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央沒有找到賈萬金。
溫宛在御翡堂整整等了一天一夜之后,魏沉央帶來的消息是賈萬金不見了。
這會兒御翡堂,薛掌柜陪在溫宛身邊,早上叫店小二端過來的白面疙瘩湯到現在還擺在那里,溫宛一口也沒動。
別問薛掌柜怎么沒端燕窩之類,因為他覺得現在的溫宛已經配不上那碗高大上的燕窩粥了。
魏沉央也是來了才知道溫宛在御翡堂里一直沒有離開。
“你還沒吃飯?”魏沉央看到桌上的疙瘩湯,關切問道。
只是一個晚上,溫宛憔悴了不少,眼睛哭的都有些睜不開,“沉央你說,賈萬金是不是死了?”
眼見溫宛抓著自己的手,魏沉央勸她不要胡思亂想,“他死了倒好!”
“不好!”
溫宛突然拽緊魏沉央,眼淚嘩嘩往下掉,“我死他都不能死!”
“不就是那點錢么!沒有我們再賺,憑你我的本事,白手起家有什么難!”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人,魏沉央絲毫無懼。
溫宛哭著提醒魏沉央,“白手起家是指沒有債,那個殺千刀的賈萬金打著我的名號借了好多錢……我……”
溫宛說到這里,看向薛掌柜。
薛掌柜也在看她。
“我還不起啊!”
正待魏沉央欲開口之際,薛掌柜特別無情道,“還不起就把御翡堂抵給我家主子。”
他留在這里陪溫宛是真的陪溫宛?
魏沉央素來有骨氣,“抵就抵……”
就在這時,外面走進一人,太平鏢局的人,來給溫宛送信。
信是萬春枝寫的,寥寥數字差點要了溫宛的命。
“報官……”溫宛在聽到賈萬金早早從萬春枝那里以她的名義把太平鏢局幾乎掏空之后,眼睛里噴出火來,“沉央你快扶我去大理寺,我要敲法鼓!我要告賈萬金殺人放火,喪盡天良!”
魏沉央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色微白,“真沒想到……我們這是引狼入室了?他,他該不會是千門的人吧?”
“千門……”溫宛紅著眼睛看向魏沉央。
不是啊!
他上輩子真的是一個大財主!
有那么一瞬間,溫宛忽然想到什么,“所以他來皇城賺到的第一桶金,是……是從我們手里賺的?他之前視錢財如糞土的樣子都是裝的?”
魏沉央也有了不好的預感,“若真如此……”
這時,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相言來了。
雖說邢棟的案子審了兩日,可是因為宋相言跟蘇玄璟意見總不能統一,導致案子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
這也是宋相言樂于看到的,畢竟案子到目前為止,暫時沒有利于邢棟的證據,包括作案時間,邢棟都沒有不在場的證據。
好在蘇玄璟竟然出奇的配合,每每他找事兒,蘇玄璟總能接住他的梗,今日公堂,兩人險些在公堂上動手。
“溫宛!就知道你在這兒……”
“青天大老爺!你得為民女作主啊—”
宋相言前腳才邁進門檻,人還沒站穩便見溫宛從柜臺后面沖過來,撲通跪在他面前……
與此同時,黃泉界石室里的氣氛也變得異常尷尬。
彼時翁懷松去給佐天宗扎針的時候,溫御跟一經剛好過來找他,見人不在干脆留在密室里等,順便與狄翼探討幾件當年舊事。
人老就喜歡回憶,尤其老人扎堆兒的地方,簡直不要太熱鬧。
然而當翁懷松出現一刻,石室里一片死寂。
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后竟然跟著兩個人。
一個是衛開元,另一個是佐天宗。
翁懷松當真聽了衛開元的意見,把佐天宗給帶回來了。
溫御他們倒不會懷疑衛開元,畢竟狄翼沒死這件事衛開元是知道的,翁懷松沒死他也知道,問題在于佐天宗。
于是在翁懷松把佐天宗帶進來一瞬間,溫御一個箭步沖過去,一記手刀將其撂倒,轉回頭,他看翁懷松的眼神都變了,“翁懷松,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怎么了?”
翁懷松沒覺得自己做的事有問題,“他是個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這跟他是不是瞎子沒關系……”溫御氣結,“你怎么不怕戰幕順著他找到你老巢?”
換句話說,就算戰幕沒找過來,可翁懷松把佐天宗帶出來的事實已經打草驚蛇。
弊端有二,其一,戰幕如果知道他們想借治好佐天宗的眼睛收買佐軼,一定會想辦法阻止,就算不阻止,也有可能早早想到應對之策。
若如此,他們此舉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其二,戰幕早就懷疑翁懷松沒死,若然知道佐天宗眼睛被治好,定會懷疑到翁懷松身上。
“他一定找不到老朽。”翁懷松也明白過來,后悔為時已晚,只能倔強幾句。
溫御呵呵,“他是找不到你,可找得到我。”
狄翼想到戰幕的為人,不由開口,“難保戰幕不會對溫侯用刑。”
“那現在怎么辦,再把人送回去?”翁懷松轉爾看向衛開元。
衛開元聳聳肩,“得加錢。”
眾人商議之后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人既然被他們虜出來那就不送回去了。
是的,既然不能悄無聲息的拉攏佐軼,那就明目張膽的威脅他!
狄翼看著就這么愉快決定的三人組,悵然道,“倘若當年先帝將護佑魏王殿下的任務交給本帥,早就成事了。”
溫御不以為然,“換作狄公,現在該怎么辦?”
“殺了戰幕,一勞永逸。”
眾人默。
正所謂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賈萬金失蹤的消息很快傳到溫弦耳朵里,這會兒坐在西市某間民宅的屋子里,溫弦自鳴得意。
“我還以為賈萬金有多厲害,不過是只縮頭烏龜……”溫弦坐在矮炕蓬松的墊子上,接過淵荷遞過來的清茶,下顎微揚,眼神里充滿鄙夷神色,“大周首富……我呸!”
對面,一身素布長衣的淵荷看了眼溫弦,繼而低頭自顧斟了一杯茶,“據我所知,賈萬金拿到錢財之后并沒有離開皇城,而是把錢財都投到懷德坊的青吟街。”
溫弦來時路上聽到的消息是賈萬金失蹤了,這會兒見淵荷解釋,愣了一下,“他想干什么?”
“魚死網破?”淵荷也看不出來賈萬金的意圖。
溫弦忽的笑了,笑的眼淚都被擠出來,“哈!他拿溫宛的錢,跟公孫斐玩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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