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 第1210章 烈士出殯
  殷俊的‘死’,自然是齊大郎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武斷出的結論,多多少少,都帶著幾許杜撰成分。

  目前,種種跡象皆表明,白面首尚有可能活在世間。所以,當鐘義開口詢問此事時,他齊譽沒作任何隱瞞,直接選擇了坦誠相告。

  簡言之:希望還是有的,生死尚無定數。

  換言之,當下的蓋棺定論并非絕對。

  然而事已至此,無論殷俊他是否還活著,這場喪事都必須得發。

  箭在弦上,不可中斷。

  和預料中的有所不同,辦喪的氣氛并沒有想象中的濃郁,就仿若普通白事一般。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這事拖得太久,悲傷之情已然淡化。還有就是,朝廷沒有彰顯出重視,既然上邊都一臉的無所謂,那下面的人就更是走走過場了。

  朝廷所擺的姿態,自然是蘇琉的授意,只是外人不知而已。

  然而,真正的操盤手,卻是幕后的齊大郎,能看破這一層的人那就更加鳳毛麟角了。

  喪禮以傳統禮儀而行,由久不露面的鐘義大人親手操辦,在外人看來,老首輔的用意乃是力挺著沒落的殷家。

  但,他這遲暮的英雄余熱有限,政壇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真正能給面子的人屈指可數。

  從表面上,以上種種都是那么的自然,不過,陸博軒卻發現了異常的端倪。

  他總覺得,這事里面帶著蹊蹺。

  首先,鐘義只給殷俊修砌了一座非常簡單的衣冠冢,構筑上既不豪華也沒有任何氣勢,這和其烈士的身份明顯不符。既然他力挺殷家,又何必如此敷衍呢?

  其次,殷俊發喪,其妹殷桃及其子女都沒有前來,這明顯有悖倫常。齊家身為當世大戶,怎么會如此不識大體呢?

  以上為鑒,陸博軒有理由認為,這有可能是齊譽刻意編導的煽情鬧劇。其用意,大致是為他進駐內閣創造條件。

  除了如上困惑外,朝廷的反應也令他深感不解。

  代表朝廷的蘇皇太后,竟對此事沒做任何的批示。

  按照道理上說,逢烈士出靈,在野大臣以及王公勛貴都要前往吊唁的,即使一切從簡,也要彰顯一下體恤。實際上卻是,什么形式的懿旨都沒有頒布,真是奇哉怪也。

  更刻薄的是,朝廷沒有做出任何追封,連不花錢的名譽都沒有施舍。

  感覺有點不對勁。

  陸博軒雖然察覺到了事情的端倪,但卻看不到暗藏的真相,思來想去,他決定用什么辦法刺撓一下,說不準就能勘破玄機。

  ……

  “齊大人,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黃飛微微遲疑,后道:“即使殷大人尚在世,你也犯不著在他的喪事上去打折扣吧?風風光光地操辦,豈不是更好?”

  齊譽搖了搖頭,道:“不瞞你說,我憑第六感非常確認,白面首現在活得好好的,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去鋪張浪費了,殷俊素來清廉拮據,其喪事上還是能省則省吧。”一頓,他又補充道:“此外還有一個原因,我想借此機會來印證一些猜測,以來為將來提供依據,既為試探之舉,還講究什么風光不風光呀!”

  “試探?你想試探什么?”

  “簡言之就是,讓攻訐之徒浮出水面,繼而明辨敵我陣營。”

  這話……什么意思?

  黃飛咂了咂嘴,露出了困惑之色。

  齊譽沒賣關子,直接解釋道:“就眼下看,鐘義雖力挺殷家,朝廷卻虛與委蛇,這無意間證明了殷家的大勢已去,再加上蘇琉不予追封,殷家地位可以說是名存實亡了。以此作為背景,世人就會把焦點放在我的身上,不知實底的陸博軒也會忍不住做些試探,而我呢,剛就趁此時機摸一摸對方黨羽的底。”

  大致上算是明白了,拋出誘餌,等魚上鉤。

  對于黃飛的比喻,齊譽基本上同意。

  他認為,自己若施革弊政策,勢必會得罪仕階的既得利益者,既然避不開清洗一番,不如未雨綢繆、提前預判。

  此前,鐘義曾贈給自己一本‘結黨營私’的花名冊,以此作為印證,便可以分清政壇的經緯了。

  繼續說殷俊的喪事。

  烈士發喪,本應萬眾矚目,可由于朝廷的置若罔聞,熱度一下子就降下來了。門可羅雀的靈堂,只有少數官員到場。

  這些個人,要么是殷、鐘兩家的通家之好,要么是齊譽的往昔門生,而真正來祭的大義人士相當之少。

  可見,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句話是多么的現實。

  當然了,未來者也并非全都是陸博軒的黨羽,其中不乏中立之人。他們的態度相當委婉,既不得罪陸博軒也不與殷家交惡,僅一副悼聯敷衍。

  齊譽一邊觀察,一邊與本花名冊對應,很快,他就得出了初步結論。

  殷家確實沒落了。

  與之相反,陸家趁機崛起。

  由于天子久不臨朝,陸博軒自然就成了話語權最重的朝臣,官員們向他靠攏并不讓人意外。

  齊譽雖然名滿華夏、威懾四海,但最重屬于是地方官員,就朝堂而言,和局外人無異。所以在權衡的時候,他并不是最佳選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出殯日。

  天公還算作美,這天風兒吹鳥兒叫,如火的驕陽當空照。

  殷俊的喪儀在一片風和日麗中拉開序幕。

  齊譽遵守之前時的承諾,脫帽去冠戴黑紗,于莊嚴肅穆中親自扶靈。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沿道徐徐前進,其色古井無波,其態淡定自若,完全一副榮辱不驚的形象。

  焦點就該有焦點的樣子,不是高人也似高人。

  再看自發送行的老百姓,卻是另外一種姿態。

  他們全都頭束白巾,哽咽得不能自已,由此不難看出,對于這位殉國的烈士,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崇敬。

  忠奸、好壞,老百姓們自有評判。

  眼前的景象,直令齊譽驀然泛起一種欣慰感,他暗道:我華夏百姓的心中,正義感一直存在,只是他們不表達而已。

  正感慨間,忽聽前方傳來一陣嘈雜。

  哦?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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