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吐出來的東西黑漆漆的。
看著更像是方才喂進去的桂枝木灰和藥劑的混合物。
不過，這些混合物里面，有些黃綠黃綠的粘液，看著不知道是胃液還是什么，散發出一陣惡臭。
掌柜一邊給孩子擦嘴一邊慌亂道：“端木小姐，這東西才剛喂進去就全都吐出來了，一點作用都起不到，該如何是好？”
端木雅望不答，她將接穢物的盆子拿過來，仔細的觀看者那些東西。
“呃！”
看到端木雅望這動作，掌柜夫婦都呆了呆，他們都覺得惡臭難忍，她居然還拿過去看……
端木雅望看了一會，了解到一定情況，看了看孩子，又將一些桂枝木炭拿過來，重新將之弄成灰，再在里面加入藥劑。
這一次，她調制了整整一碗。
見孩子平靜一些，她給孩子將銀針拔下來，對掌柜道：“繼續喂他吃。”
“啊？”
掌柜看看自己兒子吐得一臉痛苦，方才吃進去的東西，幾乎沒有留在肚子里的，頓時有些遲疑。
“你啊什么啊，端木小姐怎么說你就應該怎么做。”掌柜夫人很果斷，一把將碗端起來，對掌柜道：“將亮兒扶起來，我來喂。”
“好。”
掌柜牙一咬，照做。
于是，一碗混合物就這么喂給了孩子。
端木雅望看著孩子的情況，動手再度調制了一碗備用。
第二碗混合物喂給孩子之后，孩子吐得更快，她才剛調制好的，那邊孩子就開始反胃嘔吐了。
這一吐，出來的東西比之前喂進去的多了不少。
而且更臭了。
這一次嘔吐，除了黑漆漆的東西，黃綠色的粘液更多了。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粘液，還有一小塊一小塊的東西。
端木雅望也不嫌棄，從繡包里拿出一根東西來，攪拌查看盆子里的穢物。
“嘔！”
東西實在太臭了，原本還在一側乖乖修煉的小白鹿，反胃的捂住小嘴跑出了門外，一邊跑一邊道：“姐姐，我出去歇歇，我忍不住。”
“嗯。”
端木雅望臉色不變的應著，穢物檢查得差不多了，就松了一口氣，她將盆子放下來，對掌柜夫人道：“繼續喂一碗吧。”
掌柜夫人在給孩子溫柔的擦嘴，孩子方才吐得快要虛脫了，臉上蒼白得厲害，就算睡著眼睛也在不斷的流淚。
她心疼得厲害，眼睛赤紅赤紅的，淚珠子不斷從眼睛滑落。
掌柜看著，想開口安慰，卻什么都說不出來，自己跟著紅了眼。
為母則剛，端木雅望的話出來，掌柜夫人挺直了脊梁，抹一把眼淚，點了點頭，就拿過碗繼續給孩子喂那些黑漆漆的混合物。
掌柜扶著孩子在旁邊看著，問端木雅望：“端木小姐，這么不斷喂這些東西，有什么作用么？”
“有沒有作用，很快就知道了。”
端木雅望沒有說太多。
第三碗混合物下去，孩子真的是險些吐虛脫了，不過吐出來的黃綠色粘液就更多了。
端木雅望查看了一下那些穢物，沒有自己想見到的東西。
她眸子一沉，這有些脫離她的猜測了。
她朝桌面上看去，那些桂枝木灰已經用完了。
她問：“掌柜，還有桂枝木么？”
掌柜連忙點頭，“還有的。”
“繼續燒木灰來。”
“繼續么？”掌柜看看自己吐得幾近沒有力氣的兒子，忍不住遲疑起來。
“快去！”
掌柜夫人卻不容許掌柜猶豫，惱道：“難道你不想救兒子了？”
“想，但……”
“既然現在有辦法，無論行不行都要試！”掌柜夫人不容置喙的道：“如果真的能救回呢？難道你就愿意讓我們兒子就這么錯過了能活下去的可能？”
& r /> 她何嘗不心疼孩子，只是，生病了，都會痛苦的，現在的心軟只會害了兒子啊！
“夫人，我錯了，我去。”
