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麟的事情暫時搞定了，但是后續還是會有些麻煩，比如說遇見的趙南林，這廝簡直就是個瘋子，幾乎是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瘋狂。
足足一夜，找了一夜。
翻天覆地，只是靠他自己，一路走一路找，不要求任何人幫忙，只是想憑借著那一絲絲的氣息，尋找著早已離開宮闈的燕綰。
“公子，一夜過去了，您太累了，該休息的。”暗修在旁寬慰，也是著急。
公子的身子尚未痊愈，現如今又……這要是繼續折騰下去，還不知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呢？若是有什么好歹，他如何跟主子交代？
這要是真的出點事，那還得了？
“公子？”暗修急了，“歇會吧！”
趙南林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環顧著偌大的宮殿，“你說，她是還在這里，還是已經走了呢？”
“公子，薄言歸不會留她到天明，這皇宮已經不安全，她繼續待在這里只會有危險，所以肯定已經離開，您別找了，找不到的。”暗修說的也是實情，“她不可能是一個人進來的。”
但迄今為止，沒發現皇宮里有其他人活動的痕跡，這就足以說明，對方功夫之高，行事之警惕。
是以，除了薄言歸，這大周的攝政王，還能有誰？
“薄言歸啊……”趙南林揚起頭，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怎么會如此陰魂不散呢？每次都是我將成功的時候，他就跳出來，攔路打劫，橫刀奪愛。”
說到這兒，趙南林半垂下眉眼，“怎么就那么招人恨呢？”
暗修不敢吱聲，這事雖然站公子，畢竟是自己主子，可若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還真是……孰是孰非，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哪兒有所謂的橫刀奪愛，無外乎是兩情相悅，雙向奔赴而已。
而這一切，都跟公子無關，誰是橫刀奪愛的那個人，傻子都看得明白……
“不在了？”趙南林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如刃，“又走了是嗎？”
顯然，是的。
“怎么就不能……多留一會？”趙南林兀自呢喃，“但凡再留一會，我就能找到她了……”
暗修卻不這么認為，燕綰能出現在這里，是因為有薄言歸的保護，那么……公子是不可能找到人的，就算是找到，隱藏在暗處的薄言歸，也不會容忍小公主有事。
所以，最后的結果是，薄言歸肯定會殺了所有發現了燕綰行蹤之人。
要知道那位大周的攝政王，可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畢竟，婦人之仁，是坐不上那個位置的！
“她一定是來找燕麟的。”趙南林回過神來，“這小子會藏在哪兒呢？無間那個廢物，對付自己人倒是一套一套的，對付別人竟是這般無能。那燕麟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竟也能讓他逃脫……”
原本只要拿捏住燕麟，這燕綰一定會自投羅網。
現在……
呵，算不算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說不定他另外有法子找人？”暗修低聲提醒，“這幾日不都一直在想辦法嗎？”
正因為如此，所以無間最近忙得厲害，人影都看不見，似乎是在研制，怎么才能讓蠱蟲重新恢復感應，只要蠱蟲能相互感應，藏起來的燕麟就再也藏不住了！
這是什么辦法呢？
趙南林想起了自身，如果這東西能對燕麟起作用，是不是哪天用在自己的身上，也會同效果呢？
一想到這兒，趙南林就坐不住了。
好你個無間，真是一石數鳥，野心不小啊！
“公子，您不舒服嗎？”瞧著趙南林微變的神色，暗修滿臉擔慮。
趙南林嗤笑一聲，“我能有什么事？現如今是日日冰涼，日日如行尸走肉，還能出什么事？這副身子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我已經是這般模樣了，還能比現在更糟糕嗎？”
狀況就是這么個狀況，現實就是這么個現實。
其實老頭說的一點都沒錯，趙南林自己也有所感覺，體溫正在日益下降，可他還能正常活動，且疼痛感越來越麻木。
對于死人來說，這是正常的事情。
對于一個活人而言，這顯然是邁向活死人的第一步，讓這副身子成為行尸走肉，無感于痛楚，逐漸麻木如同傀儡。
“提線木偶”這四個字，猛地出現在趙南林的腦海之中，他張開雙手，就著晨光熹微仔細的看了看，慘白得瘆人，連掌心紋路都沒有半點血色。
“呵。”趙南林嗤笑，“可真是好樣的。”
暗修有些猶豫，“要不然，告知……主子？”
“你以為他不知道嗎？”趙南林緩步朝前走，“他那么精明的一個人，能一無所知？能把自己唯一的兒子交付在別人的手里，其實他早就明白，這是一種變相的信任。相互給與的把柄，我充其量只是個籌碼而已，各自拿捏著把柄，才能讓以后的路走得平坦。”
趙南林誰都不信，所以他不介意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身邊的人。
包括，他的父親林儼。
想來也是，一個能背叛自己的國，背叛君主，甚至于現在要謀反之人，會是那種生出軟肋之人嗎？他手中眼里能觸碰到的，全都是棋子和玩意。
趙南林是他兒子，卻也只是個棋子。
在這一點上，趙南林心里很清楚。
什么父親？
稱謂而已。
若是真的到了哪一天，需要有人做出犧牲，他所謂的父親會在第一時間，送他去死……
“我的藥呢？”趙南林問。
暗修環顧四周，“已經備下，公子要過去嗎？”
“走吧！”趙南林抬步就走。
現在，保全自己很重要。
只有活著才能達成所愿，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包括天下，包括女人。
藥，在馬車里。
很苦。
聞著，就令人作嘔。
“公子，您真的相信那老頭嗎？”暗修有些猶豫，“萬一他動了點手腳，那可如何是好？”
趙南林瞧著從食盒里端出來的這碗藥，黑漆漆的，泛著作嘔的惡臭，聞著便眉心緊蹙，“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要么相信無間，要么相信老頭。
“那你說，我該相信誰？”趙南林抬頭。
暗修沉默。
這……
都不是好人。
趙南林仰頭，將湯藥一飲而盡，“反正都是個死，那就試試看，誰能讓我多活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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