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雪宴之后,平靜了好幾天。葉清清老實的呆在家中,看醫書,搗鼓藥材。

  她們此番上京,藍溪沒有跟隨,羅氏每天會抽出半天的時間,教沈如月、孟萱讀書識字和規矩禮儀,荔枝、暮雨姐妹無事時便去旁聽。

  其實孟萱自幼得孟山長親自教導讀書,德才兼備,羅氏教的,她早就爛熟于心。羅氏主要還是為了沈如月。

  陳氏感激她,也盡心教導孟萱刺繡。陳氏年輕時也是滿腹才華,只是這么多年,不曾碰過書本,許多都忘了,反而是一手繡活,鍛煉的爐火純青。

  沈如月和孟萱兩人都忙,葉清清反倒清閑。從前她還裝文盲,跟著沈如月一起學習。和沈從安說開以后,也就懶得再裝了。

  至于陳氏等人,隨便找個借口搪塞一下就好,反正陳氏從不深究。過了這么久,大家經歷了許多,也見識了許多,沈如月和沈從望也都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孩童。

  葉清清最初關于一身醫術的謊話,壓根經不起推敲,一戳即破,但沒有人再問過她。還極力幫她遮掩。

  很多時候,葉清清都覺得,她能來到沈家三房,算是上天的一場恩賜了。

  她是三房的救星,治好了沈從安,帶領全家脫離苦海。可三房,何嘗不也是治愈了她呢。

  前世,爺爺奶奶去世之后,她孜然一身,孤孤單單的,哪有如今熱鬧幸福?

  悠閑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二月,會試開始了。

  家中有三位考生,會試前幾天,侯府上下就開始忙活起來。流程葉清清她們已經很熟悉了。

  準備衣物、筆墨、吃食和藥材。會試分三場,三日一場,一場一天,比起鄉試一考三天,還算是輕松。

  只是這幾日剛好倒春寒,氣溫降了不少。進考場不許穿帶夾層的衣服,羽絨服穿不了,陳氏備了厚厚的大氅,足以從頭包到腳,很保暖。

  三人的藥浴一直都斷過,身體最差的沈從安,如今也比正常人強健不少。又是隔三天考一天,葉清清并不是很擔心。

  會試這天,侯府眾人齊齊出動,早早的把三人送到場考門口。

  前方已經排起了隊,準備搜身入場。孟山長一人肩膀拍了一下,“好好考,別緊張。你們三人火候已經夠了,只要正常發揮,中的可能性很大,一定要保持平常心。”

  他話這么說,自己卻緊張的手心冒出了汗。最后拍到羅晏秋時,也格外的用力。

  羅晏秋疼的齜牙咧嘴,“姑父,我不緊張,你別用這么大力,等會我膀子脫臼了就沒法考試了。”

  孟山長訕訕的收回手,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羅晏秋嘻嘻一笑。

  陸沉就很隨意了,揮揮手,只說了兩個字,“去吧。”

  沈從安三人去排隊,眾人目送著他們。

  每一場考試查的都很嚴格,穿的衣服,吃食,筆墨,都要一一仔細檢查。只要查出帶了小抄,這次的考試就別想參加了,要再等上三年,嚴重點的,或許還要坐牢,永久革去功名。

  沈從安他們自然不會做這種自毀前途的事情。三人也沒說話,安安靜靜的排隊,等著驗身。

  忽然,他身后的考生身子一歪,人撞在了他身上。

  沈從安扶住他,“你沒事吧?”

  這考生已有四十多歲,忙搖搖頭,道:“天冷,凍的腿軟了,謝謝啊。”

  沈從安點頭,轉過了身。已經檢查到了羅晏秋,趙言蹊后面就是他了。門口站著一排士兵,還有幾位考官,虎視眈眈的瞪著他們。

  陸沉卻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士兵本想呵斥,主考官認出了陸沉,上前笑道:“陸侯爺怎么來了?”

  陸沉一笑,“不放心我這徒弟,再來叮囑兩句。”

  他走到沈從安面前,拍了拍沈從安的胸脯,“好好考。”

  又加了一句,“多小心些。”

  沈從安一頓,“多謝先生教誨。”

  他轉頭時,眼角撇了一眼身后的中年考生,中年考生目光閃躲,不敢與之對視。

  見陸沉并無太多動作,主考官為了避嫌,也沒多話,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盯著士兵搜身。

  陸沉就站在原地看著,知道了他的身份,沒人再攆他。

  趙言蹊搜完身,順利進入了考場。到了沈從安,這時,他身后的考生又是身子一歪,眼瞅著要撞上沈從安。

  陸沉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笑容冰冷,“怎么又摔了?看你身體挺硬朗啊,別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心虛吧。”

  中年考生額頭冒出一層冷汗,“我……我肚子忽然疼……我去上茅房……”

  “哎,急什么,里面就有茅房呢。先檢查完,進去再上也不遲,免得等會來還要排隊。”陸沉貼心道。

  中年考生急的不行,臉色都發白了,“不行,我現在就要去……”

  他使勁掙扎,奈何陸沉拽的緊,怎么都掙不來。

  沈從安已經搜查完,站在了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是陸沉的學生,幾位主考官又被中年考生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沒人催他入坐。

  “來,給他搜搜。”陸沉抓著中年考生,笑吟吟的對著主考官道。

  中年考生臉上的汗水,已經成滴的往下掉了。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出他不對勁。

  主考官一個示意,兩個士兵上前架住中年考生,很快從他懷中搜出兩三張的小抄。

  中年考生慌張道:“不是我的,是他,是他剛才趁著扶我起來時塞給我的。”

  中年考生手指著沈從安。

  陸沉掏了掏耳朵,懶洋洋道:“撒謊也要像樣點,我徒弟是景寧鄉試案首,還需要做小抄嗎?”

  “他又和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何必害你?倒是你,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還摔了兩跤,一看就是做了壞事心虛的不行。”

  經陸沉提醒,眾人都想起了中年考生之前的舉動。

  中年考生一口咬定沈從安陷害他,也沒人相信。看下兩人就知道,沈從安年紀輕輕,就中了鄉試案首,會試也應該不再話下,再有南寧侯為師,前途無限,傻了才會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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