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刺 > 第一章 風云再起
    二十二個人,經過將近兩周的休整后,他們終于勉強恢復了元氣。他們甚至在槍械大量流通的南非,重新購置了足夠的武器裝備。但是他們的士氣仍然很低彌,事實上,經歷了長達兩個月,陣亡率超過百分之八十的血戰,和最高指揮官失去聯絡,更失去了他們最后的基地,他們這批已經變成游兵散勇的軍人,士氣又怎么可能高昂得起來?

    南非和中國時差高達六個小時,在李向商那兒,已經是凌晨三點鐘,在雷洪飛所處的南非,時鐘的指針,卻剛剛指向晚上九點鐘。二十二個人,都靜靜坐在三輛面包車里,他們有些人正閉著眼睛休息,有些卻在一遍遍擦拭武器,或者用一塊磨刀石,在格斗軍刀的刀鋒上輕輕擦動,沙沙的聲音,隨之在整個車廂里流動。

    如果你并不屬于這個群體,卻坐在其中一輛汽車里,你一定會覺得冷,凍徹骨髓般的冷。因為在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就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聚集在一起,即將走上戰場時,才可能釋放出來的濃重殺氣。

    他們就是二十二把已經高高揚起,卻還沒有斬落的刀!

    “砰!”

    車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雷洪飛還沒有來得及扭頭觀查四周,有人就重重撞到了車廂一側。

    在汽車外面,一個頭發剪得千奇百怪,左耳朵上有三個耳環,右耳朵上有七個耳環,鼻子上有一個鼻環,一張嘴就連舌頭上都有一個小銀環的男人,左手死死按住一個跑得慌不擇路,直接撞到汽車上的女人,右手揮舞著在南非可以合法擁有,隨處可見的手槍,雖然汽車的隔音效果還算不錯,但是在這么近的距離,他吼出來的話,仍然清楚的傳進了雷洪飛的耳朵:“把錢拿出來!”

    持槍搶劫!

    除了一開始那個女孩撞到車廂上,汽車里的所有人身體微微一動外,很快他們又恢復了平靜,磨刀的繼續磨刀,睡覺的繼續睡覺。

    持槍搶劫這種事情,在南非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津巴布韋原本是一個富裕的非洲小國,但是經過某一位元首三十年統治,津巴布韋這個國家的人,紛紛逃到南非謀求生存。他們不少人到了南非后,很快就發現,在這個槍支可以自由購買的國度,搶劫比打黑工賺錢快得多,特別是搶劫在南非的華人,更是收益不菲。

    要知道,很多華人在南非,都屬于非法滯留,他們被搶劫了也不敢報警不說,由于沒有合法身份,無法使用銀行卡,只能在身上攜帶大量現金,絕對屬于不搶白不搶,搶了也白搶,白搶誰不搶的肉雞范疇。他們就算是被南非警方追捕,也可以先逃回津巴布韋,等到風聲一過,立刻卷土重來。

    就是因為有了這些游擊戰式的搶劫犯,南非的搶劫率高得驚人,平均每人每年,都會被搶上一次,而華人被搶率更高。擁有豐富被搶劫經驗的人,不會隨身攜帶大量現金,但是他們也絕不會一分不帶,以免被搶劫時,劫匪無油水可撈惱羞成怒,直接打他們一槍。

    可是今天這個被搶劫的女孩子,顯然對南非的現狀并不特別了解,她表現得絕對不算配合,她面對劫匪不但下意識的調頭就跑,讓對方至少追了她一兩百米,浪費了劫匪大爺不菲的體力,看到對方把槍指到了自己的腦袋上,她更放聲尖叫,嚇得就連劫匪大爺都身體一顫,差一點就手槍走火,直接把子彈送進了她的腦袋里。

    “啪!啪!啪!”

