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遲疑,齊譽連忙再諫:“本來,臣是打算在北上述職時再行推進此事的,如今陛下駕臨至此,且還作出了親自品鑒,想必,此舉足可以堵著那幫老家伙的臭嘴了。”
眼下是有事實,有依據,哪個還敢再言質疑?
然而,皇帝卻是搖了搖頭,婉拒道:“推廣新糧事關重大,朕必須去和內閣肱股們認真協商,然后再做決定,豈可武斷允之?”
這倒是實話。
像這種全國級別的推廣,肯定得由戶部上下牽頭,并不是天子隨便一個張嘴就能敲下來的。
這其中的許多細節,都需要認真研究、精細策劃,絕不可能一拍腦門就完事了。
齊譽幽幽一嘆,道:“唉,臣只想于當政之年促成此事,繼而造福于民,如此,我也就徹底安心了。即使哪天突然致仕,也不會空留遺憾了。”
皇帝聞言奇道:“愛卿才入而立之年,正值鼎盛之際,怎么輕言退野了呢?”
齊譽尷尬一笑,道:“只是一時感慨,陛下不必在意。微臣只是希望,您能體會到臣的這份憂國憂民之心。”
見他如此說,皇帝連忙安慰道:“卿且放心,待朕回宮之后,一定會將新糧的推廣提上日程,且能快則快!”
如此,也算得了一個準信。
齊譽掩著欣慰,大有深意道:“陛下,自打臣真正地步入科舉時開始,就遭遇到了兩次蝗災的侵擾,如果再加上旱澇等自然災害,于十年之中,最少有四五年出現欠收。如此嚴峻的形勢,又豈能不重視糧食安全呢?常言說的好,民以食為天,若糧倉不豐,又談何社稷穩定?”
皇帝聞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見君上不語,吳晚榮旋即嘲諷道:“齊大人,你拿著一方巡撫的俸祿,卻操著內閣首輔的心,可真是咱們官場中的典范呀!”
齊譽臉色一黑,反諷說:“范文正嘗言,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為官之人不就應該如此嗎?若只懂得投上所好,溜須拍馬,還不如一頭撞死南墻算了!”
“你……”
“哼!”
雖然,他們二人吵得火藥味十足,但皇帝卻沒有半點理睬的意思。
此時的天子,正認真剖析著齊譽適才所說的話以及他的舉止。
看他這樣子,哪像是居心莫測之人?
莫非,是朕之前多疑了?
于患得患失間,皇帝少言寡語地吃完了這頓接風洗塵宴。
正準備恭送天子回館歇息,忽聽吳晚榮建議道:“陛下,現在天色尚早,何不趁此時機夜觀一下瓊州省的繁榮呢?”
和京城不同,瓊州是不實行宵禁管制的。
所以,這里的夜晚相當熱鬧,甚至還有一種夜夜笙簫的感覺。
外來人常說,來瓊不逛夜市,猶如進廟不拜佛,空留遺憾。
皇帝也是人,自然有著常人的好玩之心。更何況,還是難以抗拒的酒后第二場。
于是,他便朝著齊譽問道:“愛卿呀,這夜間的瓊州,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明知故問,當然是夜市了。
可是,齊譽卻非常果斷地否掉了這個想法。
夜市里雖然熱鬧,但卻匯聚著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萬一,天子在那里出現了什么岔子,自己可就直接卷鋪蓋卷回永川老家了。
可是若不去夜市,又能去哪兒瀟灑呢?
關鍵是,還得有玩的!
難尋呀~~
嘿!有了!
聞香閣不就是現成的可選之地嗎?
那地是個密閉空間,外人難入,應該可以萬無一失。即使遭遇了什么意外,皇帝帶過來的暗中內衛以及自己設下的安保也能應付的來。
關鍵是,除了那個地方之外,確實尋不到更合適的地方呀!
唉,早知道就提前開個夜總會了,來個包場不就完事了?
好了,言歸正傳。
酒足飯飽的三人,乘著廂車轉戰至了聞香閣。
早就得信的淺禾急速清場,最后,只留下了一些能說會道的‘工作人員’,其他的人全都被趕了出去。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這是齊譽的特別授意。
皇帝望著那紅通通的旖旎燈光,恍然意識到:這個地方,莫不就是傳說中的秦樓楚館?
很快!
他便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大門口處由齊譽親筆所書的那幅對聯:聞香下馬、抹黑上床,就直接給出了答案。
可是,朕乃堂堂天子,怎能去這種地方消遣呢?
雖然腦子里是這樣想,但身體上還是很誠實地步了進去。
“哎喲喂,這位大爺,快快里面請!”
“我們這里的姑娘風情獨特,一定給您帶來不一樣的全新體驗。尤其是,敝閣最新推出的一條龍服務,保證能讓您沉迷其中,不愿自拔!”
什么?
一條‘龍’服務?
皇帝聞言臉色一黑,作勢就要發作。
還好,齊譽反應地快。
他對天子耳語說道:“陛下,龍服務乃是寓意以最高禮節進行待客,并非是褻瀆神明。在臣看來,也只有像您這樣的無上貴賓,才最有資格享受這樣的特殊招待。”
噢……原來是這么個意思呀!
見皇帝的臉色趨緩,齊譽忙對老鴇吩咐道:“汝廢話少說,還不快快命人‘開盤’!”
“是!”
開盤?
啥意思?
見皇帝不解,吳晚榮連忙耳語了一番做出解釋:簡言之就是,一眾花魁同時競技。
嗯!很好看的!
一聽這話,天子立即就起了興致。
常年悶在宮里頭,哪曾看過這樣的趣事?光光想想,就覺得心癢難耐了。
在金錢的大力刺激下,一大波花枝亂顫的粉頭開始閃亮登場了。
然而,才匆匆看了一眼,皇帝就不禁喃喃自語了起來。
“除了這些牙齒烏黑的古怪女子之外,就只剩下這些美其名曰黑珍珠的昆侖奴了。為什么,就沒有一個本地的女子呢?”
對此,齊譽連忙回道:“稟陛下,這個現象和咱們大奉朝的開疆拓土有些關系。”
一聽這話,皇帝就變得更茫然了。
青樓的粉頭,怎么和開疆拓土扯上關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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