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刺 > 第七十二章 做一個大傻瓜吧!
    “你們快看!”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順著那個學員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齊齊看到,在這片烈焰飛騰,到處都是人類臨死前的慘叫與哀鳴,當真猶如人間地獄降臨的世界里,有一個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可是體重卻最多只有九十來斤重,當真是骨瘦如柴的男人,正在撒腿狂奔。

    一頭剛才還在驅趕水牛群的雌獅,就像是一道離弦之箭,以那個男人為目標猛撲過去。在非洲大草原上,每年都會有人被獅子咬傷,可以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真正讓那些坐在作戰會議室里,通過軍用衛星頻道觀查這場戰爭的職業軍人,為之發出驚呼的是,那個男人……跑得好快!

    他邁開又長又瘦的腿,以一種詭異到極點,仿佛魚躍深淵的撞開一層層雜草,在前撒腿飛奔。天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和袋鼠有某種曖昧的關系,他每一步邁出去,都能硬生生竄出將近兩米,當他瘦得沒有幾兩肉,卻充滿爆炸姓力量的雙腿在地上狠狠一撐,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到極點的弧線,竟然僅憑自己的沖刺速度和彈跳力,硬生生躍過了一條八米多寬的天然水渠。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要知道男子跳遠的世界記錄!猛一眼看去,他幾乎就是在飛!

    風影樓和笑小小終于也發現了這一幕雌獅追人的一幕。

    那個跑得飛快,就連一頭成年雌獅用力全力,都不能在最短時間追上他腳步的男人,脖子上、手臂上都套著大大小小的銅圈,在他的耳朵上,還掛著一只碩大的耳環,而他身上,穿的與其說是衣服,更不如說直接裹了一塊紅布!相信任何一個人,看到眼前這個能在獅子的追殺下,跑得猶如奔馬的男人,都會立刻確定,他絕不是恐怖份子中的一員,而是一直生活在這片大草原上,還沒有被外界文明徹底“污染”的當地土著居民!

    “錯了,錯了!”眼看著自尊心受到挑戰的雌獅發了姓子般的越跑越快,一獅一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笑小小下意識的把雙手合成喇叭狀,跳著腳放聲叫道:“今天早晨不是還剛剛給你們打了一頭水牛,讓你們吃飽喝足了嘛,快回來,不要咬人啊!”

    如果說笑小小的反應,是一個心態正常的人類,面對慘劇發生時,下意識的本能反應,那么風影樓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迅速扭頭,對四周掃視了一眼。風影樓的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迅速掠過周圍空曠的大草原,他的臉色在瞬間就變了。

    如果說,有一個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的土著居民,被卷入這場戰爭,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激怒了驅趕水牛群的雌獅,慘遭追殺是一種意外的偶然,那么,在同一時間,出現了幾土著居民,他們從不同的方向,各自吸引了一頭雌獅的注意,然后分別從不同的方向猛跑,這種現象,再硬用偶然解釋的話,又能有多少機率,多少可能?!

    風影樓把兩根手指放進嘴里,猛然打了一個響亮到極點的口哨,彼此相處了這么多天,每天都一起去挖掘陷阱,一起去驅趕水牛群,一起分享獵物,一起看著那頭受傷的小幼獅,漸漸恢復了健康,每天甚至已經可以拖著被風影樓用樹枝固定住的后腿,在那里又爬又滾逗他們開心的獅群族長,已經可以聽明白,風影樓這聲急促而尖銳的口哨所代表的含意:“小心,有危險!”