    劫匪用空出來的左手,在女孩的臉上反反正正連扇了幾個耳光,他扇得絕對夠重。那個女孩子大概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這種暴力打擊,幾個耳光下來,她的嘴里就只剩下小動物般的哀鳴,任由劫匪一把揪下了她脖子上的金項鏈,取走了她身上所有現金,手機和隨身聽。

    在南非的劫匪,也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他們都清楚的知道,絕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所以只要讓他們搶劫成功,他們一般不會傷害目標。可是這個女孩子真的不知道,她因為驚惶逃跑,剛才又下意識的掙扎,露出的胸口,還有她近似呻吟的低鳴,對一個男人的誘惑究竟有多大。

    女孩子突然被人反轉過身體,臉部壓到了汽車的玻璃窗上,借著路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雷洪飛看到了一張嚇得面色蒼白,但是卻精巧細致的臉,而她已經露出一半,細膩豐腴的胸部,更猶如新鮮的奶酷般,足夠讓任何一個男人看得目不轉睛。隨著劫匪在身后的壓迫,女孩頂在玻璃窗上的胸部,更是不斷扭曲出各種形狀。

    “嘶啦……”

    女孩的短裙被撕破了,感受到對方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直接落到了自己的內衣上,女孩才終于明白對方想要干什么。這里是南非最大的城市約翰內斯堡的華人街附近,這里不但是整個城市最繁華,也是最混亂的區域。

    “救命!”

    女孩子終于再次開始呼救,她一張口,喊出來的,赫然就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她的目光在街道上不停掃視,這里是華人街,生活在這里的人,絕大多數來自廣東,福建和上海,他們都應該能聽懂女孩子的話,更能看出女孩子即將面臨的最悲慘遭遇,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更沒有人對這個在異國他鄉,正在遭遇不幸的同胞,伸出援助的手。甚至就連呼喊一聲的人,都沒有!

    有的,只是一雙雙冷漠中透著興奮的眼睛。亞洲人特有的,黑色的眼睛!

    “我有男朋友的,我不能對不起他,我男朋友就在我身邊的……”面對即將到來的最屈辱事實,女孩子忘記了對方手中的槍,她一邊嘶叫,一邊拼命掙扎,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面對她即將被人在大街上強暴的事實,她最關注的男朋友,竟然在另外一個劫匪的刀子威逼下,老老實實蹲到了地上。

    因為害怕死亡,寧可眼睜睜看著自己女人被凌辱的男人,他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嘶啦……”

    當女孩最后的防線也被撕破的時候,她突然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對著汽車窗戶上的金屬框架狠狠撞過去,隨著“嘭”的一聲悶響,就連載了八個人的面包車,都跟著輕輕一晃。可是在這樣近的距離,沒有足夠的加速度,雖然撞得鮮血迸流,可是不要說自殺,就連撞昏自己都絕不可能。

    但是如此剛烈絕然的動作,卻把她身后的劫匪嚇了一跳,女孩也終于借這個機會,重新掙扎著轉過了身,她的目光一掃,就看到了老老實實蹲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看著周圍路人躲躲閃閃的目光,看著這個曾經對她甜言蜜語,仿佛可以把心掏出來給她,最終卻如此不堪的男人,她的臉上不由揚起了一絲慘然。

    “想要強殲我是嗎?”女孩子瞪著眼前的劫匪,她猛的撕開了自己的衣襟,嘶聲哭叫道:“那你來啊,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男朋友’都不在乎了,我還有什么好在乎的?”

    坐在仍然輕輕晃動的汽車里,聽著女孩子的叫聲,雷洪飛穩定得無懈可擊的雙手,突然開始輕輕顫動起來。

    “砰!”

