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 第812章 含糊其辭
  看來,當下的暗波涌動,遠比預想中要猛烈的多。

  鑒于此,齊譽決定改變一下原定計劃。

  等把家人們全都護送到永川府并安排妥當之后,自己再行北上。

  這樣做,可以周全一些。

  幾經轉折,并耗費了十多天的時間后,一行人終于抵達到了永川府境內。

  齊譽下令說,所有人都要化作過往貨商,并低調前行,不要有任何形式的拋頭露面。

  當然了,更不能將自己到來的消息釋放出去。

  既然是秘密行動,就要謹慎一點的好。

  在風和日麗的一個清晨,齊家人抵達至了永川府的老家。

  齊譽在那里駐足仰望,眼睛里盡是悵然之色。

  良久后,他才回過神來道:“唉……咱們進家吧!”

  世人都說,近鄉情更怯。

  然而這一次,齊譽卻是以傷感居多。

  前眼的家,既有熟悉感,同時也有陌生感,就像是處在夢境里一樣,朦朧之中又透著幾分難舍不真切。

  憑心而論,除了往昔的美好回憶外,齊譽實在是感覺不出它的任何溫度。

  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家是一種情感,并不是一座冰冷冷的宅院,沒人住的地方,感覺上就是差了許多。

  安頓好了之后,他又急忙轉去了孟嵐山的府上。

  和自己一樣,先生也回到了自家祖宅里看上一看。

  對于那處宅院,齊譽并不陌生。

  在科舉時代,自己不止一次地前往拜謁,也正是在那兒,和先生有了相識。

  而讓齊譽頗感意外的是,昔日的老管家何順,居然蝸在了這里,做起了看家護院的閑職。

  他歲數也大了,就權當是邊工作邊養老吧。

  入門,進院。

  如初見時那樣,此時的孟嵐山正端坐在院落里悠然品茶。

  不一樣的是,那時花開花落、春景怡人;而如今卻是飛葉蹁躚,秋意繚繞。

  而且,還多出了幾分悲涼氣息。

  對于過往,孟嵐山感慨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

  齊譽聞言連忙作出了糾正:“呵呵,先生卻是健忘了,初見時,就是咱們倆以及負責接待的何順管家,此外并沒有其他客人。前后兩者,并無不同。”

  孟嵐山卻搖搖頭道:“大不同!你,已不再是當年的你了;而我,也已不是那時的我。現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世態已然不同。”

  是啊!

  世態確實變了!

  這句感觸的話,也同樣適用在殷桃的身上。

  現在的她,就是這樣的感覺。

  你說,皇帝這才走了多久呀,朝堂上就開始肆無忌憚了!

  這不是世態變了又是什么?

  哦?

  都是哪變了呢?

  首先是梁英忠那一伙人,他們一直都試圖著怎么扳倒齊家,以此來為其子們報仇雪恨。

  要不是哥哥殷俊力纜狂瀾,說不定齊霄的處境早就堪憂了。

  可是,僅靠他一人之力,有些獨木難支呀!

  這并不是說沒有人幫助齊家,而是自己戰隊上的人的官階普遍偏低,尚不足以和對頭們展開激烈抗衡。

  就拿關系最好的孟既明來說吧。

  他現在的職位乃是大理寺的少卿,手中的權利遠不如判案的總大拿的傅仁義。

  可不要看這兩者間只有一字之差,而品階上,卻是有云泥之別。

  常言說的好,官大一級壓死人,事實上確實如此。

  單從牌面上的綜合實力來看,己方確實有些偏弱。

  好就好在,前首輔鐘義在暗中相幫,這才算穩住了大局。

  除了朝堂上的驟變之外,蘇皇后對于齊家的態度也有些微妙了起來。

  早些時,她曾派人送來了一條燒烤狍腿,不久后,她又給自己賜下了一身出嫁時所穿的鳳冠霞帔。

  前者是在暗示,若能力擁李宏裕為儲的話,就可享受到肱股級別的超人待遇。而后者,幾乎就是不加掩飾的其拉攏之意。

  面子給你了,就看你上不上道了。

  若單從利弊得失上看,自己確實不應該去拒絕她。

  既有便宜可賺,為什么要不要呢?

  然,自己卻不能應承下來。

  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問題。

  嗯,這么說吧。

  無論是日常交際也好,還是禮尚往來也罷,自己都可以代齊家全權行事。

  唯獨表達政治立場這一條,自己卻不能有半點的逾矩。

  這事,必須要由夫君來做。

  雖然說,目前的儲君選項只有單單的一條,貌似無可挑剔。但是,擁不擁護他,卻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夫君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哪里知道?

  所以眼下,只能含糊其辭地敷衍應付,卻不能明確地作出表態。

  可想而知,得知此事后的蘇皇后會多么的不悅。

  正患得患失之際,忽見黃飛匆忙來報。

  “夫人,梁英忠的那一伙人已經接受了蘇皇后的好意,看他們這樣子,似乎已經歸附她了。”

  “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們這樣站隊,確實無可厚非。現實情況就是,無論將來如何變化,蘇琉都是鐵定了的皇太后人選,既然如此,他們又怎么會無謂地開罪她呢?”殷桃很客觀地評說道。

  黃飛卻皺了皺眉,憂道:“可這樣的形勢,對于咱們的案子有些不利呀!”

  殷桃冷笑了一聲,道:“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皇后她就是想拿這事兩方漁利,哪方有不從,她就暗作手腳,以為震懾。哼哼,之前時,我還真是小覷她了!”

  然話音一轉,她又自信地說道:“不過,咱卻不怕!夫君乃是堂堂的封疆大吏,他手握重兵,盤踞于南洋,我就不信,她敢動我們母子半分!”

  喝!有底氣!

  不過,卻是有點賭氣的意思。

  “哦對了,我哥哥人呢,怎么不見他過來議事?”待發完了脾氣后,殷桃才猛然地回過神來問道。

  黃飛忙回:“我聽說,殷大人今天乃是外出辦案去了。”

  “外出辦案?”

  “是的!”

  唉,真是令人費解!

  齊霄的案子還沒著落呢,他怎么又折騰起其他的來了?

  殷桃妙目一嗔,露出了幽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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