小到大最聽您的話,若不是那夜我看到嵐昭拼命的用冷水洗自己的身上,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師父,您看一看這就是您想要的嗎?為什么宗門的未來一定要用嵐昭的犧牲來換!只有聯姻萬花谷才能起死回生嗎?師妹們的幸福這么一文不值嗎……”
“嵐昭,這都不是你的錯,都不是!我們嵐昭聰明又漂亮,這些明明都是老天給你的恩賜,如果長得漂亮就該被人惦記,被當作物品交易,要自動做出犧牲,那生來為女才是我們的原罪。我們每個人都有罪......”
“松尋,不要哭。”嵐昭靠著松尋的肩膀,疼痛讓她更加的清醒。
許是今日那男人粗暴的對待女孩子的行為讓她惡心反胃,許是多年的壓抑來自他人的凝視師父的責罵成為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世界那么大在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多少這樣被隨意欺凌對待的女孩子呢?呵、男人......一味地順從并不會得到真心對待,想保護自己保護更多的女孩,更要努力變強努力反抗啊。
青筠夫人久久不語,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指甲深深地掐進肉里。
難道她愿意嗎?她一生注定無子,難道她愿意把自己當女兒養大的孩子們逼成這樣嗎?她又有什么辦法呢?
嵐昭沉默的決絕和松尋的哭喊一直重復回蕩在她的耳邊,又想到那個已經離開師門的女孩子,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終究是她錯了。
“讓我再想想,給嵐昭上藥吧......”青筠夫人的身影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她推開門走了出去,聽到屋內的動靜早聚在外面等候的幾位弟子們立馬沖了進來。
清洗傷口的洗傷口,拿藥的拿藥,配合的無比默契。
“師姐,師父她留下了這瓶藥。”一名小弟子弱弱地說道。
師父特制的玉骨生肌散,采藥和制造過程十分復雜,千金難求。
“用吧。”松尋看向師父離去的方向,早已沒了身影。
......
十月初十。
蒼山這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從一大早就開始忙碌熱鬧起來。
蒼山某弟子1號:“這次一定是大師兄奪得第一!”
弟子2號:“這還用說嗎?大師兄一出手......嘖嘖嘖!那叫一個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蒼山其他弟子:“噓......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要太大聲了!”
眾弟子一起握拳滿眼發光:“大師兄永遠的神!”
正在到處檢查的方綺雅急急忙忙路過他們,又退回來說道:“你們聚在這里嘀嘀咕咕做什么呢?其他門派都在來的路上了,還不快去干活?”
其他門派中當然也有討論的。
小門派1號弟子:“師祖保佑不要第一場就抽中沈瑄......”
其他門派2號弟子:“希望不要在極樂羅的姑娘面前太丟人......桑珠師姐太美了嗚嗚......”
還有神秘弟子斗志昂揚:“沈瑄,就讓我來打敗你吧!”
而話題的男主角沈瑄此時此刻站在師父的房間里,一張俊臉冷的猶如零下八百度的冰霜。
......
“阮姐姐快過來!”
阮仙貝跟著他們來到昨天看到的擂臺前,有青衣弟子指引在看臺兩邊入座,賽場在中間被圍了起來,南北兩面是高一點的看臺席位,東面布置成了vvvip坐席,鋪了一張紅布擺了一個長桌和幾把椅子,幾位看起來就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們已經坐在那里了。另外一面則是與地面平行,十分方便觀賽。
阮仙貝嫌人多嘈雜,借口想清靜清靜就走了出去,卻被何羽一把拉住。
“阮姐姐一個人別走丟了,我跟著你一起吧。”何羽怕她像上次那樣又暈倒了。
阮仙貝沒辦法,只得跟她說實話是嫌太吵想換個地方坐著,何羽問她去哪,她帶著何羽轉了一圈,找到了一顆視角不錯的大樹。
何羽瞪大了眼睛,驚道:“阮姐姐好厲害.....我怎么沒想到?”