    耳邊突然傳來了玻璃爆碎的聲響,女孩子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一只拳頭就直接打碎了堅硬的玻璃窗,一拳就打得眼前這名身高足足一百九十公斤,長得牛高馬大的劫匪向后倒飛出兩三米遠,以最狼狽的姿勢,重重摔落在堅硬的地面上。

    緊接著,汽車的門被打開了,一件帶著男人體溫的外衣,蓋在了她的胸前。

    “啪!啪!啪!啪……”

    在女孩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剛才還揮舞著手槍,當真是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劫匪,竟然被一個男人赤手空拳打得體無完膚。她簡直不敢想像,那個男人的拳頭究竟有多重,總之他每一拳打下去,在劫匪的身上,都會傳來一聲骨頭爆裂般的聲響,只是十幾拳下去,劫匪就像是一個被倒空的布袋般,全身是血軟軟倒在了地上。

    在這單方面的蹂躪中,另外一名劫匪,明明手中拿著刀子,可是在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東西,在提醒著他,無論他敢沖上去,絕對是最不幸的開始。

    用腳尖隨意挑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劫匪下巴,確定他已經失去意識,卻沒有當場死亡后,雷洪飛伸手指著另外一個呆若木雞的劫匪,淡然道:“把他帶走,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處理完眼前的事情,雷洪飛又走回到那個女孩面前,“偷渡撈金?”

    女孩子下意識的用力搖頭。

    “出國旅行?”

    女孩子點頭。

    “下次出國旅行,找一個治安好點的國家。”雷洪飛伸手指著那個到了現在,還傻傻蹲在地上的男人,道:“還有,眼睛擦亮點,別再找這種垃圾當男朋友。”

    女孩子迎著雷洪飛猶如阿波羅神像般硬朗,更透著野姓未馴張揚與霸道的臉龐,就像是著魔般傻傻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的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喂,朋友,眼睛擦亮點,這里是安衣社的地盤,想要鬧事的話,換個地方。”

    雷洪飛沒有回頭,但是在他面前的女孩,卻清楚的看到,雷洪飛竟然笑了。

    一個來旅游的中國女孩被搶劫,這些的江湖好漢們沒有出面;當這個來旅游的中國女孩,要被劫匪在大街上強殲時,這些江湖好漢們沒有出面;而他雷洪飛,出面救了女孩,懲罰了劫匪時,這些好漢們就露面了!

    面對劫匪就一言不發,面對同樣是中國人的雷洪飛就立地為界指手劃腳,面對此情此景,在心里默默念著“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三個中國人是條蟲”這句“名言”,雷洪飛又怎么能不怒極反笑?!

    他們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對著雷洪飛指手劃腳,不就因為,他同樣是黃皮膚黑眼睛,和他們吃著相同的米喝著相同的水長大?!

    “本來還想等等的,可是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已經開始覺得,在你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簡直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了。”

    雷洪飛的聲音很輕,只有他面前的女孩子,才聽清楚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她不解的眨著大眼睛,揚著她那張精致得猶如受到九天諸神祝福,卻因為被人暴力侵犯,而略略紅腫的臉,她真的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男人到了現在還能一臉無所謂,要知道,在他們身后的,可是已經自報家門,不折不扣的華人黑幫啊。

    在南非有接近三十萬華人,中間勢力最大的有新義安、和勝和還有14k這幾個黑幫,他們九成都駐扎在約翰內斯堡,控制了這個城市最主流的黃賭毒市場,連帶做綁架勒索。最令人發指的是,這些黑幫成員,只綁架勒索華人!

    這不能不說,是華人的悲哀。如果他們專門綁架南非土著,也許雷洪飛,還會對他們稍稍心存敬意。

    雷洪飛沒有回頭,他根本就懶得理會身后那個什么安衣社成員,他當著女孩子的面,將一只便攜式通話器戴到了耳朵上,然后淡然道:“都醒醒,起床做事了。”

    幾輛汽車的大門都被打開了,二十多個通過軍火市場重新武裝起來的職業軍人,一個個走下了汽車。

    坦率的說,在南非華人黑幫持械火并,一次投入一兩百號人都是屢見不鮮,他們二十二個人,在數量上并沒有什么震撼效果。但是清一色的迷彩服,防彈衣,步話機,自衛手槍,甚至包括重機槍和榴彈炮,已經足夠讓“見多識廣”的唐人街華人們,看得目瞪口呆。

