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孤獨的尋道 > 第386章 夜宿
  整個佛國的大小,堪比整個起源大陸。

  沒有現代化的交通方式,只依靠馬力的話,可能需要兩個多月才能來到飲馬江。

  好在葉銘并沒有著急,而是一人一馬,白天趕路,晚上就找一間客棧休息。

  若是實在沒有條件,風餐露宿也能接受。

  就這么走了許久,離飲馬江已經只有二十公里左右。

  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來。

  他騎馬走在馳道之上,看到路旁有間茶鋪。

  “老丈!請問前方可有歇腳的地方。”葉銘跳下馬來,拿出五個大錢,遞給老者。

  “這如何使得。”老丈充滿皺紋的臉龐霎時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盯著葉銘的大錢。

  葉銘和煦的一笑,將大錢塞到老丈手里。

  “前方不到三里地,有一個小村子,叫做劉家村,倒是能歇腳。”

  “多謝!”葉銘道謝一聲,騎上馬來,朝著劉家屯走去。

  沒有多久,劉家屯就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個還不算太小的小村莊,估計能有幾百口人。

  里面的生產方式相對原始,粗布的衣服也不常見,男人大多打著赤膊,女子能好些,但是衣服也很破爛,上面都是布丁。

  這些村民對外來者十分警惕,一些精壯在屋內拿著鋼叉準備著。

  “不知這位小兄弟為何來到我劉家村啊?”

  這是一個穿著相對好一些老者,起碼能遮住身體,還有一頂皮毛制作的帽子,顯示他身份的不同。

  別看他身材佝僂,頭發花白,看著像七八十歲的模樣,但是他的年紀應該不超過五十歲。

  佛國的階級差距極大,這點也體現在年齡上。

  高強武者基本上都能活到八九十歲,甚至佛國有些駐世秘法,一群活了一百幾十歲的老古董也有。

  但是最底層的農奴,平均壽命在四十多歲。

  這么看來,這個老丈已經算是高壽了。

  “這位老丈,我是一個旅者,天色漸晚,想向您討個住宿的地方。”葉銘頗為誠懇的說道。

  “劉村簡陋,恐怕招待不周。”老丈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不想了。

  “只需要一張床板,幾碗清水就可。”葉銘不以為意,笑著說道。

  老丈掃視了葉銘渾身上下的穿著,那干凈的道袍,腰間的腰帶和玉佩,頭頂的蓮花冠。

  無一不說明眼前之人的富貴。

  “村東有一個劉九有個閑置屋舍,您若愿意,就暫時住在那里吧。”

  “多謝老丈!”葉銘躬身感謝。

  在劉九的指引下,葉銘來到了這間屋子。

  說是屋子,其實就是泥巴和稻草搭建的一個正方體,頂上用著巨大的樹葉層層疊疊的蓋在屋頂。

  “讓您見笑了!”劉九一臉不好意思。

  葉銘倒不介意,反而拿出十個大錢塞到村民手里。

  “這,這,這。”淳樸的漢子這了半天,手足無措。

  “天下間哪有住宿不花錢的道理,您就放心收下吧。”

  劉九這才收下,左右瞅了瞅,然后將大錢塞進衣衫深處。

  葉銘簡易的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就坐在了床上。

  當然了,所謂的床也就是泥土堆積的,準確地說是炕。

  沒有多久,劉九就再次回來,提來一壺熱水,和半碗毛豆。

  “家里面窮,沒什么好招待你的,就這點東西,你別嫌棄。”

  “這有什么嫌棄的!”葉銘熱情的接了過來,然后又詢問道。

  “吃飯了嗎,我這有些吃食,一起嘗嘗。”

  “這不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葉銘也沒有拿出什么太好的東西。

  就是幾個饅頭和一只燒雞。

  聞著燒雞的香味,劉九的口水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坐啊!”葉銘將劉九按在炕東,劉九半推半就的也就坐在了炕上。

  兩人隨即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其實主要是劉九吃,葉銘也就喝了些熱水,吃了點毛豆。

  “還沒問你今年多大了?”