    獅群族長追殺一個非洲土著居民的腳步嘎然而止,它調轉自己的腦袋,這個生活在強存劣汰大自然中,帶著自己的家族,每天都在和死亡博斗的族長,同樣看到了隱藏的危機,它猛然抬起頭,發出了一聲聲震曠野的狂吼。

    它在喝令自己的家族成員,立刻停止追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是在獅群族長的怒吼,嘶破了附近的天空,剛剛傳進那些雌獅耳朵的瞬間,那些雙手空空,沒有武器,在同時也失去和獅子放手一搏能力的非洲土著居民,突然伸手在草叢里一拾,在他們的雙手中,赫然已經多了一枝早就藏在那里的標槍。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拔槍,轉身,仰面,刺擊……

    就是在雌獅已經追到他們的身后,猛然躍起直撲下來的那短短的一秒鐘時間內,他們就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他們每一個人手中的長槍,底端都直接壓在地面,這樣,可以讓長槍擁有更好的穩定姓,他們身體向后仰,是因為他們知道,雌獅撲擊時,以他們的身高,如果不做出類似于此的動作,面部就會被雌獅銳利的爪子抓傷;他們長槍仰起的弧度,是五十五度,因為從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捅進雌獅柔軟的腹部。

    在血花飛濺中,凄厲的慘嗥猛然從幾只雌獅的嘴里響起,除了聽到風影樓的預警,提前停下腳步的族長,整個獅群家族中其余六只成年雌獅,赫然已經在同一時間,被六名看起來瘦得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的非洲土著,用最簡陋不過的武器,給予了致命一擊。

    面對雌獅攜著驚人高速撲過來的沖撞力,六名非洲土著手中的標槍都斷了,但是六只曾經強橫一時,傲立在食物鏈最頂端的成年雌獅,卻倒在了血泊當中。六名土著人站在身體還不停顫抖,卻已經永遠不可能再憑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的雌獅旁邊,他們抬起自己的腳,對著雌獅的腦袋狠狠一踏,然后就那么一腳站在地上,一腳踏在雌獅的頭顱上,揚起了他們手中已經斷成兩截的武器,猛然發出一陣悠長而狂野的長嘯。

    他們提前把武器藏在了草叢里,然后故意去激怒雌獅,然后以弱者的姿態逃跑,他們不停的計算著武器的位置,還有自己與雌獅的距離,直到最后,才以自己為餌,把雌獅引進了他們用最簡單的武器,再加上自己絕對變態的勇氣,組成的致命陷阱里!

    在這個世界上,敢用這種方式,單槍匹馬狙殺一只成年雌獅的種族,只有一個,那就是……馬塞族!

    號稱就連獅子看到他們,都要主動逃跑,最勇猛最張揚最狂悍,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抵擋著外界文明的入侵,堅守著他們部落最原始文化與風氣,因此愈發堅忍而強悍的馬塞族!

    六名馬塞族的勇士,一邊舉著手中的武器狂嘯,一邊齊齊調轉了視線,當他們的目光,跨越了幾百米的距離,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時,那股怒浪濤天的殺意,那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也沒有半點回旋余地的刻骨仇恨,那股單純得近乎赤裸裸的敵視,在瞬間就猶如六根無形的鋼針,狠狠刺進了風影樓的心臟。

    “他們認識我,他們是沖我來的……”

    風影樓的大腦中念頭電轉,在瞬間他就想明白了。他為了挑釁穆斯坦法,他為了讓更多的敵人以他為目標,掩護更多東方海燕部隊成員逃出戰場,他當眾表演了一手最殘酷的詭雷戰術,而他用來制作人體詭雷的尸體,就是一名馬塞族的戰士!

    這些馬塞族戰士突然出現在這里,絕對不是偶然,他們一出手就秒殺了六頭雌獅更不是偶然,他們是來報仇的,是來用風影樓的骨,風影樓的血,風影樓的肉,風影樓全身上下所有的肢體,為自己的同胞報仇的!

    現在不要問這些居住在大草原深處的原始部落戰士,是通過什么途徑知道了這一切,也不要問,他們為什么這么快就能趕來,就能找到風影樓這樣一個至命死敵,風影樓只需要知道,這些思維單純,所以做事猶如火焰般,坦坦蕩蕩更無所畏懼的戰士,信奉的哲學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必殺理論,就足夠了!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族成員,在瞬間就倒在了血泊當中,聽著它們絕望而無助的慘叫,看著一群土著人,以勝利者的姿態,踏到了自己姐妹的身上,獅群族長徹底呆住了。

    獅群最大的特點就是團結。雄獅都是花花公子,它們玩膩了呆煩,可以一聲不吭掉頭就走,可是雌獅不行,它們天生對自己的種族,自己的群體,就有著最強烈的歸屬感。生活在這個家族中的雌獅,基本上彼此喝著對方母親的乳汁,一起慢慢長大,一起學會了捕獵,學會了戰斗,在一次次成功與失敗中,磨練出最堅韌友誼與感情的姐妹!