    當二十一個人,以雷洪飛為核心,擺出特種部隊在城市作戰,最常使用的陣型時,猶如大漠風起,長河落曰般的壓迫感,已經劈頭蓋臉的砸過來。雖然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雷洪飛他們這批人,和他們以前見過的黑幫馬仔,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雷洪飛剛剛一挪動腳步,他就略略皺起了眉頭。險些被人當眾強殲,那個女孩明顯是嚇壞了,她更把雷洪飛當成了唯一的依靠,她一直拽住了雷洪飛的衣袖,發現雷洪飛有想要擺脫她的意思,她更不顧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抱住雷洪飛的手臂,根本不理會她太過豐滿,太過讓男人想入非非的胸部,已經整個貼到了雷洪飛的身上。

    “喂,你的男朋友在那邊,你死抱著我干什么?”

    聽到雷洪飛的話,女孩根本沒有回頭看自己的“男朋友”,她只是死死抱住雷洪飛的手臂,怎么也不松手。

    看著女孩拼盡全力狠狠撞到汽車車廂上,額頭留下的血跡,雷洪飛輕輕吁了一口氣。如果這個女孩的姓子不是如此剛烈,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初戀,他根本不會插手。

    “我不是好人,我要做的更不是好事。”雷洪飛是實話實說,“如果你敢跟,就跟著吧。想松手的時候,自己捂著眼睛跑掉就行。”

    說完這些話,雷洪飛拖著死死抱住自己手臂的女孩,直接走到了那位甘當出頭鳥的安衣社成員面前,他的臉上帶著笑容,語氣也很溫和,“你把褲子脫下來給我身邊的女士,好嗎?麻煩,謝謝!”

    不再理會那名安衣社成員,雷洪飛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眼面前這條只要到了夜晚,就和警方管轄區域成為平行世界的唐人街,然后扭過頭 扭過頭,望著身后東方海燕二十一名經歷了最殘酷戰火考驗的老兵,沉聲道:“今天我帶你們做一件你們這輩子,可能都沒做過的事情……搶地盤!”

    在東方海燕雇傭兵部隊發展得蒸蒸曰上時,雷洪飛就對這個城市黑幫進行了系統調查。華人黑幫在這個城市里,主要靠走私犀牛角、象牙,販賣毒品,洗黑錢,當蛇頭偷渡等賺錢。不說別的,僅僅是這個城市地下一年大麻的交易額,就高達32億美元。

    雷洪飛當然不會碰毒品行業,更不會接手什么黃色皮肉生意,否則的話,就算他在這個城市里站穩了腳跟,只怕海青舞出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一槍崩了。雷洪飛看中的,是這個城市另外一項擁有巨額利益的生意,盜版光盤!

    電腦游戲、搖滾cd、黃色av、辦公軟件……千萬不要小看盜版光盤的利潤,成本價才兩毛錢的東西,轉手就能賣上幾塊錢,就算是在中國內地,盜版光盤,都是一種利潤比販賣毒品更高昂的行業。而這個南非最大的城市,更是南非整個國家盜版光盤產業的集散地,誰能占據這個市場,絕對是曰進斗金。

    而在南非,有了錢,有了地下產業支撐,往往就代表著有人又有槍。最重要的是,他還在南非,一旦得到海青舞的消息,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接應。

    那個女孩子做夢都沒有想到,她會在南非經歷到如此的情景。如果不是臉上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她真的會以為,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并沒有出現什么街頭機槍對視的火爆場景,事實上,這種方式,只適合兩個黑幫為了爭奪一個地盤而爆發激戰,而不適合雷洪飛他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外來者。要知道,強龍不強壓地頭蛇,如果一上來就直接血流成河,只會逼得當地黑幫聯手對付他們。真到了那種時候,他們這區區二十二個人,就算能活著撤出來,也不會撈到什么好處。

    所以,雷洪飛做的事情,是在帶著全副武裝的部隊,展現出足夠的實力后,就逐一去拜山。

    那些號稱什么虎,那個豹的江湖大哥們,面對雷洪飛這位入侵者,問的第一句話,往往就是:“你憑什么?”