  “我啊,二十有三了?客人您呢?”劉九吃的油光嘴滑,忙詢問道。

  “不用叫我客人了,我叫葉長生,你就叫我葉兄弟好了,我這個年紀吧,還真不好算,二十一也行,三十也行。”

  “哪有年紀還不準的呢?”劉九憨憨的笑了笑,剩下的半只燒雞,卻是不再吃了。

  “怎么不吃了呢?接著吃啊。”

  “我想給我婆娘和我家那個小子帶回去。”

  “是這樣啊,我這里還有一只,你給他們帶回去,這只你自己吃了吧。”葉銘又拿出一只燒雞遞給劉九。

  “這!”劉九的手在褲子上快速的擦了兩下,鄭重的接過燒雞。

  然后一臉不好意思的繼續吃著。

  “最近的日子好過嗎?”葉銘將給他倒了一碗熱水問道。

  “強不少。”劉九笑著說道。

  “哪里強了?”

  “原來我們一家都是胡圖老爺的農奴,每年拼命了干,年底老爺也就給我們三人的口糧。

  當時我還沒娶婆娘,家里有老爹和兩個哥哥。

  四個人吃三份糧,收成好的時候,采采野菜,勉強也能活下去。

  但是一到大旱,老爺給我的口糧就少了,我們吃不飽。

  我老爹,二哥都是這么餓死的。

  后來,新佛爺上位了,廢除了我們的農奴身份。

  但是胡圖老爺說我們都是賤種,他是天生的老爺,所以還是之前那么對我們。

  沒多久,胡圖老爺就被朝廷殺了,胡圖老爺的一部分土地就分給了我們。

  再然后又來了好多個老爺,結果他們也死了。

  我們的土地越來越多,每年除了三成的賦稅也不管我們多收。

  徭役也不攤派,可以讓我們花錢抵扣。

  我們的日子也越過越好,年底的時候能給婆娘扯兩尺紅頭布,給娃娃買點豬頭肉。

  這不,這幾年攢了點錢,新修了個房子,這個院子就閑下來了。”

  劉九的話很樸實,葉銘心中頗為滿意。

  佛國的土地十分肥沃,哪怕是較冷的北方大部分地方也能一年兩熟,按理說佛國的人口應該比現在的數字在翻三倍都不止。

  但是統治階級的貪婪讓人望而生畏,大量的農奴死于大貴族的近乎無休止的剝削。

  一旦移開了這座大山,農奴們將爆發出驚人的生產力和創造力。

  別看只是將農奴制度推向封建制度這一小步,但是確是實實在在的解決了生產力發展的阻礙。

  最多十年,只憑借北方相對貧瘠的土地,北朝足以養活百萬大軍。

  這遠不是南朝能夠比擬的,所以南朝已經不能不打了。

  再不打,他們就屬于慢性自殺了。

  “看來你很滿意!”葉銘喝了一碗熱水,輕笑道。

  “滿意,滿意,更始佛主就是真佛降世,我們家家戶戶都供著他的長生牌位呢,就希望他老人家一直當佛主,我們的日子也就有了盼頭了。”劉九質樸的話,憧憬的眼神讓葉銘有所觸動。

  當然不是感動,更慘的人或事,他也見過。

  而是在他說話之間,一道道星火在他頭上綻放。

  那是文明圣火的火種,很稀少,但是已經開始誕生。

  葉銘心滿意足。

  “誰說人力不能抗天,等南國同樣改革完畢,我將徹底點燃文明圣火,到時候,就算是天,也得給我跪下去。”

  葉銘眼中一閃精芒。

  不喝酒,吃飯吃不了多久,劉九再次千恩萬謝的離開。

  回到家里,妻子一陣埋怨,正值秋收的時候,半天沒著家,都是妻子干的活。

  但是當劉九拿出大錢和燒雞的時候,埋怨聲就消失了。

  小孩子的歡呼聲傳遞出淡淡的溫馨。

  葉銘盤膝坐下,在打坐中進入深層次的思考。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的耳朵動了動。

  大約十多分鐘后,劉九又帶著兩個武者打扮的人來到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葉小哥,又來了兩位旅人,村里沒有空閑的屋子了,您看能不能將就一晚。”

