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刺 > 第六十六章 我是龍王(下)
    “你就靜靜躺在這里不要動!”

    風影樓脫下自己身上的軍裝,把它裹成一團,掂到了楊亮的頭下,他從楊亮的手槍彈匣里取出一發子彈,把它直接填進了自己手槍里,“我會親手把這發子彈,送給打傷你的人!”

    脖子上還插著一根用子彈殼做成的呼吸管,楊亮不能點頭,他只是用力眨了眨眼睛,他那張沾滿鮮血和泥土,看起來狼狽不堪的臉上,更對著風影樓揚起了一個飽含著信任與鼓勵的微笑。

    當風影樓終于帶著所有人,對著敵人的陣地發起了最猛烈沖鋒,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被槍聲徹底覆蓋,臉上的微笑還沒有消失,熾熱的眼淚,已經一顆一顆,接著一顆的從楊亮的眼睛里奔涌出來。

    身為一個狙擊手,楊亮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戰場上哭!

    楊亮輕輕揚起了自己沒有受傷的右手,他的手指甲永遠修剪得干干凈凈,修長而有力的食指上,更有著一層因為每天都和槍械為伍,曰積月累下來的厚繭,這是一只最完美,充盈著力量與美感,只可能屬于狙擊手的手!

    “你就靜靜躺在這里不要動!”

    在心里靜靜回味著風影樓在臨走前,對自己說過的話,淚水再一波從楊亮沾滿鮮血的臉上沖刷而下,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流淚,原因竟然是……“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身為一個隊長,你更想保護我,讓我能夠和大家一起活著回家。但是,風影樓你知道不知道,這種只能看著身邊的兄弟,冒死向敵人發起沖鋒,自己卻只能老老實實躺在某個角落里,聽著你們的聲音漸漸遠去,只能在心里猜測戰況的無力感……真他媽的難受?!”

    沒有人知道,就是在這片彈雨如梭,生命一條接著一條被迅速收割的戰場上,躺在斷崖下面的楊亮,靜靜品嘗著已經流淌到眼角的眼睛,那咸咸澀澀的味道,靜靜品嘗著這一刻的委屈與不甘,他一遍又一遍回味著所有的感覺,直至所有情緒,在他的靈魂深處,形成了一團讓他終生都不可能再去偷懶,再去停滯不前的火焰。而在同時,他更對著自己那只屬于狙擊手的右手,許下了他的誓言:“這一次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但是我保證,當我下一次再走上戰場,我絕不會再允許自己輸!”

    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會知道,鱷魚打出來的那發子彈,對楊亮一生的影響究竟有多大,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從美[***]隊包圍整個托拉博拉山區后,一場最慘烈的攻堅戰,已經開始了。

    龍王從直升飛機上拋下來的重磅炸彈,已經把恐怖份子精心布置的防線,炸得七零八落,更直接讓敵人的數量銳減了五分之二,爆炸形成的濃煙徘徊在整個山峰上,足足過了七八分鐘都沒有消散,再加上仍然在紛紛揚揚下個不停的飛雪,讓山峰頂端的鱷魚根本沒有辦法再實施高精度狙擊,更不可能一槍把風影樓擊斃,就連那挺高射機槍的掃射,也變得盲目起來……這一切的一切,終于讓風影樓他們和敵人的實力,幾乎拉到了同一條水平線上。

    恐怖份子組織的第一道防線,被重磅炸彈直接炸成了廢墟,不管那些人是不甘也好,不服也罷,總之他們都被炸得死無葬身之地。第二道防線,有將近一半防線被波及,風影樓對楊亮急施實救時,山頂上的恐怖份子,也急著把那些直接被活埋的同伴從碎石屑里扒出來,當風影樓帶領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終于對第二道防線發起沖鋒時,這些無論如何身經百戰,但是仍然被爆炸沖擊波撞得兩耳嗡嗡作響,連帶站立都站不穩,甚至就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的恐怖份子,甚至還沒有組織出火力壓制,雙方就已經陷入了陣地刺刀戰。

    風影樓身先士卒第一個沖上了第二條防線,他踢開一具尸體,還沒有跳到天然形成的戰壕里,一把二十多厘米長,尾部還帶著紅色刀衣的飛刀,就旋轉著對他狠狠撞過來,從它的飛行速度和軌跡上來,竟然直接瞄準了風影樓的脖子。

    經常把小酒杯放到步槍的槍管上,連續幾個小時保持酒杯在光滑的槍管上不掉落下來,直到教官一聲令下,才手臂微抬,把槍管上的酒杯甩出去,再一槍凌空擊碎,經常接受這種訓練,學員們彼此之間,甚至以這種方式玩對抗游戲,在這種環境中走出來的風影樓,身體瞬間反應能力,已經被開發到極限,又怎么可能被區區一把飛刀刺中要命?

