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 第817章 政壇混亂
  最近,京城的酒樓以南洋的土豆和番茄為搭配食材,研究出了一道風味獨特的新菜,其名叫做‘亂燉’。

  而當下大奉朝的政壇,就是這道菜的真實寫照。

  一個字來形容——亂!

  傅仁義的宣判,稱得上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就引爆了官方和民間的雙重輿論。

  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個普通農家女的身死,竟然牽扯出這么多大員的‘陪葬’。

  可想而知,吃瓜群眾們會是多么的沸騰。

  凡事都有兩面,有人沸騰就會有人沉默,比如說梁首輔一伙。

  他們現在的情況就是有氣沒處泄,有火沒處發,枉有一身力氣,就是打不出有效的組合拳來。

  確實是忒憋屈了。

  判決此案的大理寺寺卿突然因病致仕,卻是連個理論的對象都沒有了。

  你說,這該咋整?

  給蘇琉的感覺也非常膈應。

  她本想著,等大魚們全都鉆進了網里之后再行收網,卻沒有料到,自己這稍一貪心的工夫,卻讓大魚全都給跑掉了。

  如今判罰已出,確實不好改了。

  簡言之,就是錯過了最佳的下手時機。

  所有人都感覺震驚連連,匪夷所思,唯獨在暗中觀察的鐘義,露出了暢然的微笑。

  在大‘亂燉’上演的同時,還有兩件不起眼的事情悄然發生。

  第一件事是,衛國夫人殷桃身著夫人正裝,以重禮吊唁了不幸遇害的牧羊女。除此外,她還給予了其家屬豐厚的體恤銀子,以聊表寸心。

  第二件事是,周春生毅然休掉了自己的發妻,并親自將其逐出家門。據說,他一邊摟著兒子的肩膀,一邊痛哭流涕道:自己對不起表哥……

  “唉,真是沒有想到,表弟竟然選擇了休妻……”

  “不過也好,免得這婦人教壞了下一代。”

  對于周春生休妻,殷桃本是想勸上一勸的。

  畢竟,齊家曾受過周二舅的大恩,自己又怎好眼睜睜地看著周家支離破碎呢?

  然,她回過神來一想,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夫君曾經說過,姚氏并不賢惠,絕非理想中的持家婦人。既然如此,那長痛不如短痛,散就讓它散了吧。

  更何況,以周表弟目前的地位,再續弦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既有美玉可選,為何獨戀頑石?

  要不……

  自己操心給他撮合上一個?

  唉,還是算了吧,目前形勢嚴峻,委實不宜徒生枝節。

  最起碼,也要等到諸事妥帖之后再言其他。

  正感慨間,卻見殷俊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看哥哥的樣子,莫非是有事尋我?”

  “嗯,且坐下說!”

  少頃,檀香冉冉,茶香飄溢。

  心情大好的殷桃,直接給哥哥奉上了一套只有齊譽才能享受到的超然待遇。

  當然了,這主要是針對殷俊將事辦好的特別犒賞,若是辦砸了的話,可能又是另一種待遇了。

  “妹妹可知,梁首輔等人目前正在蘇皇后那里尋求幫助?”

  “哼!那又怎樣?這案子現在已經蓋棺定論了,難不曾,她蘇琉還有能力翻案?”

  “蓋棺定論?有些言之過早了。”

  “哦?為什么這樣說?”

  殷俊呷了口茶,作評道:“此案株連甚廣,即使宣判了,也不可能立即地履行判決。不出意外的話,此案一定會拖到陛下歸來再行圣裁。也只有到了那時,才能算是真正的蓋棺定論。”

  殷桃聞言奇道:“聽你這話里的意思,莫不是說,大理寺的判罰不怎么頂用?”

  “當然頂用!如果陛下公然去推翻原判的話,那豈不坐實了包庇奸佞的惡名?今上如此愛惜羽毛,絕不會這樣做的。”

  殷俊先是否掉了妹妹的觀點,然后才細解說:“我想要表達的變數,乃是指天子的故意搟璇。”

  “搟璇?”殷桃喃喃了幾句,又問:“依哥哥之見,皇帝大概會如何運作?”

  殷俊回道:“我覺得,他會倡議彼此雙方各退一步,化干戈為玉帛,只要齊家松口不咬,這事就算是蓋過去了。”

  化干戈為玉帛?

  很有道理。

  若換位思考的話,就不難做出理解了。

  你讓天子一下子擼掉這么多的大官,確實有點脫離實際。他真若這么辦了,這江山也就岌岌可危了。

  失去了棟梁的支撐,國之廟堂能不傾斜?

  若不擼官,就要設法作出搟璇。

  老百姓們常說,民不告,官不究。政壇上的案子,也是同理。

  只要身為原告的齊家松一松口,這案子就具備了操作空間。屆時,皇帝象征性地申飭幾句,罰俸一番,也就掀過去了。

  見妹妹面露恍然,殷俊又道:“梁首輔等人,就是想通過蘇皇后的枕邊風作用去促成此事,繼而達到他們迫切想要的化干戈為玉帛。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皇后應該很快就會召你進宮。”

  殷桃冷笑一聲,道:“她倒是挺會算計的,無論任何時候,都能從中漁翁得利。”

  “其實,她現在已經失算了,所謂的事后搟璇,不過是亡羊補牢而已。”

  “此話怎講?”

  殷俊當下茶杯,道:“如果說,蘇皇后能把此案的不利因素,全都遏制在宣判之前,那朝臣們對她的恭敬程度,將會達到一個相當高的高度。而如今,判決書冷不丁地突降下來,就證明她運籌帷幄的能力嚴重不足。自然而然,朝臣們也就沒有之前那么誠服了。可不要小看這一丁點的區別,失之毫厘卻是差之千里,效果上完全不一樣。”

  殷桃點了點頭,又道:“你說,蘇琉這么做的動機又是什么呢?目前,三個皇子已折其二,而李宏裕也已成了太子的唯一人選,既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是啊!

  她只要干等著今上兩腿一蹬,其子就可以順利上位,實沒必要這樣胡亂折騰。

  且,這樣的行徑,直接讓她坐實了牝雞司晨的惡名,感覺得不償失。

  對于這個問題,殷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肯定,蘇琉并不傻,她這么做,一定暗藏著鮮為人知的好處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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