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華鑒 > 第一百六十章 以缺德服人
  溫宛其實特別想告訴蘇玄璟,他以為的對。

  這輩子別人她不敢保證,蘇玄璟在她心里的確是最不同的那一個。

  “薛非,你先帶他們進去,今日玩的盡興,但凡輸都算在蘇某頭上。”蘇玄璟將帶過來的人安排進賭莊,轉爾看向溫宛,“縣主想做生意之前,當與我商量的。”

  溫宛抬頭。

  “賭莊生意難做,又開在西市,門面……”

  蘇玄璟說到一半,發現溫宛臉色冷下來,于是改口,“日后蘇某定會盡力助縣主把問塵賭莊做起來,終有一日,縣主的賭莊會開到東市。”

  溫宛當然知道蘇玄璟有這樣的本事,可她不稀罕。

  哪怕這一世蘇玄璟還沒有來得及做什么,哪怕他曾在有些事上幫過自己,可是在溫宛風聲水起必當回報的名單里永遠都不會有蘇玄璟的名字。

  你幫我,我不會拒絕,但也不會感恩。

  若有機會能把你推進萬丈深淵,我亦不會手軟。

  與公平無關,這是你我上輩子結下的死仇。

  開張大吉,溫宛不想破壞氣氛,“蘇……”

  “縣主,玉食神來了。”剛剛還站在門口的蕭臣,此時已至溫宛身側,硬生打斷溫宛與蘇玄璟的對話。

  蘇玄璟聞聲轉身,果然看到一身褐色長衫的玉布衣由遠及近走過來,他猶記得玉布衣在金禧樓給過他難堪,于是拱手,“縣主既有貴客,蘇某先進去。”

  擦肩而過時,蘇玄璟身形微頓。

  他記得身邊這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彼時他來找溫宛,這個男人曾擋在他面前。

  蘇玄璟不免多看一眼蕭臣,心思微動,方才邁進賭莊。

  玉布衣腳步走的很慢,離的還很遠,溫宛卻是緊張。

  她怕玉布衣再抽……

  “縣主與剛剛那人很熟?”蕭臣狀似無意低頭,眼睛里裝滿了這個人。

  “誰……”

  溫宛余光瞄到蘇玄璟背影,“那是蘇玄璟,太子府的門客,皇城里有名的才俊,足智多謀,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長相你也看到了,深得女子喜歡,以后他來你要注意哦,別在他面前耍小聰明,他都能看出來。”

  蕭臣靜默而立,面具后面那張冷俊容顏變得極為難看。

  “不過他帶來的那些人就很蠢,告訴乾奕可勁兒贏,千萬別手軟。”

  蕭臣皺眉,“我剛剛聽到,今日那些人輸的錢都會算在蘇玄璟頭上。”

  “是啊!怎么了?”溫宛疑惑道。

  某位王爺的心情,忽然變好了一點點。

  “你放心,那些人凈天巴結蘇玄璟,他們就算輸再多也不可能把這個錢讓蘇玄璟背。”溫宛太了解薛非他們,當初自己在花間樓沒少被這些人帶節奏,出錢請他們吃飯。

  風水輪流轉,今日也算大仇得報。

  蕭臣臉色瞬間冷下來,沒有離開也沒再說話。

  溫宛忽似想到什么,眼睛朝里瞧了瞧,“九離,要么我們包下對面那間酒樓,今日來的兩位郡主跟宋小王爺怠慢不得。”

  “縣主沒看到有人來么。”蕭臣撂下這句話,轉身走進賭莊。

  溫宛莫名怔住,九離是在生氣嗎?

  “咳!”

  未及溫宛細思,玉布衣已然行至近前,“開業大……”

  “食神來的正好,一會兒我差人把穎沫郡主羽諾郡主還有宋小王爺請出來,你帶他們回金禧樓。”溫宛直接湊到玉布衣身邊,“要么,你擺個九全宴?”

  玉布衣立時捂住胸口,要抽……

  除了戚沫曦、沈寧跟宋相言,蘇玄璟、玉布衣,晚些出現在賭莊的,還有三皇子蕭堯。

  問塵賭莊,當真開業大吉。

  未來的路或許不好走,可溫宛堅信只要努力生活,就一定會有希望。

  這也是她告訴七時的話……

  夜深霧重,星隱成霜。

  鴻壽寺內,師晏與孤千城坐在一處,桌上擺著八菜一湯。

  師晏習慣細嚼慢咽,所以每次都會晚于孤千城落筷,被孤千城氣到吃不下例外。

  “小王爺是不是又去無逸齋了?”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可師晏要不在這個時候與孤千城說話,吃完飯根本見不著人,連個人影也踩不到。

  “去了。”孤千城蹲在椅子上,抬手夾起距離他最遠的一道酒炊淮白魚,擱進嘴里。

  師晏眼睛瞟過去,皺皺眉,“小王爺不是一慣討厭吃魚?”

  “那怎么辦,溫宛喜歡吃魚,以后她嫁過來若是給本小王做魚吃,本小王不吃很容易引起誤會!”孤千城揚起眉梢,說的煞有其事。

  師晏捏緊銀筷,“那也應該是五年后的事,小王爺想想當下,我們何時回去?”

  “師先生著什么急呢。”

  孤千城夾到一塊兔肉,“本小王還沒找溫少行跟溫君庭好好敘舊。”

  “那昨日……”師晏又是皺眉,“小王爺似乎也不是很喜歡吃兔肉吧?”

  “師先生。”

  孤千城在嘗遍桌上所有菜式后,終于擱下筷子,一本正經看過來,“本小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雖然那些菜我一向不愛吃,可師先生不是教導過,成大事者不能挑食。”

  我沒有!

  這么愚蠢的話不是我說的!

  師晏,“小王爺好好用膳,我先告退。”

  孤千城挺身蹲在椅子上,踮著腳,雙手搭于膝間。

  直等到師晏從視野中消失,某小王又匆匆拿起銀筷,挨個夾菜,統統塞到嘴里,嚼來嚼去。

  還是,沒有味道!

  溫少行,溫君庭。

  你們兩個賤人—

  無逸齋,舍館。

  月光透過窗欞灑下斑駁碎影,躺在床榻上的兩小只已經褪去大半白紗,溫君庭甚至已經可以從床榻上跳下來,再跳上去,只不過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崴了腳,這會兒老老實實躺在那里。

  欲速則不達。

  至于溫少行則從早膳開始挺尸,話也不說一句,整個人看起來生無可戀,就要升天。

  “想開些,祖父這么做也未必不是對你好。”溫君庭扭頭看向自家兄長,安慰道。

  溫少行雙眼木訥盯著房梁,眼睛眨也不眨。

  “別人家的祖父都是以德服人,咱們那個祖父,是以缺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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