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頭的埋汰，趙南林倒是全然不在意，畢竟他是瘋子嘛，又怎么會在意別人罵他是不是瘋子？所以無所謂，只要能得償所愿，罵成怎樣都無所謂。
“無所謂，我只要結果。”趙南林深吸一口氣，“可都準備妥當了？”
語罷，趙南林掉頭朝著內屋走去，他當然知道內屋里住著誰。
“這個時候進去，你也不怕被嚇死？”老頭在身后涼颼颼的開口。
聞言，趙南林頓住腳步，回頭瞧了他一眼，“你害怕嗎？”
“我是個大夫，又什么可怕的？”老頭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了？”
對此，趙南林一點都不在意，“我殺過人。”
老頭：“……”
“連死人都不怕，還怕活人嗎？”趙南林笑得涼薄。
瞧著他朝著內里走去，老頭默默的站直了身子，幽然吐出一口氣。
屋子里。
漆黑一片。
伸手不見五指。
周圍都用簾子遮得嚴嚴實實，不管是門縫還是窗戶縫隙，連一絲風都透不進來，仿佛要將人藏匿在黑暗中，讓人步入的一瞬間，便覺得脊背發涼。
暗修瞧了一眼周遭，直到眼睛適應了漆黑的環境，這才隱約看見角落里蜷縮的一道身影。
“看樣子，很丑。”趙南林陰測測的開口。
聽到動靜的瞬間，那角落里的黑影，止不住慢慢站起身來，但始終沒有走過來，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須臾，燕蓮兒的聲音傳來，“公子是來看我的？”
“看進展。”趙南林仍是站在門口。
門口的光亮太刺眼，落在趙南林的身上，逆光之中，將人的身形襯得頎長無比。
因為逆光，燕蓮兒看不清楚趙南林的表情，但是聽得他那揶揄的話語，終是沒有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籠在黑暗之中。
現在的她，實在是太丑。
“面上腐肉都被剔除，現如今還處于塑骨階段。”燕蓮兒低聲開口，“公子還是別看見的好，免得到時候吃不下飯。”
趙南林還真是沒打算看她這副丑樣子，他想看的是那張與燕綰一模一樣的容臉，而不是一個丑八怪。
“我不會過來。”更不是真的關心她，只是想早點得償所愿而已，“好好養著，莫要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若是這老頭有什么圖謀不軌之舉，即刻讓人來報。我會讓人時刻盯著，絕對不會出任何的差池。”
對此，燕蓮兒倒是深信不疑。
一則，他們需要這張臉來得到燕國天下。
二則，趙南林深愛著這張臉，迫切的渴望有個贗品，能落在自己的身邊，哪怕知道是假的，卻也可以慰藉得不到的渴望。
正因為如此，燕綰更不能讓他記住，自己丑陋時候的樣子，免得到時候效果大打折扣。
她要讓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曾經的丑陋不堪，讓所有人都記住自己的艷麗絕塵。
“好好養著。”趙南林轉身往外走。
暗修回眸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影子，順手關上了房門。
不該看的，不看。
“沒瞧見？”老頭站在外頭，就這么涼颼颼的睨著趙南林。
瞧沒瞧見的，趙南林并不在意，“人還活著，那就不是問題，丑不丑的，以后都不會丑，要不然的話，該倒霉的就是你了。簡放，我奉勸你一句，少耍什么花樣，要不然的話，死的可就不只是你一個人了。”
“你莫要威脅我。”老頭哼笑兩聲，“就你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狀態，真以為自己能活多長久嗎？靠著外力作用而存活下來的性命，你覺得能撐多少時日？”
聽得這話，暗修的刀已經“咣當”出鞘，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逼老頭的面門。
“住手！”趙南林的動作快，旋即摁住了暗修的刀子。
要不然那的話，這一下子可就真的要惹出大禍來了。
“公子？”暗修沉著臉。
趙南林深吸一口氣，“他還不能死。”
“他對公子不敬，詛咒公子。”暗修說。
趙南林瞧著他，“收！”
主子都下令了，暗修豈有違背命令之理，只能訕訕的收了刀子，極是不甘的立在一旁。
敢詛咒公子，該死！
“暗修，你先出去。”趙南林負手而立。
暗修一怔。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東西，你覺得他動得了我嗎？”趙南林目光灼灼的盯著老頭，“我有話要問他，你在外面替我看著。”
暗修行禮，“是！”
待暗修走后，趙南林意味深長的松了口氣，“你看出什么來了？”
“看出？”老頭搖搖頭，“我可什么都沒看出來，只是掐指一算，你這人壞事做絕，惡事做盡，想必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讓閻王爺早早的收了你！”
聞言，趙南林低頭一笑，“收我？想法挺好的，可惜你到死都未必能見著那一天。”
“那我就等著看，到底是誰先死！”老頭哼哼唧唧的，繼續轉身在藥柜處抓藥。
趙南林瞧著他的背影，“有點心虛。”
老頭：“……”
“看樣子，你是看出了什么。”趙南林也不是傻子，對于自身其實也有所懷疑，尤其是經歷了那么嚴重的生死大劫之后，他很明顯的感覺到身子的異常。
說不上來是什么異常，但就是和以前不一樣，那種有點不受控制的意味，似乎是越發明顯，但……偶爾又沒那么危險。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時常能感受到，體溫的下降，那種失溫的可怕現象，尋常大夫根本看不出來什么，何況父親對無間的信任，根本就不會相信其他人的話。
見著趙南林這般眼神，老頭下意識的手上動作一頓，極是嫌棄的白了他一眼，“你莫要這樣看著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宮里的太醫原就是醫術淺薄，我方才的話也就是隨口胡謅的，你非要認死理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是嗎？”趙南林緩步朝他逼近，“我知道燕綰在哪，你想不想見她？”
老頭：“……”
卑鄙！
“想，或者不想？”趙南林陰測測的笑著，“我知道，你最疼愛的就是小公主，能出現在這里，也是因為她的緣故，那不如我讓你們見個面吧？你覺得怎樣？”
老頭呼吸一窒，“你莫要太瘋癲！”
“又或者，你替我看看？”趙南林捋起袖子，“把個脈如何？”
老頭磨著后槽牙，林家都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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