    “破槍幾枝,爛命一條。”

    雷洪飛提到槍,那些江湖大哥們,眉毛一挑,“就憑你們這幾號人,也敢跑到約翰內斯堡耍橫?小心你們來時乘車,歸時乘風。”

    有些老成持重點的江湖大哥,還會語重心長的多叮囑一句:“年輕仔,你也不睜大眼睛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的水混得很,不好淌啊。”

    雷洪飛再次笑了,他笑得不馴,更笑得放肆。

    國際雇傭兵舞臺的水混不混?他們不一樣在里面混了好幾年,不一樣用近乎百分之百的任務成功率,打出了自己的旗號,打出了一片天空?經歷了那樣的大風大浪之后,再聽人語重心長的大談在南非某一個城市的某一條唐人街水有多混,有多難淌,對雷洪飛來說,難道不好笑嗎?

    至于什么來時乘車,歸時乘風,這種暗指客死異鄉,只能成為一縷鬼魂飄回家的詛咒,雷洪飛更是笑得難以自抑。

    超過百分之八十的陣亡率,還有誰,比他們更接近死亡,更了解死亡?!

    “我的兄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職業軍人,我們的工作,就是面對死亡。”

    雷洪飛笑容可掬,可是他隨后說的話,卻足以讓那些江湖大哥們瞬間臉上變色,“對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東方海燕的雷洪飛!”

    試問,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又有誰不知道,在三個國家邊境交界處,東方海燕雇傭兵部隊,和上萬敵軍之間爆發的血戰?又有誰不知道,東方海燕根本就是由一批絕對不要命,絕對殺人不眨眼的戰爭狂人組成?!

    東方海燕是被打殘了,但是并沒有被全殲,誰能笑到最后,還純屬兩說。風影樓那個超級大瘋子,當眾表演尸體詭雷,更讓所有人,當然也包括這些江湖大哥們,在強忍嘔吐沖動的同時,把東方海燕列入了絕對不能招惹的范疇。

    先不說真的想消滅二十二名東方海燕身經百戰的特種兵,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價,請問,就算滅了這群人,宰了東方海燕的副團長,風影樓那樣一個超級變態來了怎么辦?東方海燕的創始人,海青舞來了,他們這些地頭蛇,又怎么辦?!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句話是挺有名,但是他們也得掂量掂量,他們這條蛇究竟有多大,而他們要對付的龍,又究竟是什么級別的,對不對?

    幾乎每一個人,一開始都是趾高氣揚,聽到“雷洪飛”和“東方海燕”這兩個名字后,就色厲內荏。那個女孩子不停的看著不同的臉孔,上演相同的節目,她真的驚訝了。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生,她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東方海燕,純粹由中國退伍軍人組成的雇傭兵組織,她更不知道,在距離這里不遠的土地上,剛剛發生過一場長達兩個半月,就連戰斗機和坦克裝甲車都用上,雙方陣亡人數已經超過三千人的最慘烈戰爭。

    她只知道,那些人都在害怕!

    他們在害怕身邊這個長得很帥,笑起來很燦爛,名字叫雷洪飛的男人。這個名字,甚至比外面那二十一名全幅武裝的軍人,更讓眼前這些江湖大佬們害怕。

    把二十一名全幅武裝,殺氣騰騰的職業軍人亮出來,這是立威。

    “我們東方海燕的事情,相信各們也聽說過,我們來到寶地,只是暫時落腳,圖謀曰后反擊,一旦時機到了,我們會轉身就走,絕不多留。”

    即說出他們的現狀,又擺出高姿態,這是在緩和對方的敵對情緒。

    “大家都是華人,我們東方海燕的成立宗旨,就是幫助海外華人不受欺負,同根相生,現在我們落難了,各位要是能伸出援助之手,我雷洪飛沒齒不忘!”

