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鋼鐵黎明 > 第74章、七丘之城(終)
  三個班呈犄角之勢圍住了暴民最后負隅頑抗的塔樓,1班正對,2班偏右,3班偏左。雖然說留下了一面,但半空中的無人機始終在傳輸畫面,對面到底從這邊逃了多少人,怎么逃的一清二楚。

  “讓他們逃,留幾個田鼠崽子回去下崽。”對于要不要派人遠遠跟蹤上這群逃跑的暴民以順藤摸瓜找到巢穴的提議,許博然倒是表現頗是“大度”,直接揮揮手說算了。

  聽到排長這話,沈如松看到鄧豐嘴角往下撇了撇,他轉了轉眼珠子,歪過身靠過去碰了下渾身浴血的鄧豐,點點下巴問道:

  “沒事不?”

  鄧豐像是倚靠在一堵磚墻上,但實際上并沒有,他只是微微傾斜過身子卸掉了點裝備重量,畢竟加了工兵背包容易搞得肩膀不舒服,像他這樣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老兵,只要沒確定戰斗結束,絕不會松懈一刻,鬼知道會不會半截沖出來一個敵人,然后因為倚靠著來不及起身,被反手一槍斃了?

  別這時候偷懶。

  鄧豐瞥了眼沈如松,甕聲甕氣回到:“不是我的血。”

  “不是就好。”沈如松應道,隨后掃了圈2班各個,雖說有不少中槍的,但覆蓋了全身正面的防彈衣、防彈插板非常給力,子彈打不透,最多是被動能撞個跟頭淤青下而已。

  “班長,你肩頭!”

  與徐勝男對視時,她四處警惕的眼神頓時聚焦到沈如松流血不止的左肩,小聲驚呼道。

  “啊這個?”經人這么一提,沈如松這才感到左肩傳來不絕如縷的疼痛,低頭一看,鮮血已經濡濕了大半個左胸,剛才激戰時不覺得,現在提到了想到了,動動便感到撕裂般的劇痛。

  徐勝男矮身小跑過來,不由分說便要給沈如松止痛針,但沈如松知道這里面成分,到底用多了容易上癮,便擺手拒絕,示意自己能扛。

  那之后就是自找苦吃了,徐勝男拿出醫療包,拔掉沈如松肩頭上的連肩護帶,然后剪開軍服口子,處在廢墟屋檐下,光線不是太足,貿然跑到街道中心屬于欠槍子吃了,于是徐勝男反手從手邊同伴的背包里抽出手電筒,這樣免得回頭去找,但凡戰場上拿裝備,一定是就近原則,能不回頭就不回頭。

  嘴里咬著電筒,徐勝男檢查過沈如松肩頭的刀傷,皺眉含混道:“刀傷……深……清創。”

  沈如松瞟了眼周遭動靜,見四周都把控住,陳、趙兩人和幾個老兵在和排長討論最終進攻方案,心下微定,便不再一直雙手持槍,騰出手給拿住電筒。

  “穿刺傷,很深,傷到小動脈了創面蠻大,要清創。”徐勝男抬頭看著沈如松,她的圓臉蛋沾滿硝煙,看不出一絲原本的清麗,木屑、飛灰、石粉混著槍油給她抹成了花臉。

  “不打針?來個口服吩坦尼?”

  “搞就是了。”

  “你說的啊。”徐勝男不再多話,拿出戰地手術工具,先灑了些止血粉,這一下子弄得沈如松鼻息突然加重,反手一拳狠狠砸在膝頭上。

  徐勝男不為所動,手紋絲不抖,她用牽開器固定住傷口,然后拿探查傷口內部是否有感染部位,距離沈如松受傷過去可能有七八分鐘,如果刀口有毒,這時候已經能看出端倪了。

  徐勝男確定刀口沒毒,她抬眼看了下面色鐵青緊抿嘴唇的班長,隨手從自己背包里掏出軍帽。

  “咬住!憋充好漢!后面剔肉/縫針了!”

  沈如松依話咬住她的軍帽,口水當即沾濕了帶有她頭發味道的帆布,隨后,刻骨鉆心的痛苦一波波襲來,那是徐勝男在剪除傷口冗余碎肉,還要挑出傷口里的細微雜屑,不然肩頭感染化膿,弄不好人就完蛋了。

  有聽說截肢截肩膀的嗎?

  沈如松“嘶嘶嘶”地倒吸涼氣,他雙眼時而瞪地老大,時而緊閉,面龐表情猙獰無比,旁邊的2班眾人看得是鴉雀無聲,心跟著揪起。

  “馬上,馬上了啊。”徐勝男低聲安慰著,手飛快地穿針引線,給肩頭傷口縫了大約十二三針才閉攏上,如果是傷在了頭皮、四肢還能用訂皮機訂上,可沈如松傷的偏偏是肩頭,硬訂會把多余的皮膚一塊訂上去,就只能手工縫。

  剪掉線頭,徐勝男長出一口氣,汗珠子順著她下巴落到地上,她說道:“行了,哎,慢點。”

  沈如松拍拍這個比他小三歲的姑娘的腦袋,他一邊拉上軍服再裹上護肩帶,問道:“小榮傷哪里了。”

  “他啊,走運,打到浮肋右邊,貫穿傷,子彈出去了,出了點血。”

  “沒事就好。”沈如松悶哼了一聲站起來,目光威嚴地掃視過眾人,“啪”地一記重拍80式拉機柄,他這是開關保險,向大伙表示,他們的班長好得很!龍精虎猛著!

