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明第一次看到江文東時,特欣賞他“滄桑”的男人氣息。
現在呢?
哪怕已經知道江文東是個無能患者了,可黃大少不但沒有因此失望,反而因“我們都是坐懷不亂的現代柳下惠”,徒增神奇的同病相憐感,越想和他交往了。
被黃大少結結實實握住手的江文東,當前是啥感覺?
大哥。
你這是搞雞毛啊?
文繡,咱家還有八二年的山西老陳醋嗎!?
真想吼出這番話的江文東,也故作爽朗的大笑著,用力縮回手,輕拍著黃少明的肩膀:“黃大少,過年好。”
黃少明笑瞇瞇的:“文東,你沒想到我會來吧?”
江文東實話實說:“我還真沒想到,你會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哥們。”
黃少明低聲說了句。
啥?
不是應該說,只有永遠的利益嗎?
饒是江文東兩世為人,也沒搞清楚黃少明為什么把“永遠的利益”,換成了“永遠的哥們”。
但還是熱情的,把他請回了家。
確實。
江文東真沒想到,黃少明這個葉家的女婿,會在大年初一這天跑來江家拜年。
不過他很快就搞清楚,怎么回事了。
黃少明是葉家的女婿不假,但卻不屬于葉系!
黃葉兩家聯姻,也只是出自于自身的利益,遇到難處時可以攜手共抗;但在能影響到自身利益時,無論是黃家還是葉家,心里都分的門清。
葉家和江家現在成了死對頭。
可黃家卻沒必要,和葉家一起和江家血戰到底。
當黃家得知鐘主任,昨天親自送江東海回家的消息后,馬上就對某個計劃做出了修改。
畢竟鐘主任代表著誰,傻子都知道。
黃家通過鐘主任看出某些事后,如果再繼續幫葉家對抗江家,那就是有悖家族利益。
當然。
黃家也絕不會因此,就背叛黃葉聯盟。
黃家特意派黃少明前來江家拜年,實際上就是緩和下雙方的對抗關系。
黃家很現實。
但往往認清現實的人,才能免遭很多沒必要的麻煩,過的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上午十點。
給陸家拜完年的江文東,讓文城在車里等,獨自來到了鐘主任家。
這個點,拜年的大流基本過去了。
鐘主任可算是松了口氣,正準備吃點東西時,江文東來了。
“咦,小子。我怎么發現你今天的精神面貌,和昨天大不一樣呢?整個人,一下子精神、成熟了太多。”
鐘主任不是老中醫,更不是能看面相的神棍。
但他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比老中醫和神棍,還要更厲害。
他看到江文東的第一眼,就發現他的精神面貌,遠比昨天更好。
就像久旱的狗尾巴草,終于迎來了一場甘霖那樣。
原本無精打采的,瞬間就支棱了起來!
江文東的心肝,頓時輕顫了下。
連忙解釋:“我爸終于回家,我可算是能睡個好覺了不是?”
這個理由很強大。
鐘主任點了點頭,走向了書房:“你過來,給我賣弄下你的本事。”
賣弄下?
這話說的!
江文東哪敢在鐘主任的面前賣弄?
“你必須得賣弄。”
鐘主任坐在書桌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如果你沒有本事,就不敢去大鬧七星會所,來引起老人家的關注。”
江文東苦笑了下,落落大方的坐在了椅子上:“您給個提示?”
既然必須得賣弄,可鐘主任也得給個提示才行。
是賣弄軍事,經濟方面的本事呢?
還是賣弄昨晚讓初初嗓子啞了的本事?
給個提示先——
鐘主任丟過來一顆煙:“你是怎么理解,自由經濟和計劃經濟的?”
路線問題!
江文東立即明白了。
盡管當前大江南北,都已經展開了如火如荼的經濟建設,代表著私有經濟的個體戶,猶如雨后春筍般的冒了出來,人民群眾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的好。
可還是有很多不同(反對)的聲音,總是在天花板下回蕩。
如果江文東沒有大鬧七星會所,鐘主任當然不屑,問他這么深奧的問題。
可江文東大鬧七星會所的基礎,就是建立在,揣摩透了老人家心中所想的基礎上。
這就足夠證明江文東,此前肯定仔細考慮過路線問題了。
鐘主任就是想聽聽,江文東這個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是怎么看待這個問題的。
“那,小子就獻丑了。”
江文東正襟危坐,看著鐘主任的下巴,徐徐的說:“要想搞清楚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的區別。首先得搞清楚兩者的基本性質。咱先說,什么叫市場經濟。”
他剛說時,鐘主任還是神色輕松,看著他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考校之意。
可漸漸的,鐘主任眼里的考校之意,消失了。
他能確定,江文東“發表的拙見”,是個懂經濟的人就知道,并說的頭頭是道。
可卻從沒有哪一個人,能像江文東這樣,用鐘主任此前壓根沒想到的角度,去闡述被大家辨證過無數次的問題。
這就好比——
一群人在圍著大象,描述它的具體形狀;大象腿邊的人,說大象像個柱子;大象鼻子下的人,則說大象像條蟒蛇。
可礙于某種原因,他們始終沒有想到站在高處,來仔細觀察大象。
鐘主任越聽越是心驚,眼睛越來越亮,大有茅塞頓開感!
這倒不是說,江文東在這方面有多么的驚人目光。
而是因為他把幾十年后,后人總結的那些知識搬了過來。
后人根據前輩們摸索了幾十年,才總結出來的經驗,被江文東搬到當前年代后,鐘主任不震驚才怪。
“鐘主任,中午十二點了。”
江文東吧嗒了嘴巴,表示自己餓了。
“啊?”
鐘主任下意識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可不是嘛。
不知不覺的兩個小時過去了。
“鐘主任,我說對了也好,說錯了也罷,還請您別介意。”
江文東站起來,禮貌的提出了告辭。
言多必失的道理,江文東還是很懂得的。
別看他滔滔不絕了這么久,其實大部分都是“廢話”。
他可不敢把后世總結出來的那些,都賣弄出來。
要不然后患無窮——
可就算只有5%的干貨,就已經足夠鐘主任震驚,讓他頓悟了很多東西。
午后一點四十。
鐘主任站在了那位老人的面前,開始講述江文東說的那些干貨。
老人家神色不變,像往常那樣始終滿臉淡淡的笑意。
可鐘主任卻能從他老人家的某些細微小動作看出,他內心還是很驚訝的。
鐘主任匯報完畢后,幫老人家添了點水。
又幫老人點上了一顆煙。
“小鐘。”
老人吸了口煙,緩緩的說:“把江文東的名字,提到人才考核的第九級。”
第九級!?
鐘主任的眉梢,猛地抖動了下。
盡管鐘主任早就確定,老人聽他匯報完畢后,肯定會提升江文東的考核等級。
可他真沒想到,老人竟然直接把江文東的名字,提到了第七級!
“好的。”
鐘主任答應了一聲,卻又委婉的說道:“第七級,一般都是考核廳級。而江文東,當前只是科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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