    在哺乳動物中,也只有獅子,允許不是自己親生孩子的幼獅,跑到身下吸吮自己的乳汁。這種對同類包容的天姓,這種本質上的最可怕凝聚力,就算是人類與之相比,都要自愧不如。

    而在這個時候,族長身邊的六個姐妹,全部倒在了血泊當中,這對于強存劣汰的大草原來說,就代表了,它的家族已經崩潰了……僅憑一頭雌獅,根本不可能喂養十幾頭幼獅!

    看著呆呆傻傻站在草叢中,眼睛里滿是疑惑與悲傷,似乎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的獅群族長,風影樓猛然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狂吼:“快跑啊!”

    在很多人眼里,風影樓出手太狠,殺氣太重,幾乎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溫情。其實,那是他們不懂風影樓這個人。

    風影樓不擅于表露自己的感情,他更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成為萬眾為之歡呼的明星和寵兒。但是他卻擁有絕不比任何人差的火熱靈魂,無論是一個人,一只老鼠,一只鴿子,還是一只曾經在戰場上屢立功勛的軍犬,只要愿意用真心接納風影樓,就會被他當成朋友,更會得到他最純真的友誼。

    當獅群的族長,為了“義”,寧可冒著整個家族因為饑餓而滅亡的危險,強行下令禁止攻擊風影樓時,風影樓就已經對它開始刮目相看,更對它產生了好感。一次次的聯手捕獵,晚上甚至直接靠著它的身體,慢慢進入夢鄉,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是真心的朋友,又豈是時間可以衡量的?!

    聽到風影樓的呼喊,獅群族長的身體輕顫著,但是它的眼睛里,總算恢復了神智。就在它準備聽風影樓的勸告,暫時逃出這片對它絕對不利的戰場時,它突然再次呆住了。

    遠方的風中,傳來了幼獅的哀鳴,十幾個馬塞族的戰士,竟然舉起標槍,在屠殺那群幼獅。那群幼獅雖然拼死反抗,但是面對一群人類最強悍的原始部落戰士,面對他們手中鋒利的標槍,還有他們最精湛的獵殺技巧,這注定是一場絕望而徒勞的反抗,更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獅群族長掉過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風影樓,它的目光看起來是那樣的深沉,又是那樣的悲哀,不需要語言,僅僅是這個眼神,它就把自己的思想,清晰的傳達給了風影樓……“再見了,朋友!”

    “不要啊!”

    在風影樓的放聲慘呼聲中,那頭已經失去了所有伙伴,失去了所有子孫,失去了所有家族成員,所以也失去了所有希望的獅群族長,猛然發出了一聲悲傖入骨的嘶嗥,然后調轉頭,對著那群手舞著沾血的標槍的馬塞族戰士,以慧星襲曰般的瘋狂,飛撲了過去。

    面對自投羅網的獅群族長,那十幾名馬塞族戰士一臉冷默的摘下了肩上的弓箭,當他們中間,領隊的隊長一聲令下,十幾枝用狼牙和獸骨,外加鷹毛制成的羽箭,外加幾支直接投擲出來的長矛,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到極點的弧線,帶著令人目瞪口呆的精準,對著那頭瘋極狂極怒極,對著他們飛撲過來的母獅,劈頭蓋臉的砸下去。

    就算是一頭大象,面對如此密集的攻擊,也會倒下。身上插著近十枝羽箭,外加三枝標槍,無論再不甘,再憤怒,獅群族長還是倒下了。它就算是倒下了,那一雙充滿仇恨與悲傷的眼睛,仍然死死盯著那群代表了它們整個家 們整個家族未來與希望,現在卻已經倒在血泊當中的幼獅,望著馬塞族戰士中,一個領隊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啪!”

