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 第115章 齊譽當官
  北風漸漸轉寒,冬天快到來了。

  這天一早,齊譽換上了厚衣服,趕去吏部了解自己的委任情況。

  是的,半年之期現在到了,該被放官了。

  這一環,自己走了一個奇怪的道路。

  為什么這么說呢?

  正常情況下,鼎甲的探花都是由皇帝欽點官職,也就是俗稱的點翰林,根本用不著主動去詢。

  但是,皇上卻莫名其妙地讓自己輪候半年,言稱另有委任。

  如此一來,自己的官職就要通過吏部來宣布委任狀了。

  當然,放官的最終決定權還在皇帝手里,吏部只不過是負責傳話而已。

  就三鼎甲的進士來說,理論上最高可以放到正七品的品階,比如之前的狀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授翰林院編修,這倆都屬于是正七品之列。

  探花及第,大體上也是如此。

  或許有人問了,寒窗苦讀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個鼎甲進士,怎么才放個七品的芝麻官?

  呵呵,話可不能這樣說,要知道,七品官已經不小了!

  舉個例子說,可能更容易理解。

  就說后世里那些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即使是高精尖的人才,也不可能一上來就讓你做個縣市級的一把手。

  理解了吧?

  那么,朝廷這樣安排有沒有道理呢?

  有!

  要知道,科舉和入仕屬于是兩碼事。

  即:學以和致用之別。

  你的科舉成績斐然,那只能說明你在‘學以’方面還算不錯,而入仕為官之后究竟干得如何,那就是‘致用’方面的能力了。

  三鼎甲也不例外。

  若是有人以為得了狀元之后就可以做大官了,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歷史上是沒有這種說法的。

  扯遠了,言歸正傳。

  從客觀上來說,入仕的起步點能為七品官,這已經算是相當的了不起了。

  若想把官做大,那還得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放官,只是入仕的開始,之后還有漫長的升遷之路要走,不進則退。

  官職方面除了品階的大小之外,還有就是關于官職的性質區別。

  這個話題可就包羅萬象了,難以一一贅述。簡單一點來說,可以分為是兩種類型,即領導者與被領導者,或者稱為是有實權者和無實權者。

  就拿新入仕的京官為例,他們一般都要先從文職工作做起,比如說狀元的翰林院修撰,榜眼的翰林院編修,此外還有主簿、主事、照磨之類的文職可選。

  其實,這些全都是打醬油的小角色,和后世里超級大公司中的總裁秘書有些類似,都屬于是被領導者的范圍。

  想要實權?

  可以,踩著別人的脖子爬上去!

  路漫漫其修遠兮,一切才剛剛開始。

  ……

  北風呼呼而過,掃起了路邊上的枯葉,蹁躚飛舞著。

  天氣的寒冷并沒能壓住齊譽心里的熱情,他邊走邊想著:皇上會賞我個什么官當呢?

  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吏部。

  呵!來得還真巧!

  什么事呢?

  大太監三德子剛好來這里傳詔,正宣布著對齊譽的委任情況。

  “齊大人來得剛好,也過來聽聽吧。”

  “呃……”

  齊大人?

  嘖嘖,這個稱呼還真是有點陌生。

  不過聽起來還算不錯。

  齊譽忙拱拱手,微笑著問道:“齊譽見過內監大人,不知皇上給我放了個什么類型的官職呀?”

  三德子見他一臉謙恭,態度才和藹了些:“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文職了。”

  齊譽又問:“不知是何文職?”

  三德子道:“皇上任命你為‘行太仆寺’主簿一職,官居從七品,上任的時間定在了下個月的初一。”

  “這……”

  齊譽驚呆了!

  他所驚得并不是這主簿之職,而是被委任到的部門——行太仆寺!

  這又是個什么機關單位呢?

  且聽細說。

  行太仆寺,隸屬于兵部所管,其職責主管邊關馬政,也就是管理戰馬以及牧馬的有關單位。

  奇哉!怪也!

  皇上怎么會讓自己去管馬呢?

  自己可是鼎甲探花,即使入不了翰林院,也足夠資格去到六大部任職了,怎么能去行太仆寺呢?

  會不會是弄錯了?

  皇上可是下過口諭,說,一定會重用自己的!

  這也算是重用?

  三德子呵呵一笑,道:“誰說去了行太仆寺就是不受重用了?”

  嗯?

  齊譽茫然了……

  三德子干咳了一聲,學著主子的口吻打起了官腔:

  行太仆寺主管馬政,是我朝邊疆鐵騎幕后的有力支撐,而戰馬的精良與否直接關系到戰局的成敗,你能擔任如此要職,不是受重用又是什么?

  這是什么邏輯?

  齊譽深呼吸了幾口大氣,滔滔的心情總算是有所平復。

  好吧,就算是重用!

  可是,皇上為什么會這樣安排呢?

  能不能,請教一下?

  三德子斜了一眼,似乎突然舊病復發,作出了遺忘狀。

  這……

  齊譽咬了咬牙,只得很隱蔽地塞過去一包東西。

  于是,三德子又想起來了。

  “咱家只能告訴你一句話,你且聽好了,皇上他老人家不太喜歡使用看不透的人,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慢慢去悟吧。”

  看不透的人?

  這話怎么理解呢?

  不過不難聽出,皇上不喜自己。

  娘希匹!

  該不會是因為那幅《蟋蟀圖》吧?

  齊譽陡然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去深入去想。

  三德子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后,便以趕回復命為由告辭離去了;而齊譽也在吏部辦理好了就職手續,并領了官服之后也離開了。

  歸途中,齊譽顯得有些患得患失,看起來有些沮喪的樣子。

  好不容易寒門入仕,不料卻得了個這么個結果。

  人家殷俊作為是傳臚之身,都順利地進入了都察院任職,而自己卻當了個養馬的官,人生真是無常啊!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對!不要自暴自棄,更不要妄自菲薄!

  這有什么可沮喪的?

  雖然只是被封了個弼馬溫,卻也屬于是公務猿呀!

  俸祿又不少給一文,養馬就養馬!

  于是,齊譽又平衡了下來。

  既然不能改變什么,那只能坦然面對。

  在來京之前時,庾海就曾勸導過自己,他說,一定要做一個有胸襟和氣量的人,也只有這樣,才能在官場上是吃得開。

  是的,自己還年輕,以后有大把的機會往上爬,確實沒有必要鉆牛角尖。

  嗯,今天是入仕之喜,應該開心才是嘛!

  想到此,齊譽呵呵一笑,腳步也不由得朝著菜市場走去。

  ……

  晚餐很豐盛,大魚大肉擺滿了一桌。

  是的,家人們都非常高興。

  家里的男人當官了,是從七品的大員!

  似乎,柳荃和周氏只關心官職的品階,卻不怎么關注職位的類型。

  “七品升六品,然后再升……”

  “俸祿也會越來越多……”

  才吃過飯,周氏就迫不及待地催促著兒子穿上官服,讓她好好看看,柳荃也投來了期許的目光。

  試穿官服?

  也好。

  那就讓家人們先睹為快!

  還別說,真不錯!

  瞧,青色服配小雜花,繡黃鸝鳥,看起來典雅大方。

  按照本朝的官服制度,文官繡禽,武將繡獸,不同的圖案代表著不同的身份。

  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齊譽突然泛起了一個古怪的猜測:莫非禽獸一說,就是這么來的?

  不料,齊霄的話卻更雷人:“哈哈,爹爹變成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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