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在巨大攻擊力的沖擊下,以固若金湯著稱的京城,還是被反叛軍們給拿下了。
城門破!
在實力懸殊面前,所謂的勇氣并不怎么管用。
也沒有希望中的奇跡發生。
破城了后,李良啟依照之前的約定,下撥出了一支兩千余人的小隊兵馬,交到了梁英忠和鐵拐李向百川的手中。
他們兩人磨刀霍霍,直接劍指齊家。
尤其是向百川,他更是毫不掩飾地放出揚言,說,要用齊家人的鮮血,來一雪自己的往日之恥。
于是,反叛軍就由此兵分出了兩路。
且說李良啟,他親率著剩下的四萬多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皇宮逼去。
一般情況下來說,戰爭所產生的城破,往往都會伴隨著極為血腥的屠戮,著如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等。
但造反軍這次,卻是沒有揚起屠刀。
這并不是說李良啟多么的心善,而是他聽從了梁英忠的建議,選擇了與百姓們秋毫無犯。
他的目標可是稱帝,倘若掃蕩成了爛攤子,事后還不是自己去擦屁股?
這是一個很容易理解的簡單邏輯。
雖然,李良啟非常垂涎這京城里的遍地財富,但是,他還是被迫收斂起了幾欲染指的貪婪魔爪。
沒有殺戮,就沒有反抗。
故,他的大軍如入無人之境,以整齊的編隊姿態逼向了皇宮處。
……
夜半,坤寧宮。
皇后于暗中順利集結好了自己的私人武裝,試圖作出奮力一搏。
真若是守不住,也只得攜子而逃了。
至于所謂的禁足令,這個時候已經約束不了她了。
現值火燒眉毛之際,哪還顧得了那么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保住了自己的有用之身,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雖然,蘇琉的姿態看起來非常堅決,但實際上,卻是有些首鼠兩端。
這么說吧,她既想奮力一搏,趁機來為太子樹立威信,卻又擔心力不能敵,被迫拖入到退無可退的絕境里。
得失上委實難決。
讓太子直接地棄父而逃?
絕對不成!
那樣,對于他的名聲非常有損,事后定會被世人罵成是茍且偷生的。
要知道,太祖皇帝曾立下規矩,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危機,大奉的君主都不能撒丫子開溜。
儲君也是君,自然受此限制。
有這副道德枷鎖縛著,未戰先逃肯定是不可取的。
可若是全力抵抗的話,就有可能陷入被動,損兵折將不說,還有可能被人生擒的。古語說的好,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可見,留下抗爭也不是明智之舉。
思來想去了許久,蘇琉依舊沒能尋出個進退兼顧的折中辦法來。
殊不知,她的這種優柔寡斷,卻是讓她失去了操作上的主動性。
相比皇后的進退失據,皇帝的反應就顯得果斷多了。
也不知是咋地,天子竟然回光返照般地突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之后,他立即讓人給自己穿上龍袍,并抬著去了前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陛下!”
“……”
皇帝貌似使出了自己的全身力氣,于龍椅上正襟危坐起來。
在說了幾句開場白后,他便很仔細地聽取了時下的軍情匯報。
讓人意外的是,圣天子并沒有想象中的龍顏大怒,只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再之后,他就陷入了精神萎靡狀的假寐之中。
陛下的精神怎么時好時壞?
群臣全都被整得有點發懵,但是,又不方便明言去問,也只得各自揣度了。
少傾,皇帝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有氣無力地說道:“所有的御敵之策,皆由殷愛卿全權定奪,汝等附之即可。好了,朕有些乏了,你們暫且跪安吧。”
群臣們愕了好大一會兒才算是回過味來,忙應道:“是……”
皇帝適才的這席話,無形中便將殷俊的地位拔高了許多,并且讓他直接成為了同級大吏中的別類翹楚。
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皇帝的話就是這么地管用,他說誰行誰就行,不行也行。
隨著吱嘎的一聲響,大殿的門被掩上了。
而以殷俊為首的眾百官,全都弓著腰退到了大殿外,然后分列兩側,貌似一副忠心護主的慷慨姿態。
在此之前,確有不少官員想要臨陣脫逃,但現在,他們的想法又有些變了。
連陛下都沒想著避險開溜,自己又怎能無情地棄君而去呢?
這要是傳言出去,以后還如何做人?
當然,這也和殷俊的‘監軍’有些關系,若是逃跑未遂被他逮住的話,極有可能會被明正典刑的。
可以說,皇帝委任殷俊為帥,一定程度上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
只是,他的這種安排邏輯上有些欠妥。
殷俊的官位雖高,但卻只是主管彈劾的一介言官,由他來主導軍事戰法,總覺得有些驢頭不對馬嘴。
不過,聊勝于無。
這也總比群龍無首只會瞎胡亂的好。
且說殷俊,他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絲毫不敢有半點的懈怠馬虎。
他布置陣法,加固工事,使盡渾身解數去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沐血奮戰。
倉促中,他還不忘派人去給岳父以及妹妹送去口信,叮囑他們要趕緊離京,且不要有一絲猶豫。
正忙活著,忽見前方有一陣騷亂傳來。
循聲望去,卻見是孟嵐山一行到了。
在他的身側,還跟著高徒孫巧云以及負責保護他周全的范堯小哥。
由于守衛軍們不認識這位老先生,于是,便不太友好地盤查了起來。
孟嵐山是何等樣人,怎會忍受這毛頭兵的白眼?
他幾乎想都沒想,就直接發出了訓斥,而且,還搬出了想當年說事。
不等殷俊做出反應,孟既明就提起官服奔了過去。
他先是喝止了那守衛,而后匍匐跪地道:“不孝子參見父親大人,早就聽聞您老最近會到,卻沒想,竟趕在了這個節骨眼上。”
孟嵐山虛手一托,后淡然道:“啥時候來,還不是一樣的歸家?”
“不一樣!”孟既明趨身近前,低聲說道:“您老哪里知道,當下的形勢危如累卵,任何人都屬于命懸一線。依兒之見,您老還是趕緊地返回南洋去吧。”
“不!”
孟嵐山斷然地搖了搖頭,解釋道:“為父此來,是專為天子陛下醫疾續命的,事還沒有辦成,如何離開?”
醫疾?
續命?
孟既明聞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就事實而論,這確實是孟嵐山的此來動機,并非是做做面子的獻諂之詞。
自打他為圣天子診過了脈后,就一直在苦思冥想逆天改命之術。
他排除來排除去,最終定下了動手術的法子。
孟嵐山篤定地認為,在皇帝的頭顱里,存在著一個由不明原因導致的風涎癥瘕,只要能將它順利取出,相關癥狀便可緩解。
說不準,機體還能重煥生機。
即使除不了根,最起碼也能多活幾年。
這樣一來,不就算是逆天改命了嗎?
不過,這種假設僅存在于理論層面,現實中能不能行得通,還是另外一說。
謹慎起見,孟嵐山趁在永川療養的時間,拿猴子作起了開顱研究。
結果,術成!
倍受鼓舞的他,忙不迭地趕來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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