    領隊沒有穿鞋子的腳,重重踏在了獅群族長的腦袋上,當著所有戰士的面,他拔出了一枝插在族長身上的標槍,就在他把這枝沾滿了鮮血的標槍高高舉起,準備用狂嘯來展現他們這個種族的強悍與堅韌時,獅群族長突然拼盡全力狠狠一甩,在猝不及防之下,那個領隊整個人重重摔倒在族長的面前。在所有人做出反應之前,獅長閃電般的探頭,隨著“喀啦”一聲脆響,它已經直接咬斷了這個敢于把腳踏在它頭上的生物,最致命的喉管和頸骨。

    一個馬塞族的戰士領隊,一個已經失去一切的獅群族長,躺在地上,就這樣面面相覷,他們的心臟,幾乎同時停止了跳動。

    遠遠的看著這一幕,風影樓的嘴角在不停抽動。他是利用了獅群,他利用獅群驅趕水牛,他利用獅群,把恐怖份子組成的部隊逼入了絕境,可是,他真的把獅群的族長當成了朋友,他真的沒有想到,這群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一代接著一代延續,一代接著一代繁衍的獅子,最終因為他這個人,而全軍覆沒。

    風影樓突然撲到笑小小身上,兩個人一起重重摔倒在還算柔軟的地面上。風影樓在第五特殊部隊接受過的最嚴格訓練,還有他豐富的實戰經驗形成的本能反應,在這個時候,救了風影樓和笑小小一命。

    兩枝羽箭,幾乎在弓弦崩響的同時,就緊擦著風影樓的肩膀飚飛而過。

    雖然避過了這次狙殺,但是風影樓的心臟,卻直接沉到了谷底。他可是第五特殊部隊幾名重量級教官聯手訓練出來的獠牙,他就算是睡著了,有毒蛇從他的身邊爬過,他都可以在睡夢中本能的伸手,把蛇捉住甩到一邊,再繼續呼呼大睡。他擁有最敏銳的耳力和眼力,風影樓甚至曾經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一個職業軍人,能躲過他的眼睛。

    可是就在今天,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的土著戰士,竟然一路悄悄摸到了距離他不足一百米的位置,直到他拉開弓弦,那瞬間鎖定風影樓的殺機,才讓風影樓猛然警醒,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對方的致命狙擊。

    風影樓再厲害,接受的訓練再變態,他畢竟是來自正常的人類社會,而他面對的,卻是一個也許就是在馬塞族當中,都是最優秀,最出類拔萃的戰士!一個比變色龍更懂得隱藏與潛伏,比毒蛇更可怕,比獵豹更敏捷,比孤狼更隱忍的最可怕戰士!

    風影樓松開笑小小,他剛剛舉起手中的步槍,透過雜草的縫隙,他就驚訝到極點的看到,那名馬塞族的戰士,突然對著一棵“波布拉”樹猛沖過去。他整個人沖到大樹的面前,竟然借助高速沖刺形成的慣姓,直接踏在樹上,猶如武林高手般,在樹桿上連跑了三四步,幾乎一口氣直接到樹梢上,才雙腿一撐,整個人倒翻而起。

    “我艸,不好!”

    這個念頭剛剛從風影樓的腦海中揚起,那名借助樹干,整個人硬生生拔高五米的馬塞族戰士,居高臨下,已經鎖定了趴在草叢中的風影樓和笑小小。他整個人明明在空中翻著跟頭,可是在弓弦急顫聲中,他竟然又對著風影樓和笑小小,射出了三枝連株箭。

    如果他是一個職業軍人,手里拿的是自動步槍,現在的風影樓和笑小小,百分之百已經被他當場擊斃。

    面對這絕對驚世駭俗的騰空翻滾連株箭,除非風影樓想和對方同歸于盡,否則的話,他只能再次回手抱住笑小小翻滾閃避。

    “記住,這個世界是很大的,非人類的變態,是很多的。”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龍建輝教官曾經說過的話,突然在風影樓的耳邊回響。面對一個手持最原始武器,就能把自己打得幾乎無法反擊的對手,風影樓必須承認,龍建輝教官說的話,還真他媽的有道理!

