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背對著眾人的身影,看著不過才三十歲,此時他整個人被擺成了打坐的模樣。
兩根鐵釘從他的手掌穿過,刺透他的雙腿,釘在地板上。
他的嘴巴被人用鐵絲縫了起來,一縷縷血液順著嘴角淌出,可能舌頭也被砍斷了。
兩只眼睛充斥著劇烈的恐慌。
這是碧海宗隱藏在萬壽觀的暗子。
“不對!”碧濤子一聲怒吼。
但是來不及了,只感覺腦后一股凌厲的寒風,讓他汗毛豎立。
他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整個人化作一灘海水彌漫整個大殿。
凌厲的爪風將海水撕的粉碎。
躲過了這必殺的一擊,碧濤子在另一個方向浮出。
“胡小尊你瘋了嗎?”碧濤子一邊怒喝,雙手掐訣。
碧綠的海水從九天降臨,砸碎大殿,洶涌而來。
“開!”淡定的聲音傳來,大殿內部出現細微的光芒,轉瞬間迎風便長,化作光幕,護住大殿,阻塞住海水。
啊!
一聲慘叫傳來。
洶涌的法力四處散開,形成一道光柱,秘境所化的琉璃光砸碎虛空,墜落無盡深淵。
天出異象。
一位近仙強者死了。
胡小尊一臉獰笑,右手提著一個近仙強者的腦袋,隨意的拍碎。
“逼桃,你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這么多年的交情,我留你個全尸。”胡小尊拍了拍手,隨意地說道。
“是你孫子和我合謀的,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他也會死的。”碧濤子厲聲呵斥。
胡小尊臉色一暗,但還是態度堅決,挺了挺腰。
“孫子沒了,還有重孫子,我年齡老了,但身體還好,我想的話,兒子都能弄出來,差孫子嗎?”
“你,你個為老不尊的老混蛋,今天你必死。”碧濤子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風雷循環,法力澎湃,琉璃光閃爍虛空,數十丈的海水浮現。
他每一掌打出,都似乎有波浪襲來,一重接著一重。
大波濤掌術!
內藏暗勁,最多是能練出十八重暗勁,一重更比一重強。
是當之無愧的殺伐大術。
虛空被打出波浪,空氣被壓縮成粘稠的白浪,竟然真的如同水浪一般。
其中攜帶的毀天滅地般的力量,稍微接觸,地磚,柱子,房梁,都被打成齏粉,風一吹直接散開。
胡小尊不屑的一笑,站哀原地不動。
只見虛空之中伸出一只手掌,穿過云層。
手掌足足有數百丈大小,一根手指都如同通天巨柱。
上面的指紋都如同溝壑深淵一般,每個指紋都如同天書一般,令人頭暈目眩。
層層氣浪在他手中輕易被打的粉碎。
“數百丈?這是萬壽觀的秘境?”碧濤子后知后覺。
“我這么多年從沒看到過萬壽觀的秘境,原以為他被蛇道人一脈深藏,誰知道我小覷了當年董清霜祖師,她老人家將整個萬壽觀都練成了秘境。
你明白了吧,董祖師之后,蛇道人一脈已經徹底掌握萬壽觀了,這里真的是水潑不進,這里發生的一切一切都在歷任觀主眼中,掌中觀紋,洞若燭火,你藏的暗子多么可笑。”
胡小尊苦笑一聲,這些事也是那本書籍里告訴他的。
要知道這些年他已經悄悄突破近仙八重,可就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將自己的珍藏的柜子打開,放了一本書籍。
這究竟意味著什么,他當然清楚。
“不,我不信!”碧濤子狀若瘋狂,原來自己這么多年的謀劃,一直都是玩笑。
“諸位!此時不搏命,更待何時。”
“正當如此!”
無盡的神通逆天而上,襲殺九天之上的手掌。
可是進入了對手的秘境,如同陷入泥潭,他的法力越發阻塞,陰神蒙塵,開始頻出昏招。
而對方法力無窮,術法無匹,堪比神明,這怎么打。
半個多時辰之后,三道光柱通天徹地,法力宣泄,琉璃光被秘境吞噬。
一切終歸塵土。
赤衣張太元從虛空中慢慢浮現。
“觀主!”胡小尊雖然好奇他為什么換了一身紅衣,但還是恭敬的低頭。
他輸了,輸得光明正大。
“師叔!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把你也殺死嗎?”
