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一聲響，屋內的兩人登時神經緊繃起來。
“奴婢去看看！”枝月抬步就走。
燕綰緊了緊手中的藥稱，眉心緊蹙，但愿不要說什么就來什么，要不然的話……
不多時，枝月轉回。
“夫人。”枝月行禮，其后將掌心攤開，露出了掌心里的一片生姜，“在門口發現的，怕是此處不安全，咱們應該早些離開，要不然的話……”
“不必！”
還不等枝月把話說完，燕綰已經擺擺手，示意她不必緊張，原本緊蹙的眉頭，旋即舒展開來，笑盈盈的將那一片生姜捻在指尖。
燭光下，她捻著姜片湊到了鼻尖輕嗅，“是那老頭。”
“什么？”枝月不解。
燕綰笑盈盈的將姜片塞進嘴里，“果然是那老頭的好東西，放心吧，不是林儼的人，也不是什么第三方勢力，而是我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老頭回來了。”
“就是給夫人您藥方的那個？”枝月忙問。
之前那藥方，不就是神神秘秘的塞進來的嗎？
“對，就是他。”燕綰眉心微蹙，“他什么時候跟上我了？”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
“大概是在餛飩鋪子的時候。”枝月低聲說，“當時隔壁桌上坐著兩個人，瞧著一老一少的，也是在吃餛飩，但是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點什么？”
一老一少？
“那差不多就是了。”燕綰如釋重負，“這老頭素來是個善于隱蔽的，易容之術更是無人能比，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換一張臉出現在你跟前。”
枝月皺眉，“那咱不需要搬走了嗎？”
“老頭肯定將目光吸引過去了。”燕綰還是比較知曉這老小子的性子，“故意露出了破綻，把尾后跟隨之人的注意力都收走了，所以此處暫時是安全的。”
不管是林儼還是趙南林，估計這會都在算計著，要對付這老頭，沒功夫去找她。
“那他會安全嗎？”枝月呼吸一窒，“不會出事吧？”
燕綰搖搖頭，“放心吧！誰碰到他，倒霉的只能是對方，除非是他自個放棄，要不然的話，他這兜里揣的那些毒物，足以讓人死無葬身之地。要么不出手，要么絕對是一擊必中。”
“這么厲害？”枝月駭然。
燕綰點頭，“是，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會心慈手軟，而且更要緊的是，他這個人是個藥癡，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沉迷其中？”枝月問。
燕綰想了想，“他若是輕易服軟，那你就要小心了，因為他極有可能在拿你試新藥。”
“試藥？”枝月愣住。
燕綰點點頭，“有人要傷害自己，他必定不會心慈手軟，可就這樣殺了對方，實在是不符合他的風格，對待仇人要省著點用。”
枝月的眼皮子突突跳，“省著點用？”
這些詞兒，是這么用的嗎？
“當然要省著點用，總不能拿無辜的人來試藥吧？而且他這藥，定然是毒藥，可不是什么好東西。”燕綰解釋，“可能會腸穿肚爛，也可能會當場斃命，所以得讓該死之人去試，若是吃死了，那便是以牙還牙，報仇雪恨了。”
若是沒死？
“若然沒死，就算這人命大，但經歷過毒物的浸染，只怕給了解藥也活不長，何況若是沒死，就還會有下一次的試藥。”燕綰扯了扯唇角，“一次次的，直到這毒和解藥都煉制完成，那時候人早就被折騰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縱然是活下來，也會因為身子虛弱而扛不住，不死也廢了……
所以，當他的仇人？
那可是很倒霉的事情哦！
“這老頭還真是有點瘋癲啊！”枝月無奈的扯了扯唇角，“還好是您的師父，不是咱的仇人。”
燕綰繼續抓藥，這會倒是神情放松了不少，“要不然，能人送外號瘋子李嗎？他是個瘋子，誰也不能輕易招惹的瘋子。”
一旦發起瘋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不過，真的能就此把趙南林那邊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枝月還是有些擔心的，不得不叮囑外頭的暗衛，務必要看好左右，小心四下。若是發現可疑人，立刻來報，寧可錯了也決不能放過。
誠然，如燕綰所料。
聽得底下人來報，說是去追蹤的人一個都沒回來，趙南林氣得直咳嗽，差點把報信的人都給宰了。
“怎么回事？”暗修忙問，“為什么一個都沒回來？”
其實這話問了也是白問，沒回來肯定有沒回來的緣由。
比如說，死了。
“豈有此理！”趙南林大步流星的離開。
暗修慌忙跟上，可不敢讓公子有任何的閃失。
尸體其實沒有丟太遠，都被左手劍壘砌起來，丟在了一個地窖里，撒了點化骨粉，其后便蓋上了地窖的蓋子，用老頭的話說，無所謂是否尸骨無存。
因為，早晚會被發現的。
人丟了自然會找，現在的燕都到處都是林儼的人，所以要藏起尸體也沒那么容易，隨隨便便處理一番便是，橫豎結果都是一樣的。
尸體很快就被找到，地窖里彌漫著濃郁的臭味，打開的那一瞬，多少人在邊上干嘔，好半晌，氣消了大半，趙南林這才慢慢悠悠的上前。
“公子小心！”暗修懸著一顆心，小心翼翼的瞧著周遭，盯著那地窖。
還不等趙南林靠近，身后陡然傳來了無間的聲響，“慢著，別靠近！”
趙南林快速止步，只瞧著無間如同一陣風似的越過自己，停駐在他跟前，然后目光沉沉的盯著那一口地窖，“所有人都散開，不要靠太近。”
音落，眾人面面相覷，當即以最快的速度散開。
趙南林瞇起眸子，“怎么？”
“化骨粉。”無間低聲開口，神情略顯凝重，“這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東西。”
趙南林不以為然，“江湖手段，又不是第一次見到。”
誠然，江湖上素來有用化骨粉之人，雖然不多，但并不稀奇。
“這可不是尋常的化骨粉。”無間回頭看他，“添了點烈性之物，讓化骨粉的藥效更加強勁，以至于這么點東西，就把人化得只剩下血水。”
當然，也有運氣好的，留點殘肢……
但，僅限于殘肢。
“找一找打斗的痕跡。”無間下令，“不知道他們的死因，自然沒辦法辨別是何種功夫路數，什么兵刃殺的他們，但不代表什么痕跡都沒有？”
眾人旋即在周圍查找打斗痕跡，終在草地里找到一些沒有消融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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