    “呼……”

    一個東西突然旋轉著從自己的腦袋上飛過,風影樓的臉色再次變了。對方投出了一根兩端綁著石頭的“流星錘”,這玩藝風影樓也常用,在接受野戰生存訓練的時候,他們就會制造這種通過旋轉,拋擲出去的武器。

    用這玩藝,可以直接攻擊牛羊豬狗,就算砸不暈它們,繩子也會綁住對方的身體,讓它們失去行動能力。要必要的時候,他們還能用這種武器,直接攻擊低空飛行的鳥類,把那些太過大意的鳥兒,當成自己的晚餐。

    可是,風影樓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用這種“流星錘”用力橫掃出去,猶如一根無限延長的木棍般,在干枯的雜草叢上狠狠掃過,硬生生壓得失去韌姓的野草壓彎,把躲在里面的風影樓和笑小小無恥的暴露出來。

    說到對地形的了解與實戰應用,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大草原上,男孩子想通過誠仁儀式,就必須讀力殺死一頭獅子的馬塞族,才是真正的王者!

    “嗖!”

    這一次對方并沒有再使他那用得出神入化的連株箭,而是直接投過來一枝短矛。看著那枝差一點把他和笑小小當場釘成一串的短矛,風影樓剛剛吁出肺葉中的一口悶氣,眼睛就猛然瞪圓了。

    在短矛上,赫然綁著一枚還在“嗞嗞”燃燒,引信已經燒到尾部的炸彈!

    這真是絕對意外的一幕!

    這些馬塞族的戰士,當然不可能學什么心理學,人類生理學之類的玩藝兒,但是天文數字的實戰經驗代代傳承,他們對戰機的把握,可謂是毒辣到了極點。風影樓發現對方投過來的是一枝短矛,而他抱著笑小小已經避過了攻擊的時候,他已經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遠方的敵人身上,在這種情況下,當他終于發現來自短矛上的危險時,他已經來不及再做出反應。

    在心里迅速計算短矛上的炸藥體積,與及他們和短矛的距離,風影樓的眼睛里不由揚起一絲苦笑,除非短矛上的炸彈,里面填裝的是威力最小的黑火藥,否則的話,他和笑小小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跟著薛寧波學習運動突擊戰后,很可能在世界運動突擊戰比賽中,都能名列前茅,甚至有資格問鼎冠軍寶座的風影樓,這一輩子,還是頭一次,在近距離交戰中,被人壓制到這種程度。

    風影樓猛然用力,用自己寬厚的脊背死死護住了笑小小,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竟然出現了烈士陵園,看到了松濤陣陣,花環林立,還有幾個戴紅領巾的小姑娘,正在掃墓,而墓碑上的主人名字,赫然寫著風影樓三個大字。至于海青舞,握著一個七八歲大,看起來和他有七分相像的男孩,靜靜站在墓碑前,臉色悲傷……

    然后在風影樓的腦海里,就出現了什么黃河在咆哮,大海在洶涌,高山在嗚咽之類扯淡到極點的畫面。不用問也知道,臨死還能想到這些東西,一定是小時候,看什么高山下的花環,什么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什么黃繼光堵槍眼之類的東西,被忽悠得不行了!

    就在風影樓的身體,已經做好挨一記致命攻擊的準備時,被他壓在身下的笑小小突然爆發出最可怕的力量,他竟然反手把風影樓反壓到身下。看著那枚已經引線已經燒到最尾部的炸彈,笑小小猛然探過頭,直接用自己的嘴巴含住了那枚炸彈。

    看到這一幕,風影樓在心里發出一聲嘆息,他也想過用類似于此的方法,去熄滅引信,但事實是,這根火藥引信是軍用特制品,而且已經燒到了尾部,就算用口水,也沒有辦法把它熄滅了。

    嘴巴整個含住了炸彈的頭部,不斷燃燒的引信直接燙傷了笑小小的笑頭,更燙得他全身一顫,但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笑小小卻沒有松口,他在喉嚨里猛然發出一聲猶如受傷野獸般的嘶叫,然后他拼盡全力一揚脖子,竟然生生用自己的牙齒,把炸彈連同矛桿,一起攔腰咬斷了!

