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撫著褚玉成的耳廓，其實有些遲疑，可還是跟他如實道：“玉成，很快，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了。”
褚玉成睜大眼睛：“離……離開這里？”
褚歡整理了一下褚玉成的衣襟，頷首：“嗯，我和娘，還有你，還有我腹中的孩子，離開這里，去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可是如果直接離開，你姐夫肯定會找，所以，得死遁，現在娘先離開，接下來，姐姐會想辦法帶你一起消失。”
褚玉成驚呆了，顯然這件事，超乎他的認知了。
一旁的王舒也驚住了。
褚玉成不懂：“姐姐，為什么啊？你和姐夫好好地，你還有了小外甥，為什么要走啊？”
褚歡沒細細解釋，只道：“這件事很復雜，就不和你說了，等你以后大了一些，你就會明白，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褚玉成呆呆的，還緩不過勁來。
褚歡道：“褚家的一切，已經和你沒關系了，不過你放心，你本該擁有的，已經失去的，姐姐以后都會補償給你。”
褚玉成低聲說：“玉成不在乎褚家的一切，只想要和娘親姐姐在一起。”
褚歡欣慰的摸著褚玉成的頭，說：“姐姐知道玉成是個好孩子，放心吧，以后離開來了這里，我們就能和娘在一起了，到時候，這世上不會再有人可以欺負傷害我們。”
褚玉成點點頭。
褚歡抬頭看向震驚又不安的王舒，叮囑道：“好好照顧小公子，等時機成熟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別擔心我會丟下你，你是我的人，從一開始把你留在身邊，就是打算帶你一起離開的。”
王舒剛才是很怕會被丟下，如今聽了褚歡的話，便不怕了。
而且，知道褚歡竟然一開始就想過帶她一起走，她還很高興。
“是。”
褚歡對褚玉成道：“雖然娘還活著，但是這件事只能我們知道，你要當做娘死了，去靈堂守靈，該哭就哭，別被人看出來了。”
褚玉成點點頭：“玉成知道了。”
褚歡遲疑了一下，有些掙扎的低聲道：“還有一件事，姐姐想要問你的態度。”
褚玉成眨了眨眼：“什么事啊？”
褚歡深吸了口氣，問他：“如果姐姐殺了褚眀修，你會怪我么？”
褚玉成呆愣住了。
褚歡解釋道：“他這次與人勾結擄走娘親誘殺我，跟賊人做了交易，就是讓她也殺了娘，所以我不能放過他，只是，他雖不是我生父，卻是你的生身父親，你若是……”
褚玉成突然打斷了褚歡的話：“殺了他吧。”
褚歡一愣。
褚玉成稚嫩的臉上，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冷肅，還有漠然：“他想要殺了娘，他就不是我父親，而且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在乎過我，只有大哥走了，他只能指望我了，才把我當一回事，姐姐，他不配做父親。”
如果不涉及冼氏，褚玉成只是不在乎褚眀修而已，可褚眀修竟然想要冼氏的命，那就不行了。
他年紀雖然小，可也知道，這個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娘親，其次才是姐姐，最后是祖母。
褚歡莞爾，頷首：“我明白該怎么做了。”
王舒帶褚玉成出去后，褚歡吃了點東西，又吃了安胎藥，便靠著軟墊休息了。
沒休息多久，燕無籌就來了。
霓裳夫人帶他來了后，就被褚歡遣出去了，表面上燕無籌是霓裳夫人的手下，褚歡這樣單獨見他，都不讓霓裳夫人在場，讓拂兮等人很是奇怪。
但是也不敢多問，只是疑惑罷了。
等屋內只有二人，褚歡忙問：“我娘如何了？”
燕無籌回話道：“冼夫人的傷勢已經穩住，雖然傷勢頗重，但是并無性命危險，早上時醒來過，得知殿下讓她死遁的計劃，便沒多說什么，只是她有些擔心您。”
褚歡道:“你讓她不必擔心我，我并無大礙，讓她好好養傷，告訴她，玉成已經被我帶來王府，我會照顧好玉成的。”
“好，臣會轉達。”
褚歡嗯了一聲，接著說：“尋你來，除了問我娘的事情，還有一件事，這次的事情，皇帝不肯追究，估計會讓秦家推出一個人來攬罪，所以，或許需要你重操舊業了。”
燕無籌眼角跳了一下：“重操舊業？”
褚歡眸色陡然冷厲，殺意難掩：“我要你殺了秦成和褚眀修，還有英王，我要他變成一個廢人。”
燕無籌眨眨眼：“廢人……廢哪里？”
褚歡毫不避忌的開口：“三條腿都廢了。”
她要讓英王變成名副其實的廢人，毀了皇后的指望，算是為景烜報點仇。
她能再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燕無籌默了一瞬：“……是。”
褚歡又道：“派人追查裴夙的下落。”
燕無籌眉頭一動：“追查？不是追殺么？”
他有些審視著褚歡，顯然是以為褚歡不忍殺了裴夙。
畢竟這個事情，是裴夙策劃的，冼氏險些死了，褚眀修要死，秦首輔要死，英王都要廢了，沒道理留著罪魁禍首不殺。
褚歡道：“暫時不要殺他，昨天晚上聽了蘇姮的那些話，再結合裴夙的異常，我突然有一個猜測，需要查證，也需要問他。”
燕無籌疑惑道：“什么猜測？”
褚歡道：“昨晚蘇姮咒罵抱怨了我母親，說了幾句話很奇怪，她的意思是，當年裴夙回到上庸城說不會娶她，之后離開了一趟，才帶回了毀容的母親，”
“我想知道，他說不會娶蘇姮的時候，究竟是羌國內亂之前，還是之后？若是他救了我母親之后還好說，可若是之前呢？”
燕無籌聽出她的意思了，隨著面色微變。
“殿下是懷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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