赤衣隨意的走到胡小尊對面。
“觀主深謀遠慮,老朽不知!”
“你之前說的很對,整個萬壽觀與我如掌中觀紋,事無巨細,都在我師徒二人眼中,因此我更明白一個道理。
不聾不瞎,不配當家,我殺死你輕而易舉,但是師父見老,后輩弟子還沒有近仙成就。
我一人孤木難支,如今我要突破近仙九重,若我出了什么事,身死道消,萬壽觀就徹底散了。
若我只是蛇道人,我必殺你,可惜我是萬壽觀觀主,只能留下你。
無論是蛇道人做主也好,還是虎道人掌權也罷,甚至是龜道人,只要還有人,萬壽觀就能傳承下去。”
赤衣沒有特意強調什么,也沒有狡辯什么,云淡風輕,光風霽雨,如實所說。
胡小尊苦笑一聲,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觀主胸懷寬廣,羞煞老朽!”
“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出了這個大門你還是萬壽觀的虎道人,我還是萬壽觀的觀主,今天之事什么都沒發生。”
赤衣揮了揮手,被術法余波破壞的大殿慢慢恢復。
因為接連隕落四位近仙強者,法力慢慢退化為靈機,將整個大殿渲染成仙境。
赤衣迷醉的深吸一口氣,只覺得一身法力澎湃,體內之中有一個未知的玄關在慢慢松動。
“老朽告退!”胡小尊的身軀佝僂下來,整個人就像瞬間衰老了十多歲。
胡小尊踉踉蹌蹌的走在山間的路上,抬頭看著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景色。
但是這回再見,卻總能看見一雙眼睛在天空之中若隱若現。
他迷迷糊糊走到山下,轉頭看去,山峰之上,和之前沒有絲毫變化。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山下的各峰弟子都是各司其職,似乎都沒有發現異樣。
“這秘境之力,如此恐怖,那夢祖師為什么要故意示弱。”他腦海中閃過這么個念頭。
突然又苦澀一笑。
“和我還有什么關系!”
轉角看到了孫子胡無印,一看到胡小尊焦急的跑來。
“爺爺成了嗎?他們人呢。”
胡小尊看著胡無印,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老成這個模樣了,他沒有勘破生死之謎,壽命走到晚年了。
而他確是近仙,享壽命三百年,他比顧簾夢還小些,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命。
他慈祥的為他撥了白發,就像小的時候為他扎辮子一樣。
“咱們回家!”
胡無印似乎明白了什么,嘆了一口氣,坦蕩一笑。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輸了就輸了,你別傷心,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動了貪心,疆州一位大將軍承諾給我一位上等的血丹,讓我突破近仙,享壽三百。
可惜不光沒成,反而讓您老為我擔風險,羞愧的要死。”
胡小尊愣了愣,沒料到他會這么坦然接受命運,和自己平時看到的那個孫子完全不一樣。
胡無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柔聲說道。
“今晚回去,我就閉關,勘破生死,我若成了,觀主想必能容得下我,我若不成,這么死了,也少為您丟些人。”
“好好好,爺爺為您護法!”
兩人互相攙扶離開山峰,月光照耀,兩人的影子慢慢變淡。
赤衣站在大殿之內,抬起頭看著天空。
“你說四大天王有幾個人。”
四周沒有聲音。
“曾經有一個書呆子問我的時候,我都笑了,四大天王不是四個人嗎?小孩子都知道。
但書呆子告訴我,四大天王可能是五個人,十個人,甚至一個人,但他不會是四個人。”
后背寒風凜冽,法力在一瞬間沸騰,又被快速壓縮。
恐怖的劍氣凝聚,四周的空間被攪碎,赤衣只感覺腦后劇痛。
時間被無限拉長,似乎是一秒,似乎又是很久。
滴滴答答
血液在他后腦上慢慢滴落。
赤衣絲毫不介意往前走了一步。
滋!
