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就是那個您們多次提到的懂醫的夫人？”端木雅望靈光一閃，“是她給了我們藥，我們才能醒來？”
“可不是么？”季夫人朝廳里的結界看了一眼過去，放輕了聲音笑吟吟的道：“不過方夫人現在估計在休息中，等她醒來之后，你便好好多謝一下人家。”
“好，一定好好道謝。”端木雅望鄭重點頭。
看來這個方夫人醫術實在高明，居然這么輕易就將他們救了回來，她一定要好好請教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樣的藥，居然有這般效果。
“好了，你好好梳洗一下吧。”季夫人笑道：“現在正午了，你睡了快兩天肯定餓壞了，我已經做了吃的，你下樓來就能吃了。”
“好，多謝夫人。”
“別客氣。”
季夫人扯扯季先生，和他一起下樓了。
端木雅望便起來，下樓去梳洗。
她一手牽著小白鹿，身邊跟著只蹤犬出房門，就立刻感覺到廳子里有一個結界，她猛地頓住了步：“這里怎么會有個結界？”
“方夫人就在結界里。”大家看不到結界里面的情況，但小白鹿還是怕吵著方夫人，小小聲跟端木雅望解釋：“方夫人也在這里住。”
“原來如此。”
端木雅望點點頭，對這個方夫人實在有點好奇。
下樓梳洗完，季氏夫婦已經將吃的都搬上桌了，碗筷也擺好了。
季夫人招呼她和小白鹿坐下來，就道：“端木小姐你應該餓得厲害，你先吃著，我去叫一下方夫人……”
“不用，我下來了。”
季夫人一愣，朝樓梯處看去，果真看到方夫人腳步無聲的下樓來了。
季夫人揚起笑容，招手道：“那正好，快坐下來吃飯。”
方夫人出聲的那一刻，端木雅望也朝方夫人看過去，看到她的臉的時候怔住了，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小白鹿很了解她，心語傳音的了然問：“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對。”
“我一開始都覺得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
兩人心語傳音的時候，方夫人就來到桌子旁，還在端木雅望身邊入座。
她一坐下來，身上一股寧靜的藥香便飄入端木雅望鼻尖。
端木雅望眼皮一跳，電光火石間想起了一張臉：“方若星？”
她這三個字是不由自主的吐出來的，在座的人都能聽見。
方夫人一聽，抓筷子的手一頓。
但也只是一頓，而后靜靜無波的率先夾菜吃飯。
而小白鹿聽到這個名字，啊了一聲，忙道：“對對對，我終于想起來了，方夫人跟方小姐長得好像！”
五官幾乎是一致的。
只是方夫人氣質冷清，嫻靜安然，而方若星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氣質羸弱。
小白鹿覺得自己發現了關鍵點，也不在意方夫人什么臉色，連忙求證的問：“方夫人，您認識放逐街的方若星小姐么？”
“不認識。”
方夫人淺淺的咀嚼著食物，平靜道。
“啊？”
小白鹿以為兩個人肯定認識的呢，聽她這么回答很失望。
端木雅望卻沒錯過方夫人方才聽到方若星的名字，頓筷的那個動作，若有所思。
季夫人則沒有留意到太多，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睜大眼好奇問：“那個什么方若星跟方夫人是一個姓呢，跟方夫人真的這么像么？”
“像，真的很像。”小白鹿鄭重點頭，“看著像母女似的。”
“母女？”
季夫人一愣，想到了什么，還要開口，就被季先生在下方踢了踢她的腳，她朝不悅的朝季先生看過去，季先生卻遞給了她一個眼神。
讓她看方夫人。
她朝方夫人看去，卻見她神色異常冰冷。
方夫人素來冷清，什么事情都是不悲不喜的，這般冰冷神色還從來未曾見過。
季夫人心下一顫， 一顫，便不敢繼續這個話題了。
她輕咳一聲，對端木雅望道：“對了端木小姐，你不是要找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藥么，我跟方夫人說了一下，她說她有藥方呢！”
“！！”
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了，端木雅望猛地看向方夫人，“夫人，真的么？”
方夫人淡淡嗯了一聲。
“那，那……”端木雅望忽然很緊張，都有些不知如何開口為好。
方夫人吃著飯，頭也不轉一下的開口道：“你要是想要藥方，我可以給你。”
端木雅望張大了嘴巴，“當，當真？”
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夢幻了？
“我記得上面寫了什么藥名，吃完飯我可以寫給你。”
又一重驚喜砸下來，端木雅望都有些恍恍惚惚了，話都說不清楚了：“那，那那那，我我我……”
“不必謝我。”
方夫人輕輕嚼動著食物，聲音沒有任何情緒：“給你和不給你，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改變。你拿了，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端木雅望覺得方夫人真的很奇怪，身上的氣質說冷清又冷清，說無情也無情，因為對于方若星這一件事上，她一點都不關心，足以看出她是無情的。
矛盾的是，她又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可以出手救人的人。
藥方也可以隨意給別人，看得出這個人其實對人是沒有任何惡意的。
只是眼底波光太過平靜，平靜得跟一潭死水似的。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
沒悲沒喜。
這樣的沒悲沒喜，跟一般墜入空門的人又有一點不同，不同在哪她也說不清。
她對方夫人剛才那一句話還是好奇的，“為何說拿了沒改變？”
“你回不去。”方夫人頓筷，抬頭跟端木雅望對視，敘述事實的道：“這是其一，其二是，我迄今為止沒找到藥方上的任何一種藥，我來這里十多年了，任何一種都沒找到。”
小白鹿呆了：“十多年，都沒找到藥方上的任何一種藥？”
方夫人點點頭，繼續垂首進食，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小白鹿看向端木雅望。
端木雅望揉揉他腦袋：“先吃飯吧。”
“好，你多吃。”
小白鹿很乖的給端木雅望夾了一塊肉。
居然給她夾肉？
端木雅望看著碗里的肉，抬頭看向小白鹿，忽然有種吾家有兒初成長的感慨：“你總算懂事了。”
“……”
小白鹿卻不當時贊美，臉都黑了：“小爺一直就很懂事好么？”
“是是是。”端木雅望翻一個白眼，“懂事得之前每天都要跟我搶吃的。”
季夫人聽得哈哈大笑。
一頓飯，就在愉快的氛圍中吃完了。
先吃完的是方夫人，她放下碗筷，對還在座上的人點點頭，便一言不發的離座上樓了。
大家目送她離開。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季夫人舔舔嘴巴，很緊張的湊到端木雅望身邊，很小聲的跟她咬耳朵：“那個方若星方小姐，有可能是方夫人的女兒么？”
季先生見季夫人八卦的模樣，無語扶額。
“不確定。”
端木雅望遲疑一下，說出自己的想法：“據我所知，方小姐的母親生她沒多久好像就去世了，我沒見過方小姐的母親。不是說來這里之后，大家的容貌都不曾變過么，我看方先生還是很年輕，跟現在的方夫人差不多，方夫人是十多年前就這個模樣了對吧？”
“對。”
季夫人也明白端木雅望話里的意思了，“我這邊知道的，也是方夫人成婚十多年，丈夫死了才來的無盡之城，想找活死人肉白骨的藥物去救自己的丈夫。你我兩邊的消息對不上，按照你這么說，方夫人或許真的不是那個方小姐的母親。”
端木雅望點點頭。
不過，她依舊覺得方夫人和方若星真是太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