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 第397章 遺珠乍現
  三日之后。

  童延火的葬禮于瓊州府的府城隆重舉行。

  這里所說的隆重,主要是指其規格之高,已經大大超越了當地禮儀。

  吹吹打打的樂子手自不必說,足足請了有三十來人,此外還有超度極樂的高僧以及引路黃泉的道士,樣樣俱全,一個不缺。

  由于童延火生前不通五音,不識五樂,這也正應了那句老話:初聞不識嗩吶音,再聽已是棺中人。

  于起靈之后,齊譽與彭文長以及府衙的眾經歷皆親手扶靈,以瓊州府目前的最高禮節,厚葬這位忠義照人的英雄豪杰。

  厚葬?

  這一回,絕對稱的上是。

  別的不說,單就海家贊助的那副棟梁級的金絲楠木的棺材板,就價值五千多兩銀子,若按照斤兩進行換算的話,幾乎等同于白銀鑄造。就這種稀世木材的品質來說,即使半點桐油不刷,幾百年也不會漚壞。

  這場葬禮,不僅是官方重視,民間也有反響。

  老百姓們在驚悉到是忠心護主的大俠身隕之后,紛紛自發地組織起緬懷長隊,揮淚送別。由此可見,在齊譽大力推崇的文治的熏陶下,瓊州人的三觀是愈發地純正了。

  文人們也沒閑著,他們在《瓊州旬報》上悲慟疾呼,送上了自己的贊頌之詞:嗚呼,縱使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黃飛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痛悼道:“老童啊,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為了能躲開你的暴揍,這兩年來,我一直都是能閃多遠閃多遠……可是以后呀,即使我想被你揍,卻也是挨不到了。”

  同樣挨過童延火拳頭的還有段子成麾下的那群俠客,他們也泣不成聲地說道:“前輩的武藝已經到了至臻化境的程度,能傷到你的,或許也只有那些霸道的火器了……”

  “前輩,慢走啊……”

  “……”

  雖然冷晴和童延火的交際泛泛,但也趕過來送行了,大家彼此同為習武之人,該有尊重還是不不能少的。

  深深自責的齊小彤更是哭成了淚人,不過,在這陣兒梨花帶雨過后,她似乎又成熟了幾分。

  在喪禮開始之前,曾有不少人認為,這場面上雖然搞得隆重非凡,但人倫禮儀方面肯定冷清。

  哦?此話怎樣?

  喪禮,乃是死者膝下的孝子賢孫們的重頭戲,由于童延火生前無親,也沒有留下什么后人,誰來給他摔喪盆呢?

  而事實上卻是完全相反。

  瞧,那哭喪大隊全都是清一色的重孝子,他們個個披麻戴孝,哭得感天動地,真情流露、發于肺腑。

  細之下這才發現,他們全都是被童延火教授過的那些孤兒們,而此時,也正是他們這一生中唯一的報恩機會。

  總得來說,這場喪禮辦得很風光,也很場面。

  ……

  在把喪事置辦完了之后,齊譽便開始了忙碌。

  先處理公務。

  首先,是一公一私的兩封書信。

  公信,自然是戚景寫過來的那一封,此時,它早已經過了眾吏們的集議決定而拆開,關于信中提及的馬蹄鐵的托付事宜,也早已做出了妥善安排。

  對此,齊譽不僅沒有任何異議,還大贊妻子處理得當。

  剩下的事情,就是關于如何對待東虜的問題了。

  齊譽在回信中明確寫道,對于此族,一定要保持高壓態勢,切不可讓其發展壯大,否則,日后必成禍患。

  是啊,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歷史悲劇又豈能重演?

  既為天下蒼生考量,那就要把潛在的浩劫扼殺在萌芽狀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定要做到有備無患。

  再說第二封信,也就是那封私信。

  顧名思義,私信乃是指私對私,未經允許,誰都不能亂拆,即使是柳荃也不例外,此為基本道德。所以,那封書信至今仍處于是密封狀態。

  齊譽按照自己的個人習慣,在拆開之后先看落款,一瞥卻見,乃是殷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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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閱罷了后,齊譽連忙引火焚燒,將其化為了一抹灰燼,然后兩手一撮,便徹底灰飛煙滅了。

  只見他喃喃說道:“白面首說,那枚滄海遺珠流落到了閩粵之地,真的假的?唉……本不想管這些閑事,可奈何他開了這口,似乎也只得留意一二了……”

  在回完了書信之后,齊譽又連忙騎著快馬奔去了醫院。

  又去醫院?干啥?

  看望負傷住院的時氏兄弟。

  要知道,這哥倆乃是在大灣一行中所受的傷,自己作為是始作俑者的親老爹,又豈能不親切地慰問一番?

  這屬于人情世故,即使做做樣子,也是不能少滴。

  少傾,乃至。

  “見過大人……”

  “不必多禮,快躺下,快躺下。”

  齊譽很和煦地壓了壓手,而后便開門見山道:“你們倆義助小女,光榮負傷,我在這里鄭重感謝了。”說罷,他又笑道:“不過請放心,我絕不會白讓你們倆挨這一槍,等你們的傷勢痊愈之后,可去府衙的工房處尋找經承任煜,讓他在新城的黃金地段免費為你們建造一座大型酒樓,這個,就算是我作出的補償吧。”

  哎呀呀~~

  這頓槍子挨得真是太值得了,早知道這樣,就立正站好多挨幾下了。

  看這哥倆眉飛色舞的樣子,哪里還有半點病容?

  齊譽正想再‘安慰’幾句,忽見恩師孟嵐山帶著孫巧云趕過來查房了。

  剛想上前見禮,環顧卻見,在他們倆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她那白凈俊俏的模樣,感覺上甚是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見到過一樣。

  她又是誰?

  齊譽看著看著,不由得心里一顫:這小丫頭的五官神韻,怎么和吾皇如此神似?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木子青。”

  嗯?姓木?

  齊譽瞇著眼睛咂了咂嘴,面露困惑之色。

  而就在此時,孟嵐山突然干咳了一聲,然后又大有深意地瞥了弟子一眼。

  哦?

  齊譽頓時會意,立即閉住了嘴,沒再多問。

  顯然,先生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又不想在這種人多的場合討論此事,所以才隱晦地作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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