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為顏也是看到獼猴桃才想起。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所以然。
黎則桉搓搓手里的塑料袋，指頭無意識地在摩挲。
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
見他沒作聲，夏為顏偏頭，清澈的瞳仁摻著零星疑惑，“記不起來？”
黎則桉眸光微動，假意看別處，避開她的視線。
如果說不記得，她肯定會繼續提醒，這件事細究起來破綻太多，那晚江舟陵的反應太反常，只能會讓她問得更多，到時他要怎么回答。
索性話趕話，“怎么不記得？竟然當著我面抱你！”
冷哼一聲，“恨不得把他從三樓丟下去！”
夏為顏：“……”
完了，某人吃醋了。
不過，這反射弧是不是太遲鈍？
都過了好幾天了。
黎則桉抬指點點她額頭，說教：“下次別人抱你記得躲遠點，傻不愣登。”
隨即，又巧妙轉移話題，“以后只能老公抱你，聽到沒?”
夏為顏成功被帶跑偏，腦袋直點，“嗯嗯，只能你抱。”
把手上剩一半的香蕉遞給他，“吃不下了。”
跟他講起好玩的事。
這一路，女孩跟枝頭上的麻雀有一拼，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旁邊的男人沒有一絲不耐，笑意溫柔地看著她，眼神寵溺。
無聊的一句廢話，他都有回應。
兩人說笑到家。
廚房里，楊嬸在忙活，黎則桉把水果洗干凈拿到露臺。
夏為顏抱腿坐在蒲椅上，目光隨意看著遠方的風景。
微風輕拂，溫度適宜。
難得這么愜意。
夏為顏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伸出手，又拿起他的，比大小。
這時候她說話完全不帶腦子，想什么說什么，“老公，為什么你的手那么大？”
語調格外的天真。
黎則桉跟著她智商一起回到三歲，“可能因為我是男的。”
兩人皆失笑。
夏為顏突發奇想，“我要把你的手畫下來。”
黎則桉無端想到她之前在書上的那幾個卡通表情，揶揄的笑在眼角散開，“你那水平能見人？”
夏為顏嘖了聲，“怎么不信我呢。”
“等著。”
撂下話，噔噔噔跑到書房，拿來筆和紙。
先是把他的手摁在白紙上，然后用鉛筆沿著指縫的曲線畫出他手掌線條。
黎則桉想問：這畫法跟三歲小孩有什么區別？
怕惹到她，決定閉嘴。
描繪完，夏為顏挪開他的爪，把自己的手放在紙上，用剛剛方法重復了一遍。
可能是畫歪了，紙上的視覺效果沒那么明顯，對比起來，他的手不大。
黎則桉這次問出來，語言上比較識時務，“夏大師，是不是畫完了?”
夏為顏沒抬頭，光聽語氣就知道在挖苦她，“等著。”
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坐下。”
素描她沒那個本事，只能來個卡通版黎總。
剝了橘子，取出一瓣，誰知手滑，掉到桌上，秉著三秒不浪費定律，她迅速撿起丟進嘴里。
黎則桉：“……”
想阻止來不及，速度太快。
夏為顏捂住嘴巴笑，“桌子干凈的。”
黎則桉：“那也有灰。”
抽了張紙巾，用掌心托住，“快吐了。”
夏為顏張開嘴，示意他看，“已經咽下去了。”
黎則桉真是服了這丫頭。
彈了彈她額頭，“下次別撿了。”
夏為顏傻笑應了聲。
把剩下的橘子放到他手心，“你喂我吃，我畫畫，沒手。”
黎則桉彎了彎唇，語調格外柔軟，“好，喂你。”
夏為顏把凳子往那邊挪了挪，想近距離觀察，手沒聽使喚，不知怎么了，手指跑到他臉上，他剛刮完胡茬不久，下巴干靜清爽，輕輕摩挲了幾下，指尖向上，從唇到他的眉間，細細描繪。
最后，又被色誘，吧唧親了他一口。
若無其事地解釋道：“這是我作畫的風格，需要親臨感受。”
黎則桉做出很有同感的樣子，“明白，大師一般都是這么與眾不同。”
正說著，眉頭忽然一擰，“你給別人畫過？”
夏為顏品出他話中有話，“沒有，你是第一個。”
還真當她是色女，見誰就親啊。
黎則桉接話，“也是最后一個。”
夏為顏笑，隔空扇他兩下，“霸道。”
張了張嘴，“要吃橘子。”
黎則桉摘掉橘絡，丟進她嘴里。
一個橘子吃完，夏為顏只動了幾筆。
黎則桉準備再剝個，夏為顏晃了晃腦袋，“不吃了。”
筆尖在紙上不停滑動，時不時用橡皮擦抹掉一部分，重新構建。
一邊畫著，一邊構思怎么才能顯得他可愛。
黎則桉等得著急，具體多少時間不知道，但二十分肯定是有的。
想看看，腦袋還沒湊過來，給擋住了。
夏為顏用胳膊蓋住圖紙，“看一眼500萬。”
黎則桉掀開眼皮，眸子里笑意不散，“掉錢眼了？”
夏為顏大方承認，“對呀。”
要不然怎么包養你。
垂下腦袋繼續畫，咕噥，“不許打擾我。”
黎則桉的嘴角不經意牽了一下，目光頓在她臉上，唇瓣緊抿，眉頭也是蹙起的，不知道的以為是大師在創作精品。
微風吹過，一縷發絲從她耳畔吹落。
他下意識地伸出胳膊替她把頭發別在耳后。
再一個十分鐘過去，終于畫好。
一張丑得不能再丑的十只卡通版的‘他’誕生，有眼睛奇小無比，有嘴巴大得占據整個五官的二分之一，還有腦袋上有觸角……奇形怪狀，反正沒一個正常的。
黎則桉無語又想笑，“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
夏為顏撇唇一翹，“我就問你好不好看？”
黎則桉極其違心，“好看。”
欣賞了兩秒實在沒眼看，對半折上。
起身往書房走，“我去存好。”
夏為顏才不信，跟在他后面，“是不是丟垃圾筒？”
黎則桉：“怎么會。”
只要是關于她的，對他來說都說都珍貴。
打開保險柜，把畫放進去。
夏為顏挪到他身前，“里面有沒有你的秘密啊？”
聽言，黎則桉舔了下唇，莫名緊張，“有，要看？”
如果她點頭，他將全盤托出，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
夏為顏輕掃了眼，里面放了幾個檔案袋，應該是商業文件之類的，給她看也看不懂。
故意說：“還是給你留點小秘密。”
黎則桉有些失望，怎么不堅持下呢。
“真不看?”
夏為顏用態度回答，轉身往外走。
午飯好了，兩人移步餐桌。
楊嬸做好飯離開，并貼心地把湯盛好。
早上起得晚，夏為顏沒什么胃口，米飯按粒往嘴里送。
黎則桉沒勉強她，把她碗里的一大半米飯倒到自己碗里，“這點要吃完。”
夏為顏彎起眼角，“黎總好像一點也不嫌棄我。”
黎則桉慢悠悠接話，“去掉好像。”
沒有一絲的時間縫隙，反問：“那你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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