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撿起萬鬼龍印,轉身就跑。
“哪里走?”宣威一聲高喝,搖晃乾坤鐘。
鐘聲鎖住了四方空間。
楚浩再次發動木遁,竟然如同撞進鋼鐵一般。
“小賊,竟然真的差點讓你害了我師妹性命,死來。”
宣威震怒,差點因為一時疏忽,害了師妹的性命。
他不斷的搖晃乾坤鐘,雖然乾坤鐘前不久遭到了重創。
但是那也不是術法三重的楚浩可以抵擋。
聲波被壓縮在一條直線,直取楚浩。
四周的空間都被扭曲,這一擊就算是一座山峰都會被打得粉碎。
楚浩嘆了一口氣,自己已經沒有辦法了。
但是他沒有坐以待斃,還是鼓起法力,打算拼死一搏。
就在這一瞬,他突然感覺到身后傳來一股力量傳來。
楚浩只覺得雙眼一花,再次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藍天白云。
他朝身下望去,一條赤色的蛟龍竟然在他的身下。
他此時坐在龍頭之上。
“赤衣師叔!”楚浩一聲驚呼。
赤衣此時的狀態似乎也不太好,他的龍眸黯淡,渾身氣息衰弱,甚至連頭頂的琉璃光破碎。
他已經從近仙境界跌落下來。
可見脫離本體的代價遠比想象中大。
“你為什么要救我?”楚浩抓住了他脖頸間的鬃毛,低聲詢問。
赤衣沒有回答,他受傷很重,速度不是太快。
后面宣威和南喬駕著乾坤鐘正在飛速靠近。
“你如果不來救我,你是有機會逃走的。”
楚浩這句話說的是實話,赤衣明顯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逃亡。
如果他不暴露蹤跡,也沒人知道張太元有兩個人。
他有極大的可能逃生。
但是赤衣還是默不作聲。
只是咬緊牙關駕馭風云,飛速的逃亡。
看著越來越近的宣威,楚浩長嘆一口氣。
“放我下去吧,我只是一句分身,死不足惜的。”
誰料許久為開口的赤衣,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說話。
“我也只是一具分身。”
聲音聽著平淡,但是內中蘊含的悲傷,讓楚浩眼眶發紅。
這一刻,楚浩終于明白了,張太元分身之術的最大問題,他的分身是有自己獨立的思想的。
兩者不光會不合,甚至會背道而馳,互相傷害。
“哪怕是師父所掌握的分身之術也存在思想分歧,甚至最終背叛的情況。
可是杖術卻完美化解兩者思緒上的分歧,是因為杖術的級別低?還是因為?”
楚浩想起杖術的來源,是由寄杖和杖解兩門術法結合而來。
“也許這兩門神通遠比想象中的要強。”他心中默默想道。
“你是分身又怎么樣,我只知道跟我學習的是你,陪在我身邊的也是你,知道我身份的還是你,我有話也只能對你說,而不是你那個勞什子本體。”似乎是戳到了痛點。
赤衣開始訴說著。
葉銘只是靜靜地聽著。
“你師父掌握的分身之術名為分魂寄念術,你知道是什么級別嗎?”赤衣突然問道。
楚浩搖了搖頭。
“想必級別很高吧?”
“術法五重!”
“怎么可能?”楚浩驚呼,術法五重怎么練出近仙八重的分身啊。
“你有一門符水術很不錯,他用平常水和靈泉水的效果一樣嗎?”
