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發很長,胡子很長,基本上看不出模樣的男人,垂著腦袋被送了進來。
他被帶到了桌子的對面。
“哥。”紀詩文叫他。
男人無動于衷。
負責送男人過來的醫護人員對她說,“他有時候會聽不到別人講什么,有時候會有暴躁癥,有時候也會犯孤獨癥。”
“能讓他抬頭起來嗎?”她想看看他的樣子。
護士對著男人的耳邊說了一句什么,他驀的望向了紀詩文。
只是一眼,她便認出了他。
眼淚奪眶,“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她想過去抱抱他,還是被醫護人員拉住了,“小姐,你冷靜一下,他會傷人的,你先坐下。”
“他是我哥,他真的是我哥。”滿臉是淚的女人,扒著桌子,哭的像個淚人,“哥,我是詩文啊,哥,你看看我,你還認得我嗎?”
男人看向紀詩文的眼睛,透著陌生。
他的目光一直在女人的臉上逡巡,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紀詩文有些崩潰。
她好好的一個哥哥,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們誰能告訴我?”
“小姐你別激動,這位病人送到我們醫院就是這樣的情況,聽說是腦袋撞到礁石上,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不過,你也別擔心,現在醫學發達,是有可能恢復的。”
紀詩文搖著頭,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哥哥變成傻子。
項陽和院長聊了聊關于把病人接走的事情。
醫院的意思,還是需要一些費用。
兩人也就金額進行了一些商討,最后敲定了二百萬。
但這中間需要復雜的手續要走。
項陽忙著辦理這些事情。
紀詩文就天天呆在醫院里,有時間就跟紀泰文聊天。
他很怕人,見到人就躲,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無法正常交流。
紀詩文看了紀泰文的病歷,也上網搜索了相關的治療方案。
他這種病,其實不算病,是一種神經損傷,需要手術治療,但是這種精密的手術,不是哪個醫生隨便就能做得了的。
一般來說,會診和追蹤病情,要有一個長達兩年的過程。
這個過程中,有可能病人會好起來,也有可能會更加的惡化。
風險很大。
紀詩文想了幾天,最終還是決定先把紀泰文帶回國去,再行商議。
“哥,我們馬上就回江城了,你開心嗎?”
紀詩文歪頭看著男人。
這兩天,她讓人給他理了發,剃了胡子,換了新衣服,人看起來干凈多了。
他看了一眼女人,沒有說話,低頭玩弄著手指。
她往他身旁挪了挪身子,“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偷喝爸爸的酒被抓了,你被爸爸打,我被媽媽打,我們還不長記性,第二天,又偷跑去喝,結果把爸爸那一酒架的紅酒,都給弄倒了,整個地下室都是紅酒味。”
“從小,我就羨慕子怡有個疼她的好哥哥,我的哥哥總是嫌我這,嫌我那的,看我各種不順眼,其實長大了,我才知道,我的哥哥是非常有擔當的哥哥,他從來沒有當我是累贅,把我當小公主一樣的養著......”
她輕輕的握住了男人的手,“......哥,真的,我很愛你,爸媽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要好起來,知道嗎?”
“哥哥,你知道嗎,我有寶寶了,一個男孩,叫小堅果,其實這一年來,我也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我相信,苦盡甘來,我們經歷過磨難,也一定會迎來曙光,哥,我們一起努力,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