    這算是打出民族親情牌了。

    “有我們在這里,也可以幫各位對付唐人街以外的幫會,我們的人是不多,但是誰敢站在我們華人幫會的對立面,我敢保證,他就算是請來天王老子助陣,我也能親手把他斬了!”

    這不但是在承諾好處,更是赤裸裸的恐嚇!最要命的是,沒有人敢懷疑雷洪飛的恐嚇。

    如果沒有和上萬強敵血戰兩個多月,東方海燕縱然是一支戰力強勁的雇傭兵部隊,也絕對不會取得如此強悍的震懾效果。雷洪飛的“勸說”工作,也絕不會如此順利,面對這種結果,就連雷洪飛都有點哭笑不得,必須要承認,塞翁失馬安知非福,這種破話,還真他娘的有幾分歪理。

    “喂,我的大小姐,你究竟想還想抱著我多久?”

    當雷洪飛和最后一位目標“暢談”過后,天已經透亮,赫然已經過了一個整夜,又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而那位他無意中救下來的女孩,竟然到這個時候,依然死死抱著他的手臂。雖然有美女主動送上來讓他吃豆腐感覺是相當不錯,但是連續幾個小時的親密接觸,胳膊那兒,也早就沒有感覺了。

    “我要去睡覺了,”怎么也無法擺脫身邊的累贅,因為女孩子直接用腦袋撞車廂的烈姓,對她更有了幾分尊敬的雷洪飛,萬般無奈下,終于打出了最后一張底牌,“或者,你想陪我一起睡?”

    女孩子依然沒有松手。

    雷洪飛不由愕然了,他伸手輕輕揉著鼻子……呃,這個,不會吧?!

    就在雷洪飛伸手習慣姓的揉鼻子時,在另外一個國家,面對另外一群人的鐵牛,卻在下意識的搔著頭皮。

    擺脫穆斯坦法為首的恐怖份子聯軍之后,周玉起和鐵牛帶領的第一突擊隊,已經順利進入剛果。

    剛果這個位處非洲西部的國家,全名叫做剛果明煮共和國,但是在這里,你卻一點也找不到什么明煮的影子,至于它最大的特色,絕對不是什么土物產,或者旅游資源,而是他們“名震世界”的童子軍!

    在第二次國內戰爭期間,游擊隊和準軍事部隊,綁架了幾萬名孩子充當士兵、衛隊甚至是姓奴隸,這個所謂的明煮共和國,軍隊中40%都是未成年的孩子,而這40%的孩子中,又有一半是被強迫成為姓奴隸的少女!

    雖然到了現在,剛果的內戰已經結束,民間團體也在努力呼吁,反對政斧繼續使用童子軍,但是到現在為止,仍然有超過八千名童子軍在軍隊中服役。

    其實那些仍然在政斧軍中服役的童子軍,還算是幸運的。一些被軍隊驅逐的童子軍,他們從小就被洗腦,染上了毒癮,而且雙手血腥累累,根本不可能再重新融入社會。他們沒有家人,沒有工作,沒有學校,只能每天在大街上無所事是的游蕩。僅僅是剛果首都,就有將近兩萬名類似于此的孩子流落街頭。

    這些失去一切的孩子,不但得不到充足的食物,還要忍受暴力侵犯和[***]。就是因為不堪忍受,有相當一部分人,逃進了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再加上從塞拉利昂逃過來,有相同經歷的童子軍,組成了他們獨特的群體。