楚浩沉默,赤衣的話說的很清楚,不是張太元的分身之術高等,而是他的材料用的太好。
看著腳下的蛟龍之軀,楚浩有些明白。
“張太元在迷霧之地偶入了一個名為萬蛇谷的秘境,從中得到了大量的資糧,更重要的是,他從中得到了一顆近仙級別的星火天蛇的蛇蛋。
那蛇蛋是活著的,可是當時的張太元術法的安魂寄念術只有四重,他如何將這個蛇膽據為己有,于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說到這里,赤衣聲音一頓。
他猛的朝天空之上飛去,躲在巨大的云層之中。
待的乾坤鐘突然出現之際,甩尾將它打的飛去。
奪得了些許喘息之機,飛速逃離,赤衣繼續訴說。
“他將自己認為的一部分性格缺點和小部分陰神切割,注入到蛇蛋之中,那條星火天蛇還未徹底誕生靈智,只有微弱的魂魄存在,兩者相互融合,這也就誕生了我。”
話到于此,赤衣已經解釋了自己如何誕生的始末。
“本來也許并不會出現問題,張太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重新開始清洗他的陰神,我和他的關系日漸緊密。
他更是憑借我凝聚出的星火天蛇的血脈進階為近仙強者。
而后來隨著他進階近仙八重,我也被淬煉血脈,進階為燭蛟。
可能就在這個時候,他放松了警惕,他認為已經徹底煉化了分身,不會在有什么問題。
但是他不知道星火天蛇這種生物,他們的神通和名字一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要有它有一絲靈魂存在,就會逐漸復生,陰神的五大終極成就之一,不滅。
這是星火天蛇的天生神通。
他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分辨不出來,我究竟是星火天蛇還是張太元了。”
話到此處,不必多說。
楚浩一臉感慨,怪不得赤衣要叛變,他的精神一直處于分裂的狀態。
他一邊認為自己是張太元。
一邊又認為自己是星火天蛇,張太元是自己的殺身仇人。
什么人能不崩潰,在崩潰之下,他只有一個選擇,徹底拋棄一個身份。
而他的選擇是殺死張太元。
“恐怕不是師父太自信了,而是有人蒙蔽了他的感知,讓他以為,你沒有問題了。”楚浩喃喃自語。
赤衣沒有吱聲,他也知道楚浩說的是誰。
夢無意!
夢無意的布局遠比眾人的想象更加久遠。
“只是為了一縷氣息,就害死了萬壽觀上下數百條人命。”
楚浩沒有言語,但是嘴里似乎有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看著即將接近的宣威和南喬,眼中冷意一閃而過,也不知為何胸中激發了一股熱血。
“師叔,放我下來,我死之后,你就徹底自由了,從今天開始,再沒有赤衣,也沒有張太元,更沒有星火天蛇,你不再是誰的分身,也不再是誰的殘魂。
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
赤衣還是沒有回答。
楚浩知道赤衣一直處于高精神壓抑下,他一旦認定的事情,很難更改。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更高大上的理由,來覆蓋他的認知。
楚浩恰好有一個。
“師叔,我需要你活下去,我的分身術法和你并不相同,我和本體一般無二,同思同想,我死之后,你保留有用之身,為我偷來大孤山的五岳真形術,我有了此術,就有了東山再起的本錢,到時候你我再在九州之地創建一個宗門,打下一片江山。”
一個身份認知出現問題的人,最希望的是什么。
楚浩認為,是一個錨點,一個讓他有歸屬感的錨點。
而楚浩如今就給了他這個錨點。
他畫了一張大餅,承諾以后建立一個獨屬于他的宗門。
不是張太元的,不是星火天蛇的,獨屬于他的。
果然聽到這句話,赤衣心動了。
“真的獨屬于我們?”
“是的,獨屬于我們!”
赤衣猶豫一下,燃燒精血,速度飆升了三成。
甩開后面的追兵之后,他將楚浩放在一個小山頭之上。
“赤衣師叔,請將分魂寄念術給我一份,若是您有關于星火天蛇的書籍也給我。”
赤衣不知為何,但是如今時間緊迫,他索性要將自己的儲物戒指塞進了楚浩的手中。
但是被楚浩拒絕,赤衣無奈只能將楚浩要求的書籍拿出,遞給楚浩。
楚浩一一傳送到本體手中。
看到楚浩這門神通,赤衣眼睛一亮,又遞給葉銘兩個瓶子和一個圓盤。
“這是星火天蛇的血液和燭蛟的血液,為你以后進階近仙準備的,這個圓盤則是避雷陣盤,你也一并帶走,我留著沒用,可惜船票在本體手中,我無法給你。”
楚浩也不客氣,全部收走。
眼看著赤衣還要再拿,楚浩連忙制止,示意時間不夠。
“我如何知道,下次回來的是你?”赤衣臨走之前問出了這么一個問題。
楚浩眼神一動。
緩緩開口。
“今天,赤衣和張太元都已經死了,你是一個新的生命了,這是你的初生,你以后就叫太初吧,張太初。
我們的宗門就叫五臟觀,若是有人叫你五臟觀太初道人,那就是我回來找你了。”
張太初眼神一亮,似乎十分喜歡太初這個名字。
也不多言,轉身就要離開。
楚浩突然攔住他。
“你現在轉身離開,立刻打碎耳朵,無論后面發生了什么事,不要轉頭,不要轉頭,不要轉頭。”
張太初一愣,不明白為什么楚浩說出這種話,但還是選擇相信楚浩。
法力激蕩之下,耳膜破碎,哪怕是他的修為,也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隨機轉身化作赤芒離開。
微風中,只留下短短的一句話。
“我等你!”
