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辛博士不斷調整著一個從天花板上垂下的設備位置，好讓這個錐子一樣的設備對準謝里曼的腦袋。
“哎你不要扭來扭去嘛……一點都不會痛，我保證！”
謝里曼心想，我會如你的愿才怪。
季末辛似乎也放棄了，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一旁上下波動的曲線，呼出一口氣。
他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了謝里曼的身旁，將他嘴里塞的一塊破布給抽了出來。
“時間還早得很，你也別緊張，省的時間沒到我再給你憋死了。”
“什么情況？你到底干嘛的你？！”
季末辛不慌不忙的看著自己的手指甲，一連悲憫的看了一眼謝里曼。
“真沒想明白我是干嘛的？”
謝里曼的確想不明白，在他眼里的季末辛怎么就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把自己綁在這里。
而且看這個架勢，他似乎想拿自己做什么實驗。
正當他打算追問的時候，季末辛抱著交疊的膝蓋，嘆了口氣。
“我是干嘛的……
我有很多身份，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比如聯邦前身那個財閥集團的創始人……
比如，太陽系大戰真正的引發者；
再比如，行星聯眾軍幕后最大的支持者……”
謝里曼已經說不出話了，這個人在他眼里已經是黑山老妖級別的怪物了。
“那都是以前，現在沒有這么多頭銜了。
不過我還是有幾個身份的。
街貓組織首領、幻海幫創始人、聯邦政府內部激進派的幕后首領。”
這三個頭銜謝里曼只真正的了解其中的一個，那就是街貓組織首領。
聯邦政府內部的激進派他只聽自己的父親說過一嘴，但并沒有其他的了解了。
至于那個幻海幫，謝里曼聽到的都是些傳說。
說是目前太陽系內流行的所有違禁藥品，其原始配方全都是從這個幻海幫流出來的。
“你的父親，霍恩海姆，他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他有野心。
他以歐羅巴星反海盜軍演的名義，帶著艦隊離開了歐羅巴星，這會估計正在撲向防務薄弱的聯邦核心，帕爾米茲太空堡壘。
如今的帕爾米茲堡壘里，全都是變成了蛀蟲的聯邦高層，像是一個放蕩的姑娘一樣對誰都敞開懷抱，已經完全沒有抵御歐羅巴星艦隊的能力了……
說道這些聯邦的首腦，我光是去腐蝕他們就花了三年的時間。
這個霍恩海姆是要做太陽系的王啊！呵呵呵……”
謝里曼停止了掙扎，他發現，季末辛居然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父親。
他看出了父親的野心，但從未想過他是想登上權利的頂峰。
“而你，就是太陽系的王子殿下了。
當然，稱為可能不一樣。
霍恩海姆肯定是聯邦的新任大總督，這跑不了了，稍微操作一下，你就能進入政壇，從現在開始，到你父親去世之前，你是一定能繼承霍恩海姆的政治遺產的。
也就是說，你就是將來的太陽系聯邦的大總督。”
季末辛伸出兩根手指敲了敲謝里曼躺著的臺子，接著說。
“有了以上的了解，你就該明白，我把你綁在這，為的就是將我自己的靈魂轉化為機魂，然后寄生在你的體內。
所以你不要再折騰了，這沒有意義。
自從霍恩海姆帶著艦隊奔向他的抱負開始，你的掙扎就沒有了任何作用。
就算你不來地球，那我也會找人把你帶回來；
就算沒有李末激活神衍神經元，我也會去找鑰匙把哥倫比亞之眼啟動起來；
就算張鋒他沒回來我也不在乎，我壓根就沒在乎過百靈鳥和張鋒，他們只是我生產出來的殘次品！”
季末辛越說越激動，以至于口沫橫飛，裝若癲狂。
“經過我的計算，我這次會做的非常完美，而這種完美，我不會讓給任何人！它只屬于我！”
謝里曼明白了，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季末辛的棋盤上棋子，無論自己怎么折騰，都不可能離開棋盤。
他想到了令他更加沮喪的一種情況。
那就是百靈鳥接近自己，為的就是讓自己愛上她。
不，季末辛說過，這并不是一個必要條件，即便自己不來地球，他也會找人吧自己綁來。
謝里曼逼著自己開動腦筋，想出掏出困境的辦法。
可他越是思考，那條唯一的路就越是明顯。
棋子要想跳里棋盤，唯一的辦法就是這顆棋子被吃掉。
換而言之，謝里曼要想擺脫掌控，唯一的辦法那就是死。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句話。
“臨了方知一死難。”
他曾經多次設想過自己的死。
找不到百靈鳥的時候，得知自己的好朋友背叛的時候，在得知百靈鳥肯定是知道自己正在找她的時候。
總之，他這次來地球，他已經下定了必死的決心，那就是如果得知百靈鳥并不愛他的時候。
但現在，他確定百靈鳥愛著他，他確定……
“我確定嗎？百靈鳥知道季末辛的計劃嗎？”
謝里曼冷靜了下來，開始了思考。
如果她知道，那她就并不愛自己，那百靈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提線木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靠近我，留住我。
如果她不知道，那她是徹底不知道，還是被季末辛騙了？
如果她真的是一無所知，那她對我的愛是的確存在的。
如果只知道季末辛想讓她知道的那一部分，那她的愛是不純潔的，她并不在意我想要的。
謝里曼想起了百靈鳥臨走前對他說的那些話。
“等這件事過去，我會更加愛你。”
謝里曼長嘆一聲。
他突然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百靈鳥所愛的，是靈魂即將掌控自己身體的季末辛。
這是赤裸裸的玩弄，是赤裸裸的輕視，是對自己的愛無情的踐踏。
自己找遍太陽系，為的就是把自己的身體送給自己的情敵？
這個情敵還是一個運籌帷幄，在幕后攪動了聯邦三年之久的幕后黑手。
這踏馬叫什么事啊？！
謝里曼一向覺得自己是有趣的，是充實的，至少靈魂是這樣。
但現在看來，他覺得自己活的像個小丑。
“毀滅吧……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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