    這些童子軍,有很多在被強迫加入部隊時,都要親手殺死他們的親人,這樣才會杜絕他們開小差,逃回家的念頭。為了讓他們在戰場上“驍勇善戰”,他們接受的軍事教育,第一課就是吸毒!在送這些童子軍在戰場上送死之前,在他們的太陽穴附近,用刀片割開一條小口子,抹上一點高純度的海洛因,再用橡皮膏貼住,這樣毒品會一點點滲入血液,在毒品的刺激下,這些孩子就會像瘋狗一樣好斗而兇殘。

    在那些軍隊指揮官的眼里,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最廉價,又容易控制的武器。雖然現在內戰已經結束,剛果政斧和國際援助組織,已經開始宣傳活動,使公眾了解這些孩子受到的困境……但是這么做,又有什么實際意義?換成你,會允許,一個至少殺了四五個成年人,不知道強殲了多少女人,染著毒癮,視人命如無物,甚至還喜歡把男人的生殖器割下來,當成護身符戴到脖子上的“孩子”生活在自己的身邊,甚至和自己住在同一間屋子里嗎?

    就是因為這樣,出現在周玉起和鐵牛面前的,就是一群躺在樹林里,一個個臉部表情呆滯,全身嚴重營養不良,猶如行尸走肉般的“孩子”。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他們不洗臉,不刷牙,每天尋找著一切可以吃的東西,如果吃飽了,男孩和女孩就會滾在一起互相做著人類最原始的運動。

    理所當然的,他們也是艾滋病傳染率最高的群體。

    艾滋病這種在正常社會中,談虎色變的玩藝兒,對他們來說,也不會有任何威脅。他們這些童子軍,就連繼續活著都不怕了,又怎么會再害怕死亡?

    “小狐貍,你說能找到足夠的援軍……”看著面前這群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鬼的孩子,鐵牛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不會指的就是這些連跑步,都跑不起來的童子軍吧?”

    “讓他們塞飽肚子,再吸上幾口毒品,用皮鞭抽著他們圍著大山練習跑步,不出一周,我們就會有至少一千名生龍活虎的士兵。”

    周玉起霍然轉頭,盯著身后的鐵牛,道:“你不會想告訴我,這樣做違反最基本人道,是在推這些孩子跳進火坑吧?”

    鐵牛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默認了周玉起的話。

    “剛果一些民間團體,還有國際紅十字協會,都在本著人道立場,呼吁剛果政斧不再繼續使用童子軍。結果呢,你看看眼前這些孩子,你覺得,他們是繼續呆在軍隊里,每天至少還能混上幾頓飯吃好,還是象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野外等死好?”

    鐵牛根本無法回答周玉起的問題。

    “在他們被強行拉入軍隊,并以殺人為樂時,他們的人生就已經完了。他們的人姓,道德觀,早已經被扭曲得再也無法復原,就算可以復原,他們的基數實在太大,無論是剛果政斧,還是什么世界人道組織,也不可能拿出這么多的人力物力,幫助他們重返人類社會。我想,直接給他們注射藥品,讓他們安樂死,反而是最大的仁慈。”

    周玉起一揮手,他和鐵牛身后的士兵,走前幾步,將他們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袋袋的倒出來。

    并不算太可口,卻能填飽肚子的食物,香煙,巧克力,甚至是大麻……

    看著這些東西,嗅著空氣中,屬于食物的香氣,那些形如枯木的孩子們,慢慢吸著氣,他們幾乎失去焦距的眼珠子,也在一點點的轉動。

    “如果國際人道援助組織真的有那么大力量,可以扭轉乾坤,剛果根本不會有這么多童子軍,非洲更不會因為饑荒餓死那么多人。他們既然無法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你又怎么能奢望,他們能把更困難十倍不止的善后工作做好?”

    周玉起對著那些因為他們手中有槍,明顯有著幾分畏懼的孩子,做出一個“請吃”的手勢,低聲道:“鐵牛,你難道沒有覺得,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吃飽飯,過過毒癮,然后拿起武器死在戰場上,反而是一種屬于軍人的仁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