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田,孫子的媳婦會不會再次被人搶走?
這話題太深遠了,他們想不到,但卻又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沈安說這么多,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難道是想告訴他們,就算現在拼死殺敵,最后也無法擺脫兒孫被人欺負的命運嗎?
那現在還有什么意義?
老大這是放棄了嗎?
魯吉英一聽沈安說的話不對勁,伸手拉扯了他,卻被沈安直接甩開。
沈安說道:“我沈安絕不容許這樣的情況出現,我在此承諾,今日之戰,陣亡的兄弟們撫恤金翻倍,重傷的兄弟們也放心,我沈家在京城的濟仁堂隨時歡迎你們,你們可以在里面工作,月錢也是雙倍!”
“立功的兄弟,就算朝廷不給你們,我給!沒有爵位,我用錢補,沒有田地,我給你們買!可這不是最重要的!”
“我還要給你們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園,你們田地都是永業田,你們的錢能生錢,你們的媳婦也絕不會跟人跑了!”
“總之,我沈安向你們保證!我絕不會虧待兄弟們,而且絕不會讓你們有后顧之憂!并給你們一個前所未有的未來!”
“如今叛軍將我們圍困在這落霞山中,我已經有了辦法對付他們,一旦成功便是驚天動地的戰功,但需要兄弟們配合,在他們大軍進入落霞山谷之前,一定要頂住他們的騷擾。”
“我也會與你們并肩作戰,絕不會有半步的退縮,那你們可愿意隨我一起,拼出一個天大的戰功來?”
“愿意!”
“愿意!”
“愿意!”
將士們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每雙眼睛都閃爍著耀眼的紅光。
老大的話,他們或許沒有全部聽懂。
但永業田他們卻知道,那是連很多沒有實食邑勛爵都想要的東西!
至于什么錢生錢、媳婦的,有了永業田,還怕沒有錢和媳婦嗎?
咱們現在不就是賤命一條么?
搏一搏!
說不定夢想真的實現了呢?
“兄弟們!”
沈安手中的刀,在空中揮了揮,將士們的聲音停歇了下來,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
“狹路相逢勇者勝,咱們的城寨雖然狹窄,但只要你們勇敢的揮出長刀,沒有退路的便是他們!”
“殺死他們,你們就是大梁最精銳的部隊,戰勝叛軍,你們就是大梁無可替代的神話!”
這話聽著就給力,猶如吃了興奮劑后,再來一劑強心針,將士們再次大聲吼道:
“殺殺殺!”
“殺人!殺陣!殺敵軍!”
沈安再次揮刀,帶頭喊道。
近萬人也跟著吶喊,吼聲震天直沖云霄,連天上的雷雨烏云似乎也被驅散了一些,滂沱大雨都慢慢變小了。
聲音持久回蕩,直到沈安再次將手高高舉起。
“好了!那些叛軍還有可能再次偷襲,大家該休息的抓緊時間休息,城寨里該修補的地方也趕緊派人修補好!”
說完,秦二郎等人便各自把任務安排了下去。
城寨里的營帳大多都被投石車摧毀了,他只能回到山洞中。
可他還沒坐穩,敵軍中再次傳來一陣軍鼓之聲。
“臥槽!特娘的沒完沒了嗎?”沈安拎起刀便沖了出去。
外面也亂成了一團,秦二郎扯著嗓子組織起還在打掃戰場的天雷營,登上了破敗的城樓。
“老大,我看他們是想搞疲勞戰術,以最小的兵力不斷騷擾我們,等到我們疲憊不堪之時,再發動總攻。”沈小路也快速跑了過來。
“不,絕不是這樣!”
看著城寨外不遠處,再次整裝待發的敵軍,沈安擰著眉頭說道。
對方這次準備的人馬依然不多,而且是以步兵為主。
這讓他嗅到一絲味道!
卻絕不是沈小路口中的車輪戰!
“他們似乎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沈安用手指著前方敵軍說道:“以兩千人左右的部隊攻城,我們也一樣可以做到輪番修整,他們一定另有目的!”
話音剛落,沈安眼中精光一閃,對付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在沒有弄明白對方真實意圖時,最好的策略便是干掉這股明修棧道的疑兵!
“秦二郎聽令,立刻率領天雷營的將士,以迅雷之勢,利用游擊騎射的方式,在城外攔截住他們,若是對方大軍出動,立刻撤回!”
沈安下令道。
“是!”秦二郎接令,臉上比誰都更興奮。
終于輪到老子上場了!
天雷營的將士們,剛剛也被打了雞血,正在懊悔沒有第一時間參加守城的戰斗,聽到命令后,飛速下了城樓,戰馬嘶鳴的沖出了城寨。
……
五里外的叛軍大營。
程世芳突然問道:“你們聽到什么聲音沒?”
眾將仔細一聽,有人說道:“好像是從落霞山方向傳來的,估計是第二波進攻已經開始了!”
“不對!這絕不是廝殺聲,這是整齊劃一的吼聲,否則這么大的雷雨,凌亂的廝殺不可能傳到這么遠!”
有人反駁道,這人還掀開帳簾冒雨走出去聽了一下:“好像是沈安那賊子手下的人在請戰!”
“請戰?我看沈安這一萬多人,除了前鋒營那一千人,大多都是從附近臨時招募的鄉勇,根本沒有絲毫的威脅。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強攻!”
程世芳一臉不屑,剛剛的戰報他已經知道了。
沈安手下那些將士也不過如此嘛!
據回來的人報告,一個兩千人的佯攻,便已經讓城寨里的人手忙腳亂起來,似乎很多都是新兵。
他們這邊雖然死傷了一千四百多人,但能摸清這個情況,也算是值得了。
他心中已經想放棄尋找山洞暗度陳倉的計劃,直接強攻了。
“爹,千萬不要大意,沈安如今是陷入絕境之中,我們對他們的情況又不了解,還是等多佯攻幾波,再做定奪!”程穆立刻站出來反對。
“包如云已經帶人去附近的山里搜尋礦洞了,再急也不用急在這一時。”
“我看沒這個必要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沈安之前那些讓人摸不準的動作,其實就是想故弄玄虛,跟我們唱空城計!”
程世芳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想將士們被他戲弄了這么久,應該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可以拿他們來消消氣!”
說完,他已經從令壺中抽出了一根令箭,就要下達總攻的命令。
拋開包如云帶走了兩萬人,他手底下還有四萬人,還能打不過區區一萬新兵?
開玩笑,真當我手底下這些人是吃干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