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顧妄琛次日一早便親自來詢問陸嬌案件的進展，免得這群人不把他當回事兒，在電話里給他打太極，糊弄他。
局長殷勤著呢，直叫人倒茶，不忘客氣道：“顧總大駕光臨，怎么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顧妄琛一身黑色西裝，渾身冷冽。他隨意坐在單人沙發上，雙手環胸，陰冷眸光往他的身上一掃。
局長立刻沉默，然后抖三抖。
這可是顧妄琛，云城的爺，沒人敢怠慢。
他今天來這兒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里透明著。
局里大家都在聊呢，顧妄琛這人夠狠的，把前女友說送局子里就送局子里了。一點往日情分都不念啊！
“現在陸嬌還在取保候審。關于挑唆他人殺人這件事兒，她逃不掉。只是陸嬌的案件比較復雜，接下來就要轉到別的部門了，不歸我管了……”
顧妄琛睨著局長，淡淡道：“我奶奶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就在昨晚還搶救了。”
“我要盡快聽到她被判決。”
局長立刻點頭，“我們提上進度，只是……”
“只是什么？難道還需要我每天來拜訪嗎？”顧妄琛眼眸微瞇，語調里寫滿了諷刺。
他有這個拜訪的時間，可局長有這個被他每天拜訪的機會么？
“不是不是！”局長的話音剛落下，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顧妄琛和局長一同看向門口，只見局長的下屬和陸易站在門口。
顧妄琛瞇眼。
局長立刻汗流浹背了。
這就是他要說的只是。
最近陸易一直過來給陸嬌求情，他……
哎！
雖然顧妄琛壓陸易一頭，但陸家畢竟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原來一直不往上提交，是因為陸先生也來拜訪了。”顧妄琛抿唇，他拿起茶幾上的杯子，輕抿了一口茶。
陸易擰著眉看顧妄琛。
二人的目光對視上，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局長左右逢源，“顧先生，您和陸先生都是老朋友了，大家有什么話好好聊。”
“陸先生，您坐。”
如果兩個人私下能解決這件事兒，最好不過了。
陸易卻站在門口，而顧妄琛也沒有讓陸易坐下的意思。
這下局長又尷尬了。
“顧先生。大家好像都知道，我們曾也算是朋友。可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兩家的關系會變成這樣。”陸易上前一步。
“陸先生又說笑了。你妹妹做的那些事兒還需要我再一一復盤嗎？”
他說不懂為什么。
陸嬌就是那個所謂的——為什么！
因為陸嬌，兩家才會鬧成這樣的地步。
倘若沒有陸嬌，或許他和陸易確實可以算是一個體面的朋友。見面說幾句話，客套一下。讓兩個人的臉面都好看一些。
但眼下，他怎么給他們體面？
陸家首先就沒讓他顧妄琛體面！
陸嬌耍他像孫子一樣，他又憑什么給陸家體面？
“顧妄琛。我妹妹年紀還小，她是做錯了一點事兒。但不至于直接將她置于死地！”
“從她對顧家老太太下手那天，你就失去了談判的資格。陸先生，如果您想飲茶，歡迎您坐下。如果您還要和我糾結我怎么對待陸嬌這件事兒，建議您直接轉身離開。”顧妄琛的手直接指向了門口。
他臉色格外冷漠，一雙凄冷的雙眸里布滿了恨意。
陸易哽住。
局長這下是真的幫不了陸易了。
顧妄琛的意思太明顯了，他就是要直接將陸嬌送到地獄！
陸家大小姐，真是糊涂啊。
放著這么好的生活不要，偏偏把自己送進局子里來。
她這個身份，真是定罪進了局子，恐怕日子也不能好過……
陸易氣笑了。
顧妄琛的臉色格外冷厲。
“局長，我明天還需要再來么？”顧妄琛冷眸掃過局長。
局長搖頭，他明白顧妄琛的意思了。
顧妄琛淡淡“嗯”了一聲，隨后起身。
他在門口與陸易擦肩。
陸易轉身，跟了上去，“顧妄琛！”
顧妄琛沒說話，只是往外去。
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
陸易不是，他帶了司機，車在外面等他。
看到陸易出來了，司機立刻下了車。
顧妄琛要去自己的車旁，陸易攔住了顧妄琛，“顧妄琛，你說，怎樣才肯放了我妹妹？”
顧妄琛望向陸易。
陸易實在是沒辦法了。
柳鶯在醫院里，醫生說今天差不多就可以醒了。
他若是找不到阮阮去見媽媽，他就只能把陸嬌帶去見媽媽。
可是現在他根本見不到陸嬌。
氣氛沉重。
冬日里寒風蕭瑟。
兩個人站在警局的大院里，這何嘗不是一條靚麗風景線？
眾多人都偷偷趴窗往外看。這場愛恨糾葛實在是精彩！
但肉眼可見，陸家沒有討到一點兒彩頭。
陸易緊緊攥著顧妄琛的胳膊，他指尖都跟著泛白似的。
“顧妄琛。算我陸易求你了，給我妹妹，給我們陸家一條活路，行不行？”
顧妄琛目光淡漠地落到他的身上。
“我也可以給你跪下！”他咬著牙關說出這句話。
“下跪有什么用？”顧妄琛質問他。
他到是給楚綿下跪了。
又有什么用？
“那你告訴我，什么有用？”陸易的雙眸猩紅，他實在是不能再耗下去了！
顧妄琛咬牙切齒，“她死。”
陸易的手一下子松開，他往后退了兩步，眼底的神色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死。
讓陸嬌死。
他好殘忍！
陸易：“顧妄琛，你們畢竟相愛過！”
顧妄琛冷哼，他緩緩上前，認真地指著陸易，提醒道：“陸易，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從未愛過陸嬌。”顧妄琛很快反駁，“我自始至終愛的人只有一個，叫楚綿！”
“如果不是你妹妹，我和楚綿也不會分開！讓她死，這已經是最簡單的辦法。陸易，你知道我的，我如果真想玩她，我完全可以玩死她！”
陸易不停后退著。
他步步逼近。
直到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顧妄琛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呼吸沉重。
陸易的眼淚掉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的無力感卻無人能懂。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里面忽然傳來聲音道：“陸先生，陸先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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