掌柜覺得自己糊涂了，拍了自己一巴掌，連忙去準備了。
掌柜走了之后，端木雅望繼續給孩子上銀針，掌柜夫人則怕這些污穢物熏著端木雅望，她端著盆子就要將東西倒掉。
端木雅望一看，叫住她：“夫人，放到門口去，先別倒。”
“不倒么？”掌柜夫人有些訝異，“這些東西，留著也沒用吧？”
“我一會要研究一下，先放到門外去，你怕熏著大家，就重新拿個干凈的盆子進房間吧。”
“好。”
掌柜夫人自然聽她的，她將穢物端到走廊去放著，就重新去拿干凈的盆子了。
端木雅望給孩子上完銀針，就跑到門口去繼續查看哪些穢物。
小白鹿沒走遠，外面黑漆漆的，再加上是陌生的地方，他也沒辦法走遠，他捏著小鼻子躲在一側看著端木雅望的動作，忍不住嫌棄：“姐姐，你不覺得惡心？”
“惡心又如何？”想更惡心的東西她又不是沒見過。
“你還真能忍。”小白鹿捏著鼻子委委屈屈道：“小爺我真的嗅不得那味兒……嘔，太惡心了，不，不行了，我要走遠一些……”
說完，巴巴的跑遠一點，一會后覺得還不夠，一個騰身，上了屋頂。
屋頂新鮮空氣足，他這才舒服一些。
端木雅望懶得管他，查看著那些穢物，徑自在想辦法。
如果可以，其實她更想將那些穢物取一些出來到顯微鏡下看看的，但，這樣做又需要花太多時間了，畢竟放到顯微鏡下看，肯定需要處理過的。
這里面還有大量的工作。
她只有一晚的時間，做不了這些。
“端木小姐，真的是辛苦你了。”掌柜夫人拿了新的盆子回來，看到端木雅望還在看著那些自己都覺得惡心的穢物，一邊看一邊沉思，模樣異常認真。
她心里不由得感動不已。
這些日子，她每天都請醫者過來給孩子看病，但是，很多醫者嗅到房間內的氣味，匆匆忙忙給孩子號脈，說了兩句嘆息的話，就拿著一點診金搖頭走了。
那些醫者，大多數還是男子，看著沉穩睿智。
但，如今看來，卻沒有一個人有醫德。
端木小姐一個女子都能忍受的東西，他們卻忍不了。
“沒什么 辛苦不辛苦的。”端木雅望揮揮手，對掌柜夫人道：“孩子吐太多了，給他喂一些鹽水吧，不要太咸了，也不要喂太多。”
孩子的情況，喂太多水不適合。
“好。”
掌柜夫人點點頭，端著盆子進了房間。
掌柜夫人喂了自己兒子喝完鹽水，剛要將桌面上的殘羹冷炙收拾一下，就見端木雅望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掌柜夫人怕她累著，想倒一杯水給她，端木雅望卻摘下自己的繡包，從里面不斷拿出藥來，一邊頭也不抬的道：“謝謝夫人，先放著吧，我一會再喝。”
“好。”
掌柜夫人見她這般認真，也不去打擾她，就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兒子。
端木雅望拿出藥來，重新調制了藥劑。
其實也算不上重新調制，就是在原本藥方的基礎上，減去三四種藥，再加入了兩種新的，還重新調節了藥物成分比例。
她這邊剛將新的藥劑調好，掌柜剛好端著燒好的桂枝木灰進來。
端木雅望接過來，用新調的藥劑，加道桂枝木灰里。
她做好這些，又重新給孩子將銀針拔下來，才掌柜夫人喂給孩子喝。
這一次，孩子喝下去，前后不到一分鐘，就開始顫動著身子想吐了。
不過，一時半刻吐不出來，他身子不斷顫抖，臉色發白冒冷汗，小嘴巴一點顏色都沒有，整個人狀態都有些不對。
“啊！”
所謂母子同心，掌柜夫人心尖都涼了，驚叫一聲，連忙撲過去：“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