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全球首富(重生之財源滾滾)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別離歡(五)
  這一切,都是【深海】的謊言?

  坐在輪椅上,等待著一番長篇大論的趙西來,萬萬沒想到,陸南梔會給自己這樣的答復。

  如果說。

  根本就沒有那一輛失控的列車。

  那么被綁在廢棄軌道上,被犧牲的人……也就是無辜的受難者。

  他們的犧牲毫無意義。

  天平兩端的取舍也毫無意義。

  “這句話……有些耳熟……”

  老人喃喃開口。

  或許是因為年齡大了,或許是因為時間快要到了,漫長生命中的無數碎片畫面都蜂擁而來,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這句話是誰說的。

  輪椅行至了小荒山的山頂。

  那里立著一塊木碑。

  努力思索了很久的趙西來,終于抓到了那一縷靈光。

  他神情復雜地開口,“想起來了……這是老陸對我說的。”

  “原來你也是古文會的成員啊……”

  陸南梔蹲下身子,清掃著木碑積攢的灰塵,她沒有開口承認,也沒有矢口否決。

  過往的塵埃,都在撣手的這幾下被掃去。

  【古文會】這三個字,是趙西來這些年來一直不忍對陸南梔說的真相……之所以陸承死后,花幟會被趙氏全面接手,就是因為【古文會】。

  早在二十年前,聯邦政府就下令清剿【古文會】的所有成員。

  一個不留!

  這場清剿持續了多年。

  肌膚破滅,猶存血骨。

  而在獅子巷血案之前……大都議會就成立了針對陸承的私密調查,這項秘密的調查任務正是由趙西來所負責,當時的調查組嚴重懷疑陸承就是【古文會】的殘黨成員,并且掌握了一定的證據。

  聯邦政府懷疑。

  【古文會】的一部分幸存者,仍然保持著聯絡。

  而他們聯絡的方式……是通過在深海網絡中建立的加密會議,因為這個組織的建立者是艾倫圖靈,所以他們仍然保留著降服深水區權限的粗暴方法。

  聯邦政府稱其為……“加密之門”。

  由于深海網絡面對五洲所有人民全面開放的原因,每天有數十億人進行鏈接,無數算力被分攤而出……【古文會】的加密會議室,就附著在其中的某一條根莖之上,采取了和深水區如出一轍的同源算法,想要揪出這個理論上存在的獨立空間,無異于大海撈針。

  除非,能找到所謂的“加密之門”。

  調查組懷疑陸承身上背負著“加密之門”……而不久后的獅子巷血案,則是證明了這個男人的“清白”。

  這正是趙西來真正愧疚的原因。

  可如今。

  他看著陸承女兒的背影……才發覺當年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陸南梔扶正了那塊木碑,跪在墓前,恭敬叩首。

  做完之后,她站起身子,背對老人,手捻檀香,從懷中取出了一枚折疊的紙質燈籠,然后緩緩抖開,用檀香的余火將燈芯點燃。

  黃昏余光消散于地平線外。

  燈籠散發的火光,籠罩了整座小荒山。

  陸南梔終于開口:“其實,當初老陸都跟我說過了……調查組的事……還有你的事……”

  作為陸家的大女兒。

  她比南槿要更早的背負起了那一份秘而不傳的責任……這份重量或許是一種不幸,但如今來看,背起了這份重量,反而是一種幸運。

  如果她年齡再小一些,無法承載這份責任,那么【紅門】就會隨著獅子巷的血案而暴露,死去的就不止是老陸一人。

  她緩緩轉身,面對趙西來,平靜道:“是的……我是古文會的成員,你們要找到的【門】就在我身上。之所以反對法案,因為我不相信聯邦政府,也不相信深海。”

  老人的神情有些恍惚。

  陸承死后。

  調查組的那些家伙們并沒有因此而停歇……甚至提出要繼續調查陸承的家人,一定要挖出【古文會】的真相。

  趙西來當時勃然大怒。

  因為老陸發妻已逝,留下的家人,就只剩下兩個女兒,一個剛剛成年沒多久,一個還只是個孩子。

  所謂的“調查家人”,就是把針對老陸的那些招數伎倆,用在孩子身上!

  他提出了強烈的反對和抗議。

  而在獅子巷血案之后沒多久……聯邦政府開始全力扶持趙西來,他成功接管花幟,這項荒唐的提案自然也被直接否決,當初的調查組也被遣散。

  針對【加密之門】的調查就此煙消云散,趙西來動用了議員特權,對陸承檔案上那些已定的調查結果,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已死之人……沒有秘密。

  而那扇只存在于理論上的【加密之門】,也被趙西來認定為無。

  議會的力量也是有限的……隨著【古文會】的徹底銷聲匿跡,聯邦政府此后沒有再成立調查組,去追尋虛無縹緲的【門】。

  做出這些,是因為趙西來的愧疚。

  因為這項調查,他如愿以償成為了花幟的主人,也成為了大都的話事人,任誰來看他都是獅子巷案最大的受益人。

  而此刻。

  老人的心底,忽然有一塊石頭放下來了。

  他看著陸南梔,那個十年前進入花幟,還尚且稚嫩的姑娘,這十年來經歷諸多磨礪,已經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夫人”。

  其實在陸承死后……他已把陸南梔看成了自己的“女兒”。

  這絕不是因為愧疚。

  而是他心中也有柔情,也有寄托,也有不忍……在那塊鐵石之下,他始終記得很多年前與陸承的約定,舉起旗幟的,不應該只是自己一人。

  他還有個女兒。

  若有朝一日,能夠替他接過旗幟……或許也不算違了當年的約定。

  如今趙西來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他并沒有覺得后悔,反而覺得……慶幸。

  如果自己當時有了一絲一毫的猶豫。

  那么陸南梔被調查組設為目標之后……會發生什么,不言而喻。

  “這些……都不重要了……”

  老人輕聲喃喃,道:“今天就不聊那些沉重的話題了……我來這,是來看望老朋友的。”

  在生命的終點。

  他已經不需要再去糾結那些苦痛的,復雜的,難以分出對錯的認知,意識,文化,信仰等問題……

  他現在就想輕松一點,再輕松一點。

  于是趙西來用力推著輪椅,向著那塊木碑挪去,隔著一段距離,定睛望去。

  【無名之輩,陸承。】

  很諷刺的墓志銘啊……埋在荒山之外,無人問津的一抔枯骨,實際上是搖晃著千層樓廈,萬人大旗的骨干靈魂。

  十年之后,已無人記得陸承之名。

  可與他比起來。

  自己……才是真正的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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