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在天空之上化作一只只赤色的蛟龍,彼此吞噬。
化作一條數十厘米的蛟龍,他在空中慢慢盤旋,然后沖入赤衣嘴里。
他慢慢咽下,腦后的皮膚開始長出嫩芽,慢慢的恢復如初,就是少了一塊頭發,有些丑陋。
他轉身看清楚背后偷襲的人。
他光頭,整個臉都被亂刀劃得看不出具體模樣,大約一米七八左右,穿著一身黑衣。
雙眼閃過慘綠色的光芒,但是此時他眼中的光芒正在逐漸消散。
他的右胸,一只手掌穿透了他的胸膛,拽出了一顆還在跳動的胸膛。
在這人身后,張太元赫然出現。
而熊祖師手上的蛟龍已經不見蹤影。
張太元一直化作蛟龍隱藏,背后釣魚。
“竟然真有,我就是詐詐你,心理素質這么一般,怎么當殺手啊。”
慘綠色光芒迅速亮起,然后徹底暗了下去。
“四極宮?”張太元偏著腦子詢問前面的赤衣。
“是,一個鬼樣子,他不一定死了,不要被騙,
你的操縱血液,化作千萬根細如牛毛的血針,刺穿他全身的神經,將它撐了起來,否則我估計你一松手,他就會接著偷襲。”赤衣解釋道。
“八百殘尊的血肉慈悲術能讓近仙也死而復生嗎?”
張太元有些懷疑,但還是照做,一道道血色的絲線穿透他的身體。
鎖死了他的五臟,打斷了他的筋脈。
“其實我也不確定。”赤衣無奈的搖了搖開頭。
“你之前怎么發現的?”
“楚浩那雙眼睛,能看到人死沒死!”赤衣拍了拍腦子。
“之前忘說了。”
張太元沒有再提,只是腦后浮出一條鱗爪分明的蛟龍,迎風便長,化作數十米長。
一口將四極宮殺手吞了下去。
身在秘境之中,張太元就是近仙巔峰。
如果不是背后偷襲,他根本就傷不到他。
“用我去叫那個小子嗎?”赤衣詢問道。
“去吧,我也怕那個小鬼害怕的腳底抹油,撒腿就跑。”張太元想到楚浩那個性子,忍不住苦笑道。
“我估計那個小子已經做出了多種逃離萬壽觀的方法了,你信嗎?”赤衣聳了聳肩。
“你說少了,最少十種。”
“有道理!”赤衣哈哈一笑,轉身化作赤芒消散。
楚浩所在的山頭,他躲在地下室,正在確定自己的逃生方法。
“十五個,保險嗎?”他陷入了苦惱之中。
他嗅了嗅鼻子。
聞到了赤衣的味道,他長出了一口氣,省了好多麻煩。
他回到地面,赤衣站在桃樹下,饒有興趣的看著它。
月光如水,照出他邪魅的容顏,雖然他和張太元一個模子,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的氣質更符合楚浩的審美。
“這樹長得這么好,怎么就不結果呢?”
“我也不明白!”楚浩揉了揉太陽穴,他為此也苦惱了許久。
“我不懂這些東西,但是你師父懂,他種鬼柳術一絕,到時候你可以問問他。”
“師父種的不是柳樹嗎?我種的是桃樹,這能關聯上嗎?”楚浩對此表示懷疑。
“柳桃不分家,這個道理你都不懂?”赤衣一臉嫌棄的朝左移動幾步。
“你真當我三歲小孩了。”楚浩一頭黑線。
赤衣沒有做聲,只是噙著笑盯著桃樹。
“事情解決了?”
“本來也沒什么,你師父這個人迂腐是迂腐些,但是腦子活,他們做的那些小手段一直都在你師父眼中,可惜啊他顧慮太多,這種人一般都說自己顧全大局,在我眼里就是腦殘,要是我,早就把萬壽觀清理的干干凈凈了。”赤衣腳欠的踢了踢桃樹。
楚浩轉頭看向赤衣,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你不用問,你就知道你師父基本上吧疆州還能拿出來的近仙強者團滅了,得到了他們的法力和血肉,琉璃光灌溉秘境,這次晉升,他十拿九穩了。”
“了解!”楚浩點了點頭,一臉探究的看著他。
“哦!我給忘了,你師父找你。”赤衣拍了拍腦袋。
“我的天,你在這里這么久了,一直沒想起來嗎?”
“不合理嗎?”赤衣冷著臉詢問。
楚浩迫于淫威,點了點頭。
“合理!”
赤衣拽著楚浩化作赤芒消失在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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