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 第906章 八王抬棺
  對于讓荊憲王等八位王爺留下抬棺的安排,孟既明顯得有些擔憂。

  他覺得,這些王爺雖然失了勢,但仍是皇室中的高貴成員,這樣‘奴役’對待,非常地不妥。

  若去傳揚出去,一定會引起風言風語。

  齊譽笑笑說:“孟世兄還真是菩薩心腸,剛才,你都被他們壓得無路可退了,而現在,居然還幫著他們說話。”

  孟既明則是正色道:“一碼歸一碼,適才他們仗勢欺人,是他們的不對。但是,咱們若是無端蹂躪,可就是咱們出理了。”

  “世兄卻不知,此乃是我故意為之。”

  “故意的?這話怎樣?”

  齊譽把臉色一正,道:“先生是因救治他們李家而被累亡的,難道,他們李家不應該為此作點什么嗎?這一場八王抬棺,就剛好是一種非常適合的回饋方式,就權當把欠孟家的人情還回來一些吧。”

  “還有就是,我想借此機會來震懾一下那些不死心的王爺們,讓他們都給我老實著點。”

  “震懾?”

  “不錯!在削藩令推出了以后,藩王們主要呈現出了三種姿態。第一種是當讓則讓派,這一類人,可讓宗正李作逸多加游說予以化解,基本上不足為慮。第二種則是膽小怕事派,他們這類人,在我和殷俊的聯手壓制下,也翻起什么風浪來,也不用擔心。唯獨剩下的第三種,也就是如荊憲王這類頑固不化的臭腐朽,很不愿意退出歷史舞臺。他們處心積慮、負隅頑抗,可謂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而今天,我就以強硬的手段來敲打他們一番,讓他們看清局勢,該放則放。由此可見,這事于公于私,都有著莫大的好處。”

  孟既明恍然大悟道:“沒有曾想,齊賢弟竟然還有這么深的用意,倒是愚兄淺薄了。”

  齊譽輕輕一嘆,道:“自古以來,削藩就是一道令國家頭大的頑固難題,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碰到了一大票人的貼身利益,一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引起社稷的震蕩。所以要動他們,就必須實施鐵腕,絕不能行婦人之仁。”

  聽了這話,孟既明便打住沒有再勸,任聽他的相關安排。

  接下來,就是著手治喪的事了。

  齊譽先是換了身孝服,然后于靈堂之前上香叩頭。

  雖然說,他早就告誡過自己,先生是壽終正寢,屬于難得的好喜喪,且,他還得到了古今少有的追封謚號,如此圓滿的結局,還有什么可悲傷的呢?

  但是,當他真正往那一跪時,兩行淚水卻是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往事歷歷在目,就如同昨天一樣。

  其中的每一幀、每一幕,都不禁讓人悲上心來,傷感濕襟。

  可以說,沒有先生當年的高明指點,自己就不可能于科舉路上斬將過關。可以說,沒有先生當年的特殊關照,自己就不可能于處世方面趨利避害。

  尤其是,他那高尚的家國情懷,更是直接影響到了自己的仕途價值觀。這個層面,才是讓自己最為受益的地方。

  如此明師,天下能有幾何?

  嗚呼!

  生前厚德心無愧,慈惠高風萬古垂!

  見齊譽在那兒悲傷地不能自已,孟既明只得靠上前去將他扶起,并且,還以一些大道理作出安慰。

  ……

  申時,開始起靈。

  走在送葬隊伍最前面的,是一群嗩吶班子,他們在賞銀的刺激下紛紛聚起了神、卯足了勁,把抑揚頓挫的聲樂吹到了最大量。

  緊隨其后的,就是黃泉路上的引路人——風水先生了。

  于沿途中,他一邊搖著銅鈴,一邊撒著紙錢,同時還嘟囔著別人聽不懂的暗語。

  在一片紙錢紛飛中,受人矚目的八王抬棺閃亮登場了。

  從他們齜牙咧嘴的黑臉表情中不難看出,這一副金絲楠木壽材絕對是真材實料打造。要不然,也不會把他們的脊背壓成是直角狀了。

  在一眾的孝子賢孫中,孟既明和齊譽的身份無疑是最高的。

  他們兩人,一個是九卿之一,一個是封疆大吏,可謂是極度吸引眼球。從古至今的喪事,有如此風光者也不過一掌之數吧?

  除他們倆外,柳荃和殷桃也披麻戴孝,行了大禮。

  看到這會兒,一些老人就忍不住作出評價了:孟老先生若是得知,有這么兩位國夫人給他送終,一定會深感欣慰、含笑于九泉的。

  人老如此,夫復何求?

  從整體的場面上看,有大員戴孝,八王抬棺,另加雙國夫人聯袂送行,這已經達到了除國葬外的最高禮儀標準了。

  而這些輝煌,全都是齊譽一手打造出來的,甚至,還包括孟既明的升官在內。

  此景,又不禁讓老教諭們唏噓感慨起來:教授徒弟并不在多,而在于是否精益求精。但凡,能有一個像齊大人這樣成才的,那也是不枉此生啊!

  孟老先生的這輩子,活得真實值了。

  言歸正傳。

  到了日偏西山之際,送葬的隊伍就砥礪前行走到達了葬地處。

  而快累成狗的八個王爺也全都如釋重負,就像生產隊的驢一樣,趴在地上喘著大氣。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肩膀已經被磨出血了。

  孝子們沒有時間搭理他們,全都按照輩分排成一排,來恭送孟嵐山最后一程。

  棺槨終于入土為安了。

  又進行了一系列的繁文縟節后,主事人宣布道:禮畢!

  到了這時,齊譽才拉過孟既明囑托道:“對于這片無主的封地,你可以推卸到我的身上,我相信,后宮的那位,一定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后者略做遲疑,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喪事已了,也該是時候各自回家做些整頓了。

  正準備啟程時,卻發現那八個抬棺的王爺,早就一溜煙地提前跑掉了。

  在奔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后,荊憲王才回過頭來遙遙喊道:“齊譽,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齊大郎則是很不屑地回應說:“老夫隨時恭候,隨時奉陪!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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