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幾乎是立刻沖出了房門。
不一會兒孟搖光就聽到了她給靳風打電話的聲音,音量時高時低,似乎很激動又似乎很憤怒,孟搖光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么
,也懶得去聽。
大約十分鐘后,楊樂才掛了電話走進來。
她看起來氣沖沖的,但是對著孟搖光還是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還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久等了,你口渴嗎?要喝水嗎?”
孟搖光:……
隨后楊樂對她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如果說之前她還端著點圈內前輩和第一化妝師的架子的話,那么之后的她就像個試圖討好小孩的笨拙怪阿姨。
一會兒摸摸她的頭發一會兒理理她的衣角,還別別扭扭地找話來夸她,說她眼睛多么漂亮,嘴唇多么優美,還抱著不知從哪竄出來的小天狼星說她養的貓和她一樣天生麗質。
孟搖光看著小天狼星還沒長好毛的半禿的尾巴,有點分不清她是在夸自己還是在罵自己。
好在很快就到了該去赴宴的時間了,楊樂充當了她的司機,她想那輛被孟搖光放在車庫里落灰的邁巴赫,理由是這種場合開商務車比較莊重,孟搖光卻拒絕了。
“我不需要莊重。”她說:“我不是真正去赴宴的客人,我只想隨便看看而已。”
楊樂似乎無法拒絕她,只好依舊開著那輛瑪莎拉蒂出門了。
路上孟搖光一直看著窗外,天色陰沉沉的,即便是夜里也能清楚的看見厚重云層。
陸凜堯昨天就提醒過可能會下的雪,看來是推遲到今晚了。
孟搖光忍不住嘆了口氣,楊樂聽到了,十分緊張的問她:“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孟搖光沒有回答,她低頭翻開那張請柬,上面寫著“愛女出道宴,敬待孟搖光小姐光臨”。
除了孟搖光三個字,別的都是印出來的,不過字跡娟秀,顯然是孟金枝親自了第一次,而“孟搖光”三個字寫得端正清楚,是靳風的筆跡。
她合上請柬,多少覺得有點搞笑。
接下來一路無話。
三十多分鐘后,瑪莎拉蒂停在了孟家別墅門口,孟搖光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綠化帶邊擠滿了舉著攝像機和話筒的媒體,閃光燈把夜色映得一片白。
她們前面剛停下一輛黑色賓利,穿燕尾服的男人上前去拉開車門,后座里走下來的是剛分別不久的陸凜堯。
媒體頓時都瘋了,閃光燈源源不絕地閃爍,再多保鏢都攔不住那些瘋狂上涌的記者,孟搖光隔著車窗都能聽見一些模糊的問題。
“陸神也是受到孟影后邀請而來的嗎?你對孟家小姐怎么看?”
“有人說孟家小姐會是繼你之后的第二顆紫微星,陸神期待和孟小姐合作嗎?”
“據說今天下午第三只玫瑰劇組片場發生了打架斗毆事件,陸神可以說說嗎?”
……
陸凜堯沒有回答任何問題,他在保鏢的拼命保護中走得怡然自得,風度翩翩,唇邊掛一點漫不經心的笑,眼神都沒有飄一下,卻仿佛四周的人都是空氣,然而即便如此,鏡頭和話筒也全都堅持不懈地沖著他蜂擁而去。
看著這一幕,孟搖光不知為何就想到了易水水撲向陸凜堯時的姿態。
大概這世上有一種人,從生下來就注定是飛蛾撲火中的火吧,即便他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也依舊心甘情愿奔向他。
“陸凜堯居然也來了?”楊樂驚訝地嘀咕:“這排場也真是夠大的。”
孟搖光收回視線,突然道:“這里有后門嗎?或者地下車庫?我還沒正式出道,不想從正門走。”
楊樂愣了一下,有些后悔剛才說了那些話,她轉頭看向孟搖光,抿唇答應了。
瑪莎拉蒂又像來時一樣安靜的離開了,等到在車庫停下來時,孟搖光還不想下車。
她對著昏暗的電梯入口看了許久,突然轉身在車里翻找起來,找了半天才從角落里翻出一張面具來。
那是她前兩年在外面旅游的時候順手買的,低調的黑色,上面用銀色暗紋勾了一朵玫瑰花,她把面具戴到臉上,能擋住小半張臉,幾枚形狀優美的花瓣正好壓在烏黑的鬢邊,被昏暗的光線一照,有種不顯山露水的驚艷。
楊樂卻看到世界末日般抱住了頭:“我給你畫了那么久的妝都白畫了!”