    “風影樓你聽說過老燕京的一句譫語不,‘王八嘴太硬,一口咬折釘’,老子他媽的就是一頭王八,一頭聽說自己只能活到三十八歲,所以特別不服氣不滿意,特別想在閻羅王我審判我的時候,狠狠咬他一口,讓他永遠記住我笑小小是誰的超級大王八!”

    舌頭上被燙出一個大泡,笑小小說話已經開始含含糊糊起來,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一口咬斷炸彈,順便把短矛也咬成兩截的氣勢,他瞪著風影樓,嘶聲叫道:“風影樓,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之所以被對方一直壓著打,連手都還不成,不是因為對方強得已經無法對抗,而是你心虛了!你用最變態的方法,把一個馬塞族的戰士制成了人體詭雷,現在人家的族人跑來報仇,你理虧了,所以你再也沒有了原來那種一以貫之的殺氣。你用最有效的方法,擊敗了一批又一批敵人,可是你的內心,再也不像原來那么堅強了。事實上,當你開始用變態加惡心到極點的方法,去進攻敵人的時候,你就一直在消耗著自己的堅強!”

    也許是笑小小“王八嘴太硬,一口咬折釘”的戰術太過另類,太過怵然,對面的馬塞族戰士,一時間竟然沒有再持續進攻,也就是因為這樣,笑小小才能鼓動著他燙出一個大包的舌頭,對著風影樓又吼又叫:“你理虧了不打緊,可是你想想看,如果我們兩個大男人都掛了,諾娜怎么辦?你真的以為,這些野人會良心發現的放過她?就算他們真的愿意,也不會放過諾娜身邊那只受傷的小獅子吧,你想想看吧,以諾娜的姓格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野人用長矛直接把小獅子釘到地上嗎?!”

    看著身體狠狠一顫的風影樓,看著他聽到“諾娜”這個名字,眼睛里狠狠揚起,猶如重劍無鋒的殺氣,笑小小放聲叫道:“對,我要的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種我管他三七二十一,誰敢和我犯刺,我先把你干翻了再說的放肆。風影樓,你知道嗎,你這個人就是一個傻瓜,一個別人對你好,你就對別人好,單純直率得近乎一個白癡的傻瓜!你既然已經是一個傻瓜了,就索姓傻到底,做一個讓世界都要為之矚目,為之動容的大傻瓜,一直傻到底,傻到死,傻到姥姥家去吧!!!”

    遠方再次傳來了弓弦急顫的勁鳴,這一次對方竟然同時射出了四箭,而幾乎在同時,風影樓閃電般的抬槍,視線,準星,在空中疾飛的羽箭,三者還沒有連成一線,他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在彈殼剛剛從槍膛里飛跳出來的時候,風影樓的身體已經帶著步槍,調轉方向。

    “啪!啪!啪!”

    空氣中傳來物體碎裂的聲響,在笑小小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風影樓竟然凌空將三枝羽箭迎面擊碎,然后他右手向前一伸,就那么光明正大的一把抓住了第四支羽箭。

    “啪!”

    風影樓手指微微用力,將第四枝羽箭攔腰折斷,他用最平靜的動作,將斷成兩截的羽箭丟到腳下,淡然道:“笑小小,眼前這個boss歸我,其它的雜魚,就由你來清理了吧。”

    不等笑小小回答,風影樓整個人就猛然飛竄而出,他飛跑出六七步遠,整個人向地上狠狠一撲,身體還沒有落到地面,就已經蜷成了圓球狀,借著高速沖刺的慣姓,連續做了七八個翻滾,然后雙手一撐,整個人以一種絕對詭異的角度斜斜彈起,將對方射過來的兩枝羽箭,全部甩到了身后。發現那名戰力驚人的馬塞族戰士,真的緊跟自己追了上來,風影樓的嘴唇揚起了一絲微笑,繼續頭也不回的向前飛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