    風影樓只是一抬手,就將那把飛刀凌空擊落,就是在這樣微微一頓之間,風影樓右翼的位置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壓抑的慘呼,在風影樓霍然扭頭注視中,一個隨著風影樓一起沖上第二條防線的士兵,剛剛跳進戰壕里,還沒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條打出“十字結”的繩索,已經直接套到了他的脖子上,一雙有力的手臂只是用力一扯,那名士兵就已經兩眼翻白,他的大腿上,明明別著一把格斗軍刀,可是面對這種太過強大的致命力量,他只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拼命用雙手抓住鎖住自己喉嚨的繩索,期望能用這種方法,讓自己逃出生天。

    在風影樓的記憶中,使用“十字結”去絞殺目標,手法最專業的特種兵,也至少需要十四秒鐘,可是那個身高體健肺活量不低的反塔利班聯盟士兵,只掙扎了不到十秒鐘,整個人就像是一只被人倒空的麻袋般,軟軟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喉嚨上,不但有被繩子勒出來的淤痕,更滲出了一排細細的血珠。

    那根在十秒鐘內,就輕而易舉絞殺了一條生命的繩索里面,竟然暗藏了尖針,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尖針上,應該淬上了一旦見血瞬間就可以致命的劇毒!

    就在那個塔利聯班士兵被繩索勒住脖子,已經走到了人生最后幾秒鐘的時間內,似乎剛才對著風影樓投出飛刀的人,不相信風影樓手起刀落,是他真實的技術體現,在呼呼的破風聲中,竟然借助地形掩護,又對著風影樓投出了第二把飛刀。

    面對這種冷兵器的進攻,根本不需要大腦指揮,風影樓的身體就本能的抬起手中的槍,就是在他手指已經扣下了扳機,槍膛里的頂針,即將撞到子彈底火上的瞬間,風影樓的雙瞳已經瞇起了最危險的針芒狀……這把飛刀有問題!

    請問,一個人的本能動作有多快?而一個職業軍人,經過千錘百練培養出來的本能動作又有多快?

    就算風影樓已經發現事情不對,但是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下意識的脫手一槍,當槍聲響起,射出槍膛的子彈,帶著主人慣有的精準,迎面打中那把在空中旋著飛撞過來的飛刀時,在距離風影樓面前不足十米的位置上,整把飛刀猛然爆炸。

    風影樓只來得及伸手護住自己最要命的頭部,上百根暗藏在刀身里,只有兩厘米長,通體用錳鋼打造的鋼針,就以那把凌空爆炸的飛刀為核心,混合在沖擊波中,以亞音速對著四周飛射。

    交叉成十字狀,把身體要害最大化保護起來的雙臂上面,猛然傳來了一陣細細密密的刺痛,天知道在瞬間有多少錳鋼針,毫不留情的刺入了風影樓雙臂的肌肉里。而跟在風影樓身后,一起沖上第二條防線的一名反塔利班聯盟士兵,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鋼釘直接射到了臉上。

    聽著身后響起的慘叫,風影樓在心中迅速對這把飛刀的威力和作用做出修正……雖然威力是小了一點,覆蓋面積少了一點,但是這把飛刀爆炸后,飛出來的鋼針是竟然是定向的,它就是一個專門針對風影樓這種用槍好手量身定做,誰自以為槍法好,對著它開槍,誰就要吃足苦頭,擺明了玩死人不償命的“飛刀”空雷!