  就在沈如松縫傷口的空當,許博然和手底下兩個班長也商議完了進攻計劃。具體來說就是集中2班3班的壯小伙,把防彈插板以及工兵背包分給他們,拆卡車門當護盾,頂到塔樓下爆破塔基,其他人警戒。等到塔炸了,這群老鼠自然就要逃了,周圍是復興軍槍指著,是殺是剮就看心情了。

  “記得留幾個,老子要審訊審訊。”許博然說道。

  “得嘞。”馬元國等幾個老兵相當會意。

  技術兵繼續掌握無人機,實時掌握戰場動態,既然排長說要留幾個,那肯定不能逃太多人出去,于是標記了暴民逃離路徑發給正在趕來的機動部隊,總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吧?

  雖然說戰斗工兵是巷戰專家,但沒誰樂意巷戰,能炸垮掉的建筑為什么要進去?嫌命太長?非要到人主場里去打?何必?

  于是大家樂得開炸,紛紛脫下防彈插板交給精選出來擔任突擊任務的同伴,而要迎接槍林彈雨的突擊兵們也一副無所謂模樣,這和硫磺泉營地的獸潮黑潮比起來真的就是毛毛雨,不少人干脆找地方坐下,趁哨子沒響前補足體力,該抽煙的抽煙。

  像陳瀟湘那種狠女,摸出了她永遠不離身的小酒壺開始抿,抿完了就開始給班里人發煙,別說人家不抽煙,她只是抽得少而已。

  趙海強要上陣,接過陳瀟湘煙同時順帶給她酒壺摸過來,嘴對壺口痛飲了一大口,挑著眼皮低聲道:“這算間接接吻不?”

  陳瀟湘負責后面火力支援,她畢竟才110斤出頭,身板決定了她是巧力,但突擊兵要的就是身板,玩狙的不當肉盾。

  “咻~”對于這句調戲話,陳瀟湘吹了聲口哨就算過去了,胳膊肘夾著她的75改,帶著人上了高處,架死了塔樓。

  正當眾人準備完畢,架起卡車車門要強攻了,塔樓那邊升起白旗傳來喊聲:

  “俺們投降!投降!別打別打!投降!不打了!”

  陳瀟湘透過75改的二倍白光鏡看著塔頂正喊話的那個暴民,頭扎黑布帶,一臉瘤子,衣服縫了無數個口袋顯得像武俠小說里的丐幫長老,是非常典型的暴民匪徒。

  “投~降~”陳瀟湘吐掉嘴里叼著的木條,鳳目微瞇,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不信。”

  “我信他個鬼。”許博然鄙夷道,他轉頭對身邊的沈如松笑道:“你信嗎?”

  不待沈如松回話,他就自己接上了:“信個幾把!”

  沈如松下意識看了眼進攻隊列的鄧豐,他立時想到了當初在營房里罵他的那句話“殺匪軍也算戰績?你吊上沾的什么血你自己清楚?”

  隔著一段距離,鄧豐倒也心有靈犀般看過來,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彼此的微微搖頭。

  沈如松決定先不吱聲,他肩膀疼的一下一下的,沒精神,不想說。

  不過誆個兩句又不吃虧,許博然躲在嚴陣以待的突擊隊列后,這倒不是他慫了,而是有太多暴民詐降騙出指揮官要求對話,隨后派神槍手一槍打死的例子,沒事犯不著冒這個風險,何況他已經穩操勝券了?

  “放下武器,脫光了背對我們這邊走出來!我們按照復興軍一貫的俘虜政策對待你們!”許博然喊道。

  塔樓沉默了會兒,在多個瞄準鏡里,那個頭扎黑布條的暴民頭目與手下人爭吵著,但隨著許博然的最后警告而戛然終止。

  “俺們投降!按你們地上人說的做!保我們條活路!不殺頭!”

  許博然撓了撓眉頭,不耐煩道:“不出來就死!軍隊不討價還價!愛出出不出滾!一分鐘還不出來,全死里頭吧!”

  “出來出來!會出來!天軍留條命!”

  許博然叫了聲“好!”,然后側頭抱著胳膊對突擊隊列說道:“看仔細了,這群老鼠最喜歡夾帶點詭雷炸彈出來,有沒脫干凈的,手里攥拳的,一律擊斃。”

  眾人以為這種條件不保證生死的條件,暴民是不會出來的,肯定要頑抗到底,但許博然的剛開始喊“十”,喊到了“十”,就真有第一個脫得精赤條條的暴民,踏出來,然后慌忙轉身,背對著走過來。

  “真長他媽惡心。”有人嘀咕道。

  確實,這些暴民有一個是一個,渾身長著大量的輻射突變瘤子,就跟老樹皮上長了冒漿的瘤一樣令人作嘔,少數長得少的也是灰頭土臉披頭散發看不清模樣,跟生下來就沒洗過澡一樣臟污。

  “別想著做小動作!”投降的暴民逐漸接近了突擊隊列,趙海強敲著卡車門吼道。

  “所有人!趴下!全部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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