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秦兀被解除職務之后，墨巧并沒有覺得有什么解氣的。
她并不想要這個結果，和科學理事會的競爭應該是學術和技術上的，而不是因為這種事。
今天已經是她獨自呆在車間的第三天了。
這段時間她徹底解析了血月教會移動型界域敕令的內部構造，她發現自己本來的評價還是有點太自大了。
這東西的底層邏輯雖然的確是自己家族所發明的界域敕令，但仔細分析還是能看到很多地方不同，其內部采用了大量的納米技術與還未向民間公布的軍方科技。
可以說結合了最先進的技術力。
本來這種機密的東西血月教會是有權利讓華夏特管局盡快歸還的，但修女在離開的時候卻并沒有要求歸還，反而還說希望貴局的小天才能好好改進一下這門技術，這算是血月教會送給華夏特管局的一個禮物。
這種施舍一般的態度讓墨巧更是不服氣，所以她此時廢寢忘食，頭發蓬亂，嘴里咬著棒棒糖在這兒死磕了三天終于得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論。
就在她剛離開車間的時候還嚇壞了好幾個工程部的同事。
她整個人步子都是飄的，眼睛上掛著厚重的黑眼圈，看起來下一秒就會直接猝死也不奇怪。
“......秦兀那渾蛋，竟然隱瞞了工程部關于世界碎片的事？”
躺在林澤辦公室的沙發上，墨巧一邊“睡覺”一邊和林澤交談。
這是她特有的一種技能，你說她沒睡著吧，可醫療部經過詳細的身體檢測，這丫頭的確是在沉睡，但你不管和她說啥，她都能回答，而且邏輯思維非常強，簡直就和醒著一樣。
醫療部是真的很想解剖了墨巧的大腦，看看這丫頭的腦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們甚至拜托了第六小隊的異類夢夢，希望用她夢魘的力量去看一看墨巧睡著的時候在做什么夢。
于是那天晚上夢夢悄悄潛入工程部，試圖進入墨巧的夢境。
然后第二天夢夢是爬回來的，一邊爬一邊吐，說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復雜抽象的夢，她好像在夢里正在創造一個世界，從世界最初的粒子開始一點點解析而后再組成。
夢夢發誓，這輩子絕對不要再看這個夢境一眼，就算死也不要，多看一眼腦子都要爆炸。
然后她就在醫療部廁所吐了一整天，搞得后勤部的部長直接提著鍋鏟就要來醫療部鬧事。
“現在兩枚世界碎片都已經不知所蹤，兀秦也承認了是它幫助那只太歲逃離了培養皿和特管局。”
林澤戴著眼鏡，嘴里叼著煙，一邊用二指禪很艱難地在鍵盤上打著字一邊對墨巧說道。
“......不，還有一塊碎片。”
墨巧一邊均勻呼吸一邊說道。
林澤微微一愣，而后她的臉從電腦屏幕后方探了出來。
“你說李牧寒身體里的那一枚，我也想過，但是那只惡魔的真實身份我們現在還不確定，而且它暫時沒有表現出要合作的態度，貿然讓李牧寒去接觸它還是很危險。”
“......不確定身份？它不是說自己是路西法嗎？”
林澤嘆了口氣，抖了抖煙灰說道。
“李牧寒說過，他在自稱自己是路西法的時候，還說過自己是亞巴頓閻羅妖。”
“老蛇？”
墨巧輕閉的眉頭突然跳了跳。
“嗯，就是那條老蛇，希伯來神系有些特殊，他們的組成與創造都很混亂，不同的文獻對不同的人物可能有著截然不同的稱呼，而亞巴頓閻羅妖現在按照我國特管局古文獻管理學家的說法，最有可能的身份是天堂的至高天使薩麥爾。”
林澤似乎是從電腦里調出了一些資料，她笑著指向資料說道。
“你瞧，有些文獻上還說薩麥爾才是紅龍的本尊，但圣經也記載了路西法化身為紅龍，是不是很混亂。”
“呼......”
墨巧似乎睡得很熟，還輕微地打起了呼嚕。
“......呼.....”
“真睡著了？”
林澤慢慢摘下眼鏡，站起了身，背著手走到了沙發邊，彎下身子看了看這少女可愛的面龐，她不由地想起了墨巧的父親。
長得還真像啊。
“我一直都是睡著的，只不過剛才我在思考。”
“.......”
林澤原本微笑的嘴角抽了抽。
“西方神話體系的混亂與多元性主要源于其廣泛的地理分布與文化傳播。其根源可以追溯到古老的希伯來神話，這一神話體系實際上深深植根于兩河流域的文化，即美索不達米亞神話。然而，與華夏神話那樣具有相對集中統一的特點不同，西方世界的歷史上從未出現一個強有力的中心力量將各種神話系統整合統一。”
“說人話行嗎？我沒讀過書......要不你還是先睡會兒？我......”
“請您不要打岔，既然您問到了這個問題，我就必須要和您說清楚。”
“......誰問你了。”
林澤小聲說了一句。
“由于地域差異導致的語言、風俗、文化和部族的多樣性，使得每個地區都有自己獨特的神話敘述方式和傳說內容，這種碎片化的傳承進一步加劇了神話故事間的混亂與沖突。例如，古希臘神話、北歐神話、凱爾特神話等雖同屬西方文化范疇，但在故事內容和神祇形象上卻存在顯著差異。”
“......你睡嗎？我想睡了。”
“總之，盡管如此，無論李牧寒體內隱藏著什么樣的惡魔，薩麥爾也好，路西法也罷，亦或是其他任何被認為是邪惡象征的存在，他們都已經被我們華夏大地精心設計的牢籠所束縛。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可以依據我們的智慧和資源，通過多種途徑與之展開談判，尋求最有利于我們的解決方案。”
“......你真的17歲？”
林澤再次疑惑。
“........”
“......”
墨巧再次陷入沉默，這次林澤坐在了沙發邊，等待著她再次說話，可等了十多分鐘，除了均勻的呼吸聲以外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
“......祈禱nia？”
林澤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問了一句。
“不，我剛才真的睡著了。”
“......”
林澤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現在有一種將這小丫頭扔到床上強迫她睡24小時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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