聲音縹緲,轉瞬消散。
楚浩將這些東西都送走,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看著對面有些似是而非的景色,發出些許感慨。
距離那場波及整個肴州的大雪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是氣溫還在零下。
市區內部當然清理干凈,但是像萬壽觀這些偏遠地方,還都是大雪封山,千里冰封。
慢慢看去,卻還有幾分波瀾壯闊的胸懷在心中。
想起已經死去的張太元,他心中難免有些波瀾。
“天妖轉生術,師父您練了嗎?”
他喃喃自語,語氣之中多了些許期待。
不待他反應,宣威已經趕到。
楚浩找了一個干凈的地方緩緩坐下。
南喬正要立馬擊殺楚浩。
卻被宣威攔下,不知為何看到此時的楚浩,他的陰神在示警,示意他十分危險。
“怎么不逃了,莫非是拖延時間。”
楚浩微微一笑,緩緩開口。
“這么逃下去,也不是辦法,想了想,還是殺死你們,才方便些。”
宣威心頭一跳,但是嘴上沒有絲毫退讓。
“我竟不知,萬壽觀還有一門練嘴皮子的術法。”
楚浩微微一笑,沒有爭辯,緩緩開口。
“我師父這個人啊,說好聽些,他叫做事坦蕩,說難聽些,他就有些不懂人性,睜眼瞎,若我是他,怎么會落入這般下場。”
宣威笑著詢問。
“若是你會如何做呢。”
楚浩想了想,搖了搖頭。
“口嗨罷了,這么多人,這么多算計,我也未必有什么好方法,但是我起碼不會留在那里死戰,留有有用之身,才能談及報仇雪恨。”
“哦?你要如何逃脫呢?”宣威有些好奇,自己的師父是當世尊者,威壓天下,他自己也不曾想象到有何等好方法逃脫。
楚浩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輕輕開口。
“我會引爆萬壽觀秘境,將大半個肴州化為一片死地。”
轟!
宣威和南喬只覺得心神一震,一股寒氣從天靈蓋直到腳底板。
兩個人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更是生出了要徹底殺死此人的想法。
狠毒,真是太狠毒了。
楚浩真實的目的是為了毀滅肴州嗎?
當然不是!
他的真實目的是逼出大夏老祖。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肴州發生的事情,大夏老祖絕對是知道的。
只不過不知道為何,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但是這個前提是不要給他惹麻煩。
如果張太元真的抱有同歸于盡的想法,毀滅肴州的話。
大夏老祖不可能不出面,他一旦出面,無論他私下里與安期生有多少齷齪。
他一定會保下張太元,歸根結底,張太元是交過保護費的。
老大保護不了手下人,那還當什么老大。
這就是陽謀。
你打我,那我掀桌子。
“好一個狠毒的心腸。”宣威拍了拍手掌,忍不住發出感慨。
楚浩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說道。
“我師父之前曾教導我,說我這個人生在黑暗中,多使陰謀詭計,少了幾許血性,對以后修為不利,現在想來,他應該是說錯了,畢竟他連命都沒有了。
但是今天我卻隱隱明白了他所謂的血性是什么,兩位可否告訴我姓名與師門?”
宣威下意識的不想回答他。
但是誰料此時南喬卻挺身而出,想來是之前楚浩險些殺死她,讓她心中一直記掛。
“你且聽好了,殺你之人,是朱素門宣威、南喬。”
楚浩感謝的點了點頭,然后目視著兩人。
“我知道了,早晚有一天,要前去討教一番了。”
至于去討教什么,就不必細說了。
“兩位準備好了嗎?我要殺死你們了?”
楚浩露出一口白牙,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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