    心中念頭電轉,但是風影樓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猶豫,雙臂上的刺痛剛剛傳送進大腦,他整個人已經猛然向左撲倒,不顧地上倒處都是尖銳的石子和彈片,用肩膀一撐地,做出一個翻滾閃避動作。而幾乎在同時,兩把飛刀緊貼著他的身體滑過,撞在在大爆后,已經重新裸露出土黃色巖石的坡面上,發出“當”、“當”兩聲脆響。

    看到風影樓明明已經打爆道具飛刀,踏進自己針對用槍高手,屢試不爽的陷阱后,竟然化腐朽為神奇的避開了他真正致命的兩把飛刀,一名躲在巖石后面,借助地形優勢,不斷偷襲風影樓的基地組織成員,嘴里不由發出了一聲輕咦。他瞪著風影樓,下意識的伸手探進刀囊,取出兩把新的飛刀,就在他的手臂掄起,準備再次對風影樓發起進攻時,他的動作突然停頓了。

    直到風影樓從他身邊毫無顧忌的高速沖過,這位能把飛刀玩得登峰造極,可以說是身懷絕技的[***]親衛,才帶著額頭上那個清晰的彈洞,一頭栽倒在地上。

    如果讓人連甩了四把飛刀,都沒有把握住反擊的機會,還要任由對方不停的把刀子甩過來,那么風影樓就根本沒有資料在學校里獲得教官們的另眼相看,更沒有資格在三年前的補考中,創造出一個小小的奇跡!

    “噠噠噠……”

    幾枝自動步槍一起對著某個目標掃射的聲音響起,風影樓霍然扭頭,在他的注視下,一個削瘦的身影,正在亂石與天然掩體間不斷彈跳翻滾,看他的動作,竟然比在學校里接受了九年職業訓練的風影樓更靈活更難以捉摸。而他無論如何翻滾跳躍,依然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根繩索,更讓風影樓一眼就可以斷定,他就是那個用十字扣,在十秒鐘時間內,就生生絞殺了一條生命的近距離刺殺高手。

    就在風影樓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停下腳步,舉槍把那個敵人當場擊斃時,那個在戰場上,借助地形不斷騰挪翻滾,似乎永遠也無法中彈的[***]親衛隊隊員,臉上卻猛然露出了一絲絕望。

    他的身體是很靈活,甚至練習過巴西古武術,以旋轉和翻滾等各種動作改變身體重心,總是能從最詭異,最不可思議角度,對敵人發起進攻的“踢舞”,所以他才能在一次次看似被人逼入絕境的時候,突然做出違反人類生理極限的動作,把子彈硬生生的誤導到其它方向。

    但是這絕不代表他在戰場上就可以永遠不中彈!

    他連續做出幾個翻滾動作,終于把身后的幾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甩到身后,還沒有來得及把肺葉里已經憋到極限,再不吐出來就可能把自己生生悶死的空氣吐出來,這位身手靈活得就連風影樓都自愧不如,在戰場上用根繩子,就可以不斷暗殺敵人的[***]親衛,赫然發現,他面前竟然恰好站著一個看起來傻乎乎,毛躁躁,跟著所有人沖上來,面對已經混戰成一片的戰場,卻不敢輕易開槍,唯恐打中自己人的新兵蛋子。< 蛋子。

    面對這種狹路相逢,那個雙手一直緊握ak自動步槍的新兵蛋子,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抬手就是一梭子彈。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一個一旦手指扣到扳機上,不把三十發子彈全部打空,就絕不松手的超級新兵蛋子,那個[***]親衛,身手再靈活,實戰經驗再豐富,腦袋里的詭計再多端,也沒有任何辦法,當子彈成串的打進他的身體里,他的身體就像是觸電般不停顫抖。

    直到三十發子彈全部打完,這個[***]親衛幾乎被打成篩子的身體,終于可以一頭栽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而他的眼神,似乎到死都在向他信奉的阿拉真主控訴,為自己竟然死在了一個超級新兵蛋子手里。

    但這就是戰場,充滿不可預測的變數,稍有不慎就會當場陣亡的戰場!想在這種人類親手制造出來的修羅地獄中生存下去,運氣,無疑也是其中一個必不可缺的重要環節!

    看著已經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槍聲,到處都是嘶吼,到處都是身影跳動的戰場,風影樓突然笑了,因為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了這批身懷絕技的敵人,一個最致命的缺點。

    他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親衛隊員,他們當然應該身手不俗,當然每個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有幾手壓箱底的絕活。如果單對單的話,以風影樓身邊的這群新兵蛋子的戰斗力和實戰經驗去硬碰,絕對是一面倒的完敗。

    但他們畢竟只是一個恐怖組織,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是武器裝備再精良,口號喊得再響,宗教信仰再狂熱,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更不會讓他們立刻就擁有了職業軍人的素質。

    他們明明為了同一個目標走上了戰場,喜歡玩刀子的仍然用刀子,喜歡用繩子的還是用繩子,平時他們只是處理各種突發事件,并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但是在正面戰場上,當雙方所有人已經膠著在一起,彼此嘶咬的時候,他們這些眼高于頂的高手們,縱然已經明白了配合的重要姓,但是“默契”這種東西,又怎么可能是小宇宙爆發就能立刻擁有的?!

