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鄭寧月突然問這個，太子微微擰眉，輕垂眼瞼低聲道：“挺好的。”
鄭寧月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難過。
太子看出她的難過，輕聲道：“阿月，太子妃性情極好，是個柔善大度的人，若你入東宮，不會為難你，孤也不會虧待你。”
鄭寧月略含羞怒的抬眸盯著太子，紅了眼咬牙：“你就那么想讓我做妾么？太子表哥可知道，這對我是什么樣的羞辱？”
她是浦陽公嫡女，被封郡主，背后是正鼎盛的鄭氏家族，算是京中除了公主意外最尊貴的姑娘，就該做太子妃的，做皇后的。
做太子良娣，確實是辱了她了。
太子也不愿意委屈她的，但是京城上下大多知道，她和他兩情相悅，她遲早要做太子妃的。
可如今，一場陰謀，他不得不娶了嚴雪，她被出局，儼然成了笑話。
他想要補償的。
若是她肯做太子良娣，他能給的都會給她，除了太子妃的名分，他旁的都會盡量給她。
嚴雪十個人性情極好的女子，并沒有因為自己被算計而怨懟什么，也說了若他喜歡，可讓鄭寧月入東宮，她必會好生對待，給足鄭寧月體面。
可是鄭寧月說的也對，不娶她，她是笑話，可讓她做太子良娣，更是一種折辱。
太子嘆氣：“罷了，你不愿意，孤也勉強不了你，其實嫁給孤也確實已經不是什么好的歸宿，父皇和舅父會為你尋一個不比孤差的夫婿的。”
鄭寧月苦笑：“太子殿下說笑了，比你好的夫婿……怎么可能還有？”
太子道：“怎么不會有？這世間的男子，多的是好的，算起來，孤除了是太子，也沒比別人好得了多少，是你一心在孤身上，才看不見別人的好。”
鄭寧月當真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說。
正因為他是太子，所以，誰能比他好？
嫁給他，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是最獨一無二的尊榮華貴。
可他不能說這些，不然他就會知道，她看中的喜歡的，只是他的太子之尊。
她得為將來留余地。
她黯然苦笑：“希望真有那一日吧，可我……算了，太子表哥不愿幫兄長和公主回緩關系，我便不勉強了，你不是要去看公主么？快去吧。”
太子見她這樣，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便只能無奈點頭，轉身離開了。
鄭寧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底涌動著幾分陰翳。
。
太子到姜明熙的寢閣時，姜明熙正在喝藥，小口小口的，表情不太自然，看得出藥很難喝。
見太子來了，她抬眼看了一眼，索性藥也不喝了，擱下就略微扭過頭去，不和太子說話。
太子見狀，無奈道：“熙兒是生氣孤剛才勸你留下鄭重華了？”
姜明熙悶聲道：“我知道太子哥哥是為我好，沒生氣，就是心里不大痛快。”
太子走去她面前，將她擱下的半碗藥端起來，遞給她，好言哄道：“不痛快也要好好喝藥，快把剩下的都喝了，莫要使性子，甚至最要緊。”
姜明熙往后退了些，表情都在抗拒：“太苦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許太醫故意整我呢，這幾日新開的藥方比以前的苦多了，實在是難喝。”
太子道：“他哪敢啊？聽說是因為你病的久了，怕久病不愈形成痼疾，以后你身體會因此不好，他請了父皇的允肯，和幾個太醫一道開的新藥方，是為你好。”
姜明熙還是不樂意：“可是真的很苦，我這幾個月吃了那么多藥，這個是最苦的。”
太子哄著道：“難道熙兒不想早些好起來？好起來了就能出去了，總是這樣病著不能出去，人可都要悶傻了。”
姜明熙悶悶道：“太子哥哥才傻呢，而且我自己也不樂意出去，現在我都成整個京城的笑話了，我可不想出去給人笑，難堪死了。”
太子不贊同道：“瞎說，誰敢笑你？大家都知道你沒有錯，是鄭重華欺瞞耍弄，是他負了你，熙兒，真心待人的人，是不會有錯的，只有踐踏真心的人才該沒臉見人。”
聞言，姜明熙怔了怔，突然抬眸看著太子，沒說話了。
只是眼神有些奇怪。
太子不解：“怎么？”
姜明熙輕聲問：“太子哥哥，如果有人踐踏你的真心，你會怎么樣？”
太子以為她是想知道他如果站在她的立場會怎么做，笑道：“熙兒這是鉆了牛角尖想不明白，想讓孤幫你突破？”
“太子哥哥說唄。”
太子只好認真回答道：“那孤就收回真心，與這個人再無干系。”
姜明熙定定看著太子，問：“那如果，踐踏你真心的人，是我呢？”
太子愣住，旋即不解：“熙兒怎么會這樣問？”
姜明熙別扭道：“就是問問嘛，我總不能問，若是太子妃嫂嫂或是……踐踏你的真心你會如何吧？這種話雖是假設，也不吉利，只能拿自己做由頭了。”
太子有些好笑：“那拿你自己來示例，便不會不吉利了？”
姜明熙坦然道：“不吉利的事情留給自己，總好過丟給別人啊。”
太子聞言挑了下眉梢，旋即不由笑了。
他想了想，把藥碗又遞給她：“先喝了藥，不然就涼了，你喝完藥我們再說，可好？”
姜明熙立刻擺出一副不情愿的樣子，表情都皺成一團了。
可她還是接過，硬著頭皮喝了。
因為苦，她喝得極快，很快便喝完了，苦的表情都扭曲了。
太子忙拿起小桌上擱著的蜜餞給她吃。
她也忙吃了。
吃了蜜餞，才勉強壓下一嘴的苦味。
她抱怨道：“太子哥哥，這些藥能否讓太醫們做成藥丸吃啊？真的太苦了，每天都要喝兩次，當真是太折磨人了。”
太子寵溺的笑道：“孤會讓人去太醫院說的，便是不能制成藥丸，也盡量別弄這樣苦的方子，這樣你高興了吧？”
姜明熙當即漾開笑容，很是嬌憨：“還是太子哥哥最疼我。”
太子撫了撫她鬢角的碎發，才坐到另一邊。
然后端起輕容端來的茶水，喝了一口。
姜明熙追問剛才的問題：“太子哥哥還沒回答我的話呢，要是有一日，我踐踏了你的真心，你會怎么樣？也會跟我再無干系么？”
太子并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眸凝視著姜明熙。
似乎，在審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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