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鳥撓著額頭，看得出來，她也很想幫張鋒，但似乎是沒有辦法。
“哎，我問你，如果讓你教一個不會走路的人走路，你怎么教？”
張鋒愣了半天，完全沒明白百靈鳥的意思。
“走給他看？”
百靈鳥雙手一拍，喊了起來。
“對嘛！我就是這么做的！
但你要問我怎么做的，我不知道該怎么描述……吶，就這樣，就成了嘛……”
她一邊說一邊揮動著胳膊，胳膊上蒸騰而起的灰色觸須晃來晃去。
看得出來，她不會教，但挺著急。
“就像是你教別人走路，你能形容的出你先讓哪條肌肉收縮，收縮成什么程度，完了同步進行哪條肌肉的收縮嗎？
這講不出來啊……”
張鋒明白了，凝聚機魂這件事對百靈鳥來說，已經是一種本能了。
他嘆了口氣，看了看已經不再流血的胳膊，想著要不要再試試。
就在這時，哐當一聲巨響，訓練室一角那掛著杠鈴片和啞鈴片的架子倒了。
孫雪晴站在一旁，正一臉無辜的往背后藏著一塊巨大的杠鈴片。
“你這個惹事的小妮子！”
“不怪我，是它自己站不住。”
“不怪你？你能多大勁？還能一碰它它就倒？”
“我力氣很大，難以控制。”
百靈鳥干笑一聲，說：“你力氣大？我可沒這么覺得。”
這是挑釁，至少在雪人格控制的孫雪晴看來是這樣的。
是挑釁就要予以回應。
孫雪晴兩腿分開，以左腳為中心，擰動身體，嗖的一聲將手里的杠鈴片丟了出去。
張鋒只覺得一陣勁風掃過臉頰，身體這才做出躲閃的動作。
而百靈鳥那邊已經放出了機魂。
那些機魂的一部分正在變化成一部將手臂包裹的機械體，另一部分攀在飛來的杠鈴片上。
那部分機魂也在變化，最終在將杠鈴片拉回到百靈鳥手上的同時也變成了機械體。
“誒？”
張鋒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他瞬間明白了自己與百靈鳥在凝聚機魂上的區別。
機魂是身體的一部分，身體同樣也是機魂的一部分。
然而，他現在無法去實踐這個猜想，因為訓練室已經打開了鍋了。
大大小小的杠鈴片從孫雪晴與百靈鳥的手里飛來飛去，兩人的手都揮出殘影了。
杠鈴片與杠鈴片在空中碰撞，彈飛，在訓練室的巖石墻壁上留下一道白色痕跡之后，變換線路，繼續飛。
二人中間的張鋒現在只剩躲了。
蹦，跳，往一邊撲。
沒用。
總有些經過多次碰撞的杠鈴片會朝著張鋒飛來，張鋒只能再躲。
他像是一只槍林彈雨中的耗子，狼狽不堪的拼命掙扎。
整個訓練室里金屬的碰撞聲不絕于耳，石屑四濺，空氣中，啞鈴片飛掠的聲音嗡嗡作響。
期間還夾雜著張鋒玩命擰腰閃避時發出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以張鋒現在的狀態，被擊中那是遲早的事情，但張鋒偏偏不會像百靈鳥那樣快速的凝聚機魂。
空中的杠鈴片越來越多，那倆人不光是胳膊揮出殘影，人也開始瘋狂移動，因為杠鈴片的飛行軌跡因碰撞變得更加凌亂了。
張鋒滿頭是汗，像走鋼絲一樣進行著閃避，每一個動作都要躲開三四個進攻軌跡，并且還要注意那些從身后巖壁上反彈過來的杠鈴片。
終于，一片杠鈴片在被他發現的時候已經近在咫尺了。
這一刻，張鋒感覺時間都靜止了。
他在心里苦笑著罵了一聲，默默的凝聚機魂。
黑色的觸手像煙霧一樣從他的胳膊上竄了出來，向前延伸，變形。
延伸至距離自己一米多遠的杠鈴片上，這些黑色的觸手開始有了形狀，逐漸變成了張鋒熟悉的那副機體的手指部分。
隨后，時間像是再次流動起來一般，杠鈴片開始旋轉，三只機械的手出現在了杠鈴片上。
毫無疑問，這三只手里有一只是張鋒的，其它兩只是孫雪晴與百靈鳥的。
百靈鳥的機械手指上，甚至有了金屬煅燒后的暗紅色。
她盯著百靈鳥，伸出另一只手，穩穩的接住了另一片飛來的杠鈴片。
百靈鳥也看著孫雪晴，扯出個笑臉。
像是一個陪孩子玩夠了的大人，兩手一抬，豎起兩個拇指。
“我做到了！沒傷口！不疼！我做到了！”
張鋒興奮地站起身來，被機械包裹的手上拿著一片杠鈴片，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
但沒人理他。
凝聚機魂問題得到了解決，就輪到那個時限和副作用的問題需要解決了。
兩個小時之后，張鋒從一臺明顯是東拼西湊攢出來的機器上起身，開始往身上套衣服。
季末辛博士看著數據繁雜的屏幕沉思了良久。
他眉頭皺的越緊，這幾人的神情就越是緊張。
現場的氣氛活像是幾個家屬在等待老專家的診斷書。
“呃……他這個……”
孫雪晴盯著季末辛，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
季末辛咳了兩下，接著說：“我就說他為什么會失憶，連植入機魂之后的記憶也沒有了……
原來他的機魂并不完整啊。”
“啊？”
三人齊齊發出一聲疑問，張鋒套好衣服趕緊湊過來。
“反正看數據啊……機魂在功能上是缺失的，這是一定的了。”
張鋒皺著眉，嘴里反復念叨“機魂缺失”這幾個字。
“我曾經啊，見到過機械生命體，它在一名叫斯內克的科研人員身上見過。
他……他在臨死前讓我吃了他。”
“你吃了嗎？”
“沒有，我碰他的時候，他身上的機械生命體鉆進了我的身體，還附帶著涌進來很多記憶。”
“噢！看來他是被機魂碎片控制了。
機魂碎片之間看來存在某種聯系。”
“存在聯系？”
“就算只有一部分，機魂也有意識，能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宿主。
機魂嘛肯定會想著聚集在一起。
不過在我看來，你吸收了那個斯內克，也只是找到了缺失機魂的一部分。”
張鋒思考了一會，提出一個問題。
“我曾經失控過，抬頭看向了某個地方，總覺得在那邊有什么東西在呼喚我，這是我的另一部分機魂嗎？”
季末辛思考了很久，之后兩手一攤。
“我不知道。”
見眾人一臉失望，季末辛覺得很丟面子。
“哎，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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