    反觀風影樓身邊的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他們大多來自同一個村鎮,在加入軍隊之前,就彼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到了戰場上,他們自然而然,就根據平時的關系親密程度,形成了一個個小作戰團體。

    最重要的是,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他們沒有什么絕技,也沒有什么高手的風范和自尊,他們到了戰場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手里的槍,他們唯一的戰斗武器,也是手里的槍!

    那些身懷絕技,打陣地戰還能勉強擠在一起,一旦陷入混戰,就自然而然各自為戰的高手們,就算是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同時消滅幾個擠在一起,手里握緊了槍,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把子彈狂風驟雨般掃射過去的新蛋蛋子。而相反,只要他們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他們要面對的,必然就是一群人大呼小叫,猶如胡同里捉驢般的不間斷追殺。

    當風影樓終于看明白了這一切,終于把雙臂里的鋼針全部拔了出來后,這些曾經以為他們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跺一跺腳,世界都應該跟著他們顫上幾下子,他們說要分裂誰的國家,誰的國家就應該把國土乖乖奉上的恐怖份子們,終于迎來了他們最大的噩夢!

    說到單兵作戰,說到在一片混亂當中的運動突擊戰,在這片戰場上,又有誰能比在八歲時,就立志要向世界運動突擊戰排名榜發起沖鋒,并真的為此努力不休,奮斗不休的風影樓相比?!

    所有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瞪圓了眼睛,他們相信,他們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天,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風影樓這一個人,更不可能忘記在這一天,風影樓這個人,在戰場上向他們表演的震撼教育式戰斗!

    不會用身體突然做出什么違反生理法則的特殊動作,不會突然從身上拋出幾把飛刀,更不會傻不拉嘰的非要用繩子去殺手里拿著槍的敵人,風影樓只是跑著,閃避著,翻滾著,射擊著,他一板一眼的做著每一個士兵,都能接受到的基本軍事訓練動作。

    一開始所有人可能還沒有感受到什么,但是當風影樓在眾目睽睽之下,只是幾番角逐就把一個同樣用槍,已經打傷了他們幾個同伴的職業高手逼入絕境,輕而易舉的把他當場擊斃后,所有人才突然發現,風影樓的動作突在太快了!

    他在碎石與地溝縱橫的戰場上,跑得比敵人快一分;他在和敵人狹路相逢后,抬槍的動作比敵人快一分;雙方因為時間差的緣故,同時用槍口對準了對方,他扣動扳機的速度也能比敵人快一分;就連突然間近距離狹路相逢,他直接把打空子彈的步槍丟到對方手里,在對方下意識的接住,并對著他調轉槍口時,一刀刺進對方心臟的反應與臨場判斷,都要快一分!

    一分!

    六年的瘋狂自我磨練,六年的非人生活,六年的孤獨,六年的無悔,風影樓換來的,僅僅是能讓自己的身體速度,神經反應,比別人快一分!

    但就是因為快一分,所有最基本的軍事動作,雖然看起來還是平平無奇,但是在風影樓的身上,竟然獲得了化腐朽為神奇般的效果。就是在一群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剛才還氣勢洶洶,還身手了得的[***]親衛隊成員,一個接著一個,在單槍匹馬的正面對決中,以驚人的高速中彈,然后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倒在了風影樓的槍口下。

    要知道高手相爭,猶其是職業軍人的生死角逐,生與死的界限,本身都在毫厘之間!更何況,風影樓只有十八歲,心態也許還不夠穩定,但是正處于一個男人生理機能最巔峰狀態;這幾個月,他聽多了太多的噩耗,見多了太多的死亡,他的怒氣,他的戰意已經被激發到了極限,甫一出手就必然是破釜沉舟式的最慘烈進攻,沒有做好和他同歸于盡準備的敵人,只要稍有遲疑,就會被他當場擊斃,再也沒有后悔與翻盤的可能!

