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宛沒有動筷,溫初然動了動眉梢。
“不喜歡?”
溫宛腦袋搖成撥浪鼓,思來想去后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松鼠鱖魚,隨后將每道菜都嘗一遍,其間溫初然就只盯著他的小侄女看,除了瘦,還是那么可愛。
“小叔叔,我吃飽了,你自己先用,我去去就回。”溫宛打算出去打聽一圈,暗蝎的事塵埃落定她才能放心。
然而在溫宛正打算起身之際,溫初然身形微微挺直,略有遺憾,“除了這道紅梅香珠,剩下的菜你都沒吃到精髓。”
溫宛愣住,精髓?
紅梅香珠?
某縣主很快反應過來,身子慢慢朝溫初然的方向傾過去,試探著問道,“每道菜里,都有寶石?”
“不是寶石,是價值連城的寶石。”溫初然加上了形容詞。
溫宛將信將疑。
“每一顆,都足以能買下你的御翡堂。”這些年溫初然雖在于闐、朔城、高昌來回來去的跑,但對皇城的事也算了如指掌,尤其關于他小侄女的事,他多半知情。
更重要的是,他與朔城南宮煜是朋友。
換句話,他救過南宮燁的命。
面對溫初然的回答,溫宛忽然就覺得關于暗蝎,她已事盡,結果于她而言也沒那么重要了。
再說蘇玄璟都不著急,她急什么!
“那我先吃松鼠鱖魚。”溫宛拿起筷子,在魚身上劃了一下。
“筷子動了就要吃,不然東西可不給你。”溫初然看著自己想要作弊的小侄女,微笑道。
溫宛抿起唇,重重點了點頭,“懂。”
“小宛,小叔叔問你一件事,你可不許騙我。”
“問。”
“你當真喜歡魏王殿下?”溫初然離家五年,斷斷續續聽過一些關于自己小侄女的感情經歷,很長一段時間里,他聽到‘蘇玄璟’的名字比較多。
“當真喜歡。”溫宛毫不遮掩,一口一口夾魚肉。
“那此前在御書房前跪求撤詔是怎么回事,寒棋又是怎么回事?”溫初然把所有存在腦子里的疑惑一條一條的問出來。
溫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邊吃邊回答。
終于,在把魚尾巴都吃光之后,某縣主靈機一動,想到彼時看到的魚眼睛!
兩枚如同黑色曜石般湛湛發光的黑色晶石到手。
溫宛恨的直拍大腿,明明那會兒她都看到魚的眼睛會發光了。
吃完了魚,溫宛有些飽。
好在紅梅香珠可以掠過,不然二十個鴿子蛋真的能噎死她,下一道是荷包炸里脊,這道菜就真的,只能靠蒙。
用豆皮包住里脊肉餡下油鍋炸至金黃。
溫宛用筷子點來點去,最終選擇一個她覺得很有可能的荷包里脊夾起來擱到碗里,輕輕一咬,紅光乍現!
“小叔叔!”溫宛開心大叫,隨后將那枚紅色碧璽挑撿出來擦干凈揣進懷里。
溫初然就喜歡看溫宛笑,笑起來的樣子特別甜,有蜜糖那么甜。
余下五盤菜跟一道佛跳墻,溫宛憑借自己對寶貝超強的敏銳力都沒能第一時間感覺出來,此刻坐在椅子上,溫宛覺得自己已經撐的不能低頭了。
然而溫初然還是覺得溫宛沒有吃飽的樣子,“還有這一道。”
見溫初然指向紅梅香珠,溫宛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齒,“到手了。”
這一刻,溫初然自懷里拿出昨晚的黃色星石。
“小時候答應過給你摘的星星。”溫初然剛把星石擱到桌上,溫宛立時伸手過去。
星石倏然懸起,掛在紅梅香珠上面,爍爍放光。
“吃光了就給你。”
有種餓,是小叔叔覺得你餓。
溫宛拼了。
看著自家小侄女吞下最后一枚鴿子蛋,溫初然終于滿意的笑了,然后某位縣主在一遍一遍往下咽鴿子蛋的時候摘下那枚黃色星石。
午膳時間到了……
宋相言來時溫宛正在捂嘴向自己的小叔叔解釋她真的吃飽了。
“鶴柄軒丟了?”
溫宛忘了捂嘴。
看著滿臉蛋黃的宋相言,溫初然終于相信自家小侄女沒有說謊,于是撂下一句‘我還有事’便離開了。
正廳,宋相言抹過滿臉蛋黃,“要不要去看熱鬧?”
“要!”
一夜風雪,綿延萬里的桑山被白雪覆蓋,綿綿長長,似隱似現。
巨石巔峰,蘇玄璟一襲白色大氅立于懸崖絕壁,迎著山風,飄雪撲面而來,落在他蒼白如紙的臉上,臉比雪白。
鶴柄軒被黑衣白衣押著跪在身后,雪姬則站在距離不遠的地方,默默看著那抹孤寂蒼涼的背影。
此時的鶴柄軒再無天牢外畏縮膽怯模樣,漆黑雙目透著徹骨寒意,“蘇玄璟,劫獄可是大罪!”
聽到聲音的蘇玄璟收回遠眺的視線,無比緩慢轉身,清冷明目落在鶴柄軒身上,薄唇微啟,“鶴相是否相信,我若不劫獄,現在滿皇城傳的依舊是你鶴柄軒在天牢失蹤的消息。”
沒有歇斯底里的咒怨,沒有恨入骨髓的殺意,蘇玄璟用無比淡然的姿態,居高臨下看著眼前這位大周宰相,他的殺父仇人,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平靜到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鶴柄軒抬頭怒視,并未反駁。
蘇玄璟輕吁口氣,“皇上表面上將此案交由大理寺,可是皇上當真就想讓宋相言把案子查清楚?”
鶴柄軒咬了咬牙,“你們沒有證據。”
“鶴相還想要什么證據?”蘇玄璟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忽的笑出聲,眼淚悄然盈溢在眼眶里,沒有掉下來。
鶴柄軒不甘心,“密室盡毀,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你們構陷!”
蘇玄璟盯著鶴柄軒那雙兇狠憤怒的眼睛看了一陣,“你既落到我手里,該知這不是試探。”
只這一句話,便叫鶴柄軒徹底失去希望。
是呵,他既落在蘇玄璟手里,哪還有活路。
“你想干什么?”鶴柄軒冷聲質問。
蘇玄璟看向不遠處站著的雪姬。
雪姬心領神會,抬手間一個穿著褐色夾襖的佝僂身影自暗處走了出來。
是位老者,斷左臂。
不遠處的巨石后面,宋相言看到那人時一臉茫然,“那是誰?”
“周伯。”趴在宋相言身邊的溫宛小聲嘀咕。
宋相言扭頭,不解道,“周伯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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