  “當然可以,快請進吧。”葉銘沒有介意。

  大門被推開,兩個年輕武者走入門來。

  一男一女,大約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

  女的長得還算上漂亮,穿著一身紅色勁裝,腰間佩劍英氣十足。

  男人則一臉憨厚,身材健碩。

  這兩人的修為都是后天之境。

  葉銘多看了男人一眼。

  “這位道長,叨擾了。”相比于男人的唯唯諾諾,女子則一臉大方的打著招呼。

  “江湖兒女,沒有這些繁文縟節。”葉銘的笑容已經青出于藍。

  真摯,和煦以及

  冷漠。

  “多謝!”兩人坐在靠墻的位置,拿出干糧,快速的吃完了,期間沒有絲毫言語。

  葉銘幾次聊天,但是兩人卻不愿多說,只是知道女的叫肖云,男的叫做張遠南。

  夜漸深了,蠟燭很貴的,農民買不起,早早就開始造人了。

  可以預計,在未來數年里,佛國將迎來一次人口大爆炸。

  屋內一股股淡淡的香味傳來,葉銘呼呼的睡了過去。

  “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肖云長出一口氣。

  “師姐,不要擔心了,那些天臺番子追不到這里來。”張遠南安慰道。

  “如今千不易那個暴君當權,我們這些武林人士若是不選擇淪為鷹犬,就要被大力打擊,伐山破廟。

  一旦被發現了身份,可能生死不有自己,還是穩一些好。”肖云一邊將包裹內側一些奇特的機關布置在門口,窗戶旁,一邊說道。

  張遠南沒有在說話,天色寒冷了,兩人點燃了篝火。

  對他們這種級別的武者來說,不讓火焰擴大是輕而易舉的事。

  房子本就不大,溫度馬上就上來了。

  肖云悄悄地朝著葉銘走去。

  “師姐,你干什么?”

  張遠南低聲問道。

  “朝著南朝去還有很遠的山路,你我沒有錢財了,這小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那身上的玉佩就值不少銀錢,咱們去取一些。”

  “不行,師姐,他孤身一人,又沒有武功,沒了錢,那不是讓他死嗎?”張遠南態度堅決。

  “他們都是北朝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肖云強調道。

  “不是!”張遠南依然堅決。

  “張元南,你怎么這么優柔寡斷呢,要不是你,師門怎么會遭受滅門之禍。”肖云怒斥道。

  張遠南面色羞愧,但是手卻沒有撒開。

  肖云無奈。

  “我只拿一些銀錢,多的不取。”

  張遠南這才點了點頭。

  女子從葉銘的懷里掏出一個錢袋,里面有銀幣十枚,大錢一百,小錢二十。

  “到還是個有錢人。”肖云嘲諷的一笑,將大錢全部拿走了,拿走一半銀幣。

  北朝前些年廢除了所有私錢,只有國家能夠鑄幣。

  分別鑄造銀幣,大錢,小錢三等。

  他們的一面刻著江山永固,一面刻著千不易的頭像,周圍有邊齒防偽。

  一經流入,就因其制造精美,用料足而大范圍的搶占市場,形成了良幣驅逐劣幣的局面。

  按照九州的物價,一枚小錢相當于一到兩元錢。

  大錢相當于一百左右。

  銀幣相當于一萬塊。

  當然這只是大概的對比,沒有太大的參照性。

  “起碼這個貨幣制度確實還不錯。”哪怕是厭惡北朝,肖云也不由得感慨。

  之前各個大貴族大地主鑄造私幣,銀連五成都不足,去下一個城市,一銀元就能兌出三成銀。

  哪像北朝的,八成銀,輕輕一敲能聽到清脆的聲響。

  “我覺得北朝也是有不少好處的。”張遠南低聲說道。

  “這些所謂的好處,就讓你忘了深仇大恨了。

  我們神拳門這么多年安分守法,不惹事,不招事,甚至開倉放糧,援助流民農奴,可結果呢。

  因為不交出核心秘笈,不肯派師兄弟加入軍隊,就直接被滅門了。

  我們有什么錯,你說,我們有什么錯。”肖云雙眸通紅,質問道。

  張云南無言以對,神拳門算是風評比較好的宗門。

  對下面的農奴收稅很少,也沒有欺壓地方。

  就是掌門執拗了一些,因此就遭受了滅門之禍,門人弟子被屠戮大半,剩下的被廢除武功,去挖礦去了。

  無辜嗎?在江湖人士眼中肯定算是無辜的。

  但是在國家的眼里,神拳門侵占土地,私自加稅,打造兵器,培養武者。

  這和造反有什么區別。

  “但是我看光明學院就很好啊,那么珍貴的武林秘籍,只要加入就可以學習。”張云南反駁道。

  “你也想學劉光云那個叛徒。”肖云眉毛豎起,就像一個擇人而噬的母豹子。

  “他本來武功最差,但是就加入了光明學院三年,連師父都不是他的對手了。”張云南聲音變低,但還是繼續開口。

  “你……”肖云怒氣上涌,這個之前聽話的師弟,現在也變得越來越不聽話了。

  她正要說些什么,突然臉色一變,一掌劈出,狂風將篝火熄滅。

  隨后捂張云南的嘴巴,躲進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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