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吧。”薄言歸在邊上坐下來，淡淡然的開口。
原本，溫青山是要說兩句的，可這會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燕綰，尋思著她還真的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我與諸位太醫的意思差不多。”燕綰開口。
聞言，溫青山輕嗤，“呵，本王還以為多大的本事呢，卻原來也不過是裝模作樣，濫竽充數的！真是可笑！”
“但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燕綰繼續道。
溫青山一怔。
“什么問題？”薄言歸問。
九月更是著急，撲通就跪在了燕綰跟前，“大夫？”
“快起來！”燕綰心驚。
惠娘忙把人攙起來，“莫要這般，倒是惹得人不自在。“
“求大夫，務必要救救我家公子。”九月是真的著急。
溫青山被九月這么一鬧，登時沒了臉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終是氣惱的別開頭，但這心里又實在是放不下，免不得又將目光落在了溫容辰身上。
兒子面色慘白，整個人氣息奄奄，溫青山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這毒我好似有點印象。”燕綰面色凝重，“此前師父教過我一些祛毒之法，但因為不夠詳細，所以具體如何，我還得回去翻看，師父留下的那些醫書。”
聽得這話，九月欣喜過望，“那就是說，您有法子？”
“暫時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若是找找看，也不是沒希望。”燕綰瞧了瞧氣息奄奄的溫容辰，“這毒分外詭異，尋常的藥物根本奈何不得，得另辟蹊徑。”
溫容辰倒是沒多說什么，橫豎自己的身子有點扛不住了，死馬當成活馬醫也不是不成。
反正，不可能比現在的狀況更糟糕了吧？
相比之下，溫青山心思多了不少。
薄言歸有這么好心？
若是真的要幫他救兒子，那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吧？
“另辟蹊徑？”薄言歸面色微沉，“需要多久？”
對于燕綰要用什么法子為溫容辰解毒，薄言歸沒多大的心思去了解，畢竟隔行如隔山，有些事情他的確是不懂的，但只要燕綰懂便罷了。
薄言歸相信燕綰！
“給我一天時間。”燕綰瞧了瞧床榻上的溫容辰，又看了一眼溫青山的臉色。
很顯然，溫青山很是糾結。
相比起來，溫容辰倒是溫柔得多，“大夫不需要太多的顧慮，只要照你想的去做便是，橫豎這條命應是這般模樣，若是真的救不了，也不過是命數如此，與人無尤。”
“說什么渾話？”溫青山拍案而起。
話不好聽，他不想聽。
但轉念一想，這小子如今是在病中，自己這般大聲呵斥，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了，不由的口吻稍緩和，“有病就得治，何況這是遭人暗算，誰的命不是命？”
燕綰報之一笑，“王爺說的是，雖然過程有些棘手，但少卿大人年紀輕輕的，不該說這樣的喪氣話，外頭多少人想活還活不下來呢？既能活著，就該好好珍惜活著的機會。”
聞言，溫青山沉默的望著溫容辰。
“大夫所言極是，是溫某太過悲觀了。”溫容辰低低的咳嗽著，“那就煩勞大夫，救我一命！”
燕綰深吸一口氣，“我這就回去，翻看師父留下的醫書，若是所料不差的話，今天日落之前我會將藥送過來，若是一個時辰之內，這血能凝固，傷口不再二次開裂，就證明藥之所效。”
“如是不能？”九月忙問。
溫青山登時緊張的望著燕綰。
“那就不好說，實在不行，我得修書一封，且看能不能請師父出手。”燕綰對于這事，其實沒多大把握，“師父游歷天下，此番也不知道在哪，這書信到時候傳到他手里，還不定得什么時候呢？”
所以，這也是沒底的事兒。
關鍵還是得靠她，若是那方子可成……
“有勞了！”溫容辰還是那樣的溫和，即便躺在病床上，仍不忘揖禮。
燕綰回禮，“大人客氣了，醫者本分，應該的！”
“走吧！”薄言歸起身。
溫容辰低咳兩聲，“九月，送攝政王和大夫出去。”
“是！”九月趕緊起身相送。
薄言歸轉身就走，燕綰謹慎的跟在后面。
“大夫？”出了門，九月小聲的問，“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啊！”
惠娘蹙眉，“這話說得，好像我家小姐不愿意救人，拿著捏著似的？”
“不是不是，你們莫要誤會。”九月忙擺手解釋，“咱當奴才的，可不敢這樣想，只是覺得公子不容易，舍不得公子遭罪。”
燕綰一頓，“看起來，你跟你家公子感情很好。”
主仆情誼，有時候真的遠勝過手足兄弟。
“奴才是陪著公子一起長大的，慣小就跟在身邊，公子吃的苦受的罪，咱都看著呢！”九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燕綰點頭表示了悟，“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多謝！”九月剛要跪下磕頭，卻被惠娘攔了一把。
惠娘嘆氣，“還是省著點吧，要不然你家那王爺看見，還得以為咱又拿著什么了？”
聞言，九月嘿嘿一笑，“王爺就是性子急躁了點，其實也是關心則亂，他對公子……唉，這一時半會也說不好這事。”
瞧著，似有難言之隱。
可見這高門宅邸里，都存著不少難言的愛恨情仇啊！
出了門，九月轉身往回走，卻見著不遠處的回廊里，站著一動不動的溫青山，不知是因為不放心，還是拉不下來臉面去求著薄言歸救人？
橫豎，溫青山站在原地不動。
吳理心內微嘆，王爺這是死鴨子嘴硬啊，明明心里緊張得很，在意著二公子，可面上仍是那般暴躁而無情。
這父子兩個的心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解開？
“王爺！”九月趕緊轉回。
溫青山端著架子，“他們說了什么？”
“回王爺的話，大夫說讓咱放心，她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九月還是這句話。
溫青山要聽的不是這些，“這話本王聽過了，本王要問的是，他們提了什么要求？”
要求？
九月撓撓頭，“攝政王從始至終沒說話，大夫也沒有說要準備什么，王爺……您說的要求，是指什么要求？”
“薄言歸什么都沒說？”溫青山詫異。
九月搖頭，“沒有，一句都沒有。”
全程都是大夫在解釋，關攝政王什么事？
溫青山愣了愣，這么好的機會……倒是真的有點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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