“這不還有嘴巴露在外面嗎?”孟搖光安慰她,卻不打算再取下來。
她打開車門下去了,一步一步走向那個電梯入口。
偶爾也有像她一樣從這里進去的人,但不多,負責看守的侍者看到楊樂便把兩人放進去了,連請柬都不用看。
電梯叮的一聲關上了,又在四樓停住,叮的一聲打開。
璀璨的光從緩緩打開的門縫間灑進來,驅散了昏暗,也徹底照亮了孟搖光。
她抬起頭,看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和衣香鬢影的人群。
緩緩從電梯里邁步,她走在撒著花瓣的地面,面具后的眼睛看見了不少眼熟的人,從流量明星到實力演員,從一線歌手到知名編劇,還有許多聲名赫赫的導演。
這是娛樂圈的大半江山,幾乎全是大佬。
也有一些完全陌生的,大多西裝革履裙擺華麗,不是家財萬貫的投資商就是背景深厚的世家公子小姐。
孟搖光還看見了余導,他還是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但到了他這個地位什么樣子都是合適的,那一圈正圍著另外幾個大導演,陸凜堯也在其中,不知在說些什么,他看起來有些游離,偶爾才搭一句話,卻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
——果然是大排場。
孟搖光站在一張餐桌邊,漫不經心地拿起了一塊點心咬了一口。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軟糯香甜,非常好吃,放在兩年前,是她想都想象不出來的美味。
楊樂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隔著面具看不見她的表情,她便非常著急,似乎總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半天才結結巴巴說:“你還是趕緊……和金枝相認吧,這些本來都是你的。”
孟搖光咬著那塊點心,漫不經心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端著那盤點心找了個角落坐著,四下張望了一圈后問道:“怎么沒見孟影后和孟小姐?”
聽見她的稱呼,楊樂僵了一下:“還沒到時間,七點半她們會準時出來的。”
孟搖光看了一眼墻上的石英鐘,距離七點半還有半個小時。
她看著楊樂一臉苦大仇深呆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忍不住道:“你一直跟著我干什么?我又不會亂來。”
“我才不是怕你亂來。”楊樂看了她一眼,似乎責怪她的誤會:“是老大讓我陪著你的,他太忙了抽不出時間來找你。”
孟搖光已經看見靳風了,他在人最多的地方,正在言笑晏晏的和幾個非富即貴的中年男人說話,看起來的確很忙。
孟搖光其實對這個宴會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是出于難得的好奇心想來看看孟金枝和她的養女而已。
百無聊賴地吃完了那盤點心,孟搖光想了想,對楊樂說:“那你去給我找一杯好喝的飲料吧,或者酒也行,要度數低的。”
楊樂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你把我當服務生使喚呢?”
孟搖光沖她笑了笑,眼睛都瞇起來了。
她這樣笑起來太好看了,是面具都擋不住的好看,光憑彎彎的嘴唇和面具下閃閃發光的眼睛就足以讓人看呆了去,楊樂這個顏狗自然無法拒絕,滿心臥槽地去給她找酒水去了。
孟搖光就獨自一人在那兒坐了五分鐘。
她穿著煙灰色的蓬松長裙,戴著精致的半面面具,一頭烏發微卷,一直披到腰際,水晶燈落下的光籠罩著她,就像籠著一幅煙雨濛濛的畫,而畫外的人都只能隔著櫥窗遠遠看著她,想要接近都怕驚擾了那畫上的煙雨。
她在那里無聊又安靜地坐了五分鐘,也被各個角落里各式各樣的男女不動聲色地看了五分鐘。
可她本人卻對那些目光毫無所覺,直到楊樂端著一個高腳杯走過來,她才露出了笑臉。
“這是什么?”
“是度數最低的葡萄酒,和葡萄汁都快沒區別了。”
楊樂沒好氣地把杯子遞給她,孟搖光接過來喝了一口,果然果香濃郁,酒味倒是極其淺薄,很合她的口味。
很快把這杯酒喝完,孟搖光又給自己端了兩盤不同口味的小點心,不一會兒就吃了滿手渣。
楊樂不忍卒看,倒是那邊大導的圈子里,陸凜堯莫名地低笑了一聲,余導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沒什么。”
余導也不追問,四下張望了一下后,納悶地對他小聲道:“小孟不是說也要來嗎?怎么半天都沒看見她?”
“說不定在哪躲著吃東西呢,這里這么多小吃。”陸凜堯收回視線,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眼底的笑意有多溫柔。
“說的也是。”余導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
畢竟孟搖光最愛吃零食了,正餐吃得再多也不影響她對零食的熱愛,而這個宴會廳里到處都是精致的小吃,對她來講簡直就是天堂。
在天堂里好好享受了一番的孟搖光終于吃飽了,她舉著自己滿手的渣,起身去找洗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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