    當第二條戰線上的槍聲終于恢復平靜,經過短暫的平靜后,狂熱的呼喊突然響徹云霄。就在狂熱的呼喊狂風驟雨般的對著風影樓響起的時候,山峰上一枝狙擊步槍也響了……龍王拋下的那枚重磅炸彈,形成的濃煙,經過了整整半個小時后,終于散了。

    風影樓的身體猛然凝滯了。他用一種奇特的動作,慢慢扭過了自己的頭,他知道向自己開槍的,一定是打傷楊亮的那個狙擊手,他知道對方絕對可以一槍致命,他的動作這么奇怪,臉上的表情這么奇怪,是因為……在這么近的距離,鱷魚竟然沒有打中!

    當風影樓的目光終于落到山峰頂端時,就算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現在臉上揚起的,究竟是什么樣的表情。

    鱷魚當然不會在這種要命的關頭放風影樓一馬,對于他這種特等射手來說,在一百五十米內的距離射擊目標,命中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但就是在他鎖定風影樓,準備扣動扳機的瞬間,一只穿著高腰海軍陸戰靴的大腳,就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思議的重重踏到了他的背上,脊椎骨被人生生踏斷發出的脆響,和鱷魚手中的狙擊步槍扣動發起的脆鳴。

    連帶和脊椎骨一起踏斷的,是至少四根肋骨,面對絕對壓力,這些肋骨幾乎無一例外的倒刺進鱷魚的內臟,一股股人類根本不可能承受的絕對刺痛,猶如潮水般的涌進鱷魚的大腦,在瞬間就把他拽進了再無可醒轉的絕對黑暗。

    鱷魚大概做夢也沒有想過,他這個出賣了朋友,出賣了兄弟,出賣了教官,出賣了國家,更親手打死了昔曰戰友的叛徒,他這個能夠在這個戰場上,讓風影樓他們付出最慘痛代價,甚至因為他一個人改寫整個戰局的出色狙擊手,最終的結局,竟然是趴在地上,被人像對待路邊的一條野狗般,帶著漫不經心的態度,一腳活活踏死!

    而這個甫一出場,就一腳踏死了鱷魚,不知不覺中救了風影樓一命,更以絕對詭異姿態,直接出現在敵人內部的人物,赫然就是在半個小時前,剛剛往整座山峰上,投下一枚兩百七十公斤炸彈的龍王!

    恐怖份子占領的這座山峰,兩面是地勢陡峭的絕壁,絕對可以列入易守難攻的范疇,現在飛雪連天,接近九十度的峭壁上,紛紛揚揚的落下了一層積雪,更是滑不留手,就算是美國綠林特種部隊,面對這種絕壁,也會連連搖頭。

    可他是誰啊?

    他可是八歲就能吃十四個肉包子,九歲就能給女同學寫情書,十歲就能因為好奇,和女同學悄悄跑到小房間脫光衣服彼此觀查對方的身體特征,雖然沒有動手耍流氓,也因此在整個學校成了名;十一歲加入第五特殊部隊,十五歲就能和第五特殊部隊格斗系助理教官打成平手,十六歲就能把三個二十歲左右的學長打得滿地找牙的……龍王啊!

    他的本尊當然不叫龍王,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習慣叫他龍王,久而久之,甚至好多人都只知道他叫龍王了。因為他實在太生,太猛,太變態,也太無畏了,也只有龍王這樣的綽號,才配得上他的身板,他的姓格,外加他做的事情!

    就拿今天來說,他硬是從接近九十度,更沾滿積雪的峭壁下爬了上來,從一條不是路徑的路上,后發先至。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就算是深入敵后,要做的事情,也必然是先尋找掩體,然后再伺機從背后擾亂敵人,為山下的友軍制造機會。

    可是龍王沒有,他直接一腳就踏死了趴在地上,整個人從山峰下看隱藏得無懈可擊,從身后看卻是破綻百出的鱷魚,然后在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注視下,他伸手指著坐在高射機槍射手席上的人,放聲喝道:“就是你小子剛才用機槍打我們的直升飛機,讓諾娜受了傷吧?”

    不等所有人回答,龍王已經瞪著眼睛,喝道:“你他媽的去死吧!”

    天知道那位坐在重機槍射手席上的恐怖份子有沒有聽懂龍王的話,但是他的臉色在瞬間就變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枚rpg火箭彈!一枚龍王在爬山時,一直別在身后,現在直接摘下來,劈頭蓋臉砸過來的rpg火箭彈!

    如果誰認為這枚龍王瞪起了兇光四射的眼睛,掄圓了他比正常人大腿還要粗的手臂,拼盡全力狠狠甩過來的rpg火箭彈,撞中那挺高射機槍后不會爆炸,那他一定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