兩人躍了上去,只是沒想到樹上已經有人了。
程歲歲和她倆面面相覷,這怎么說來著?志同道合?趣味相投?還是心心相印?
三人只得擠一擠找了舒服的位置坐好,還好樹夠高夠結實葉子也夠茂盛,只要下面的人不刻意地抬頭看或者去尋找一般都發現不了有人在上面。
程歲歲和何羽相談甚歡,阮仙貝支著手臂無聊的打著呵欠,眼睛一直在人群里搜索沈瑄的身影。
想看帥哥養眼的心情很是迫切啊……
“咦......嵐昭姑娘?”何羽瞧到了萬花谷一行人拉了拉阮仙貝衣袖,“阮姐姐,那邊穿水綠色衣裳的就是昨日幫我解圍的嵐昭姑娘。”
阮仙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今日嵐昭穿著一襲水綠色的裙衫,腰間系著一個淺白色腰帶,隨意綰了個發髻,發間插著一根銀色發簪吊著吊墜,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襯得氣質更加清冷了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程歲歲點評道:“確實好看。”
“她的臉怎么了?”從她們這個角度何羽正好能看到她帶著面紗下的臉貼著紗布,臉色似乎不太好看的樣子。
“阮姐姐,嵐昭姑娘好像被人欺負了!她的臉......”這段日子的相處何羽早就把阮仙貝當做真·師姐來看,幾乎比江懷還親,大事小事都有些依賴她。
嵐昭姑娘一定遇到什么事了吧……昨天她就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她幫她們解圍,她卻讓她獨自一人走了,她和小乙要是送她回去就好了。
何羽這樣想著有些自責。
……
昨日吃飯的時候何羽就把遇到的事情和阮仙貝說了,還對嵐昭旁邊跟著的兩個男性表示嫌棄。
何羽氣鼓鼓地說:“兇巴巴推我的那個!摳門鬼轉世吧!一直在旁邊說嵐昭你喜歡什么我幫你買呀,嵐昭我給錢呀,嵐昭我再給你買這個呀呀呀呀。完全沒看到把手往自己懷里伸,錢袋子的影子都見著呢!怎么好意思兇我!”
“還有另一個!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可是一會兒人就不見了!也不擔心嵐昭姑娘被壞人帶走,怎么會這樣沒有責任心!男人的喜歡好廉價哦……”
阮仙貝挑眉,沒想到初出江湖的小姑娘能有這么大的覺悟:“哦?敢欺負我何女俠這么過分?明日見到指給我看我幫你教訓他。”說完惡狠狠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逗得何羽哈哈大笑。
何羽被她一下就哄好了,笑嘻嘻的撲過去抱著她:“算啦算啦,我大人有大量放過他,阮姐姐不要做那么危險的事情。”
江懷拿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心情復雜的想:她真的做得出來。
……
何羽又把這件事和程歲歲簡單的說了一遍,和程歲歲一起又吐槽一遍。
陸陸續續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基本都三五成群的找位置站著或者坐了下來。
巳時已到。
“各位!”
東面貴賓席那邊一位白胡子老道站了起來,聲音不大卻很宏渾厚有力,正是蒼山的掌教元真道長。
那老道著一身灰白色道袍看起來面慈目善,鶴發童顏目光如炬,據說早就踏入神玄境界,如今再看那隱藏在笑意下的眼睛如蒼鷹般銳利,廣袖無風自起,深不可測的修為讓人自然而然地心生敬畏,好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
不遠處的地方,隱身在眾人之間的隨從三人,云芷說道:“王長老……圣女讓您向元真道長學習學習。”
王長老:什么?學什么?他修為不夠啊!學高深莫測還是學裝模作樣啊??圣女是不是點他呢叫他回去努力修煉啊??
